眼看着镜妖娆的匕首步步逼近自己的美脸,穆亦笙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双纤纤素手扶了扶额角,美人摇头,痛心疾首。
“丫头,是你逼我的……”
明明应该是略带威胁的话语,从穆亦笙的嘴里说出来倒显得分外无奈,穆亦笙简直快要哭了,自己最最心爱的那张脸正受到严重的威胁,偏偏,威胁他那张宝贝脸的还是自家没过门的小娘子。
“是啊!”
镜妖娆应得无比欢快,一双唇角快要笑到耳朵上,她的挑衅终于还是触碰到了穆亦笙的底线,她有预感,这个妖孽要开始认真了;穆亦笙则是满脸愁伤,让他好好比试简直比押他去刑场还痛苦,眼看着一旁又一对换了上来,他们这一对,总算是步上了正规。
众人只见场中美若皓月的男子微微倾身,葇胰般的一双手稍稍一松,便将墨扇丢到了一边,穆亦笙双眼含泪缓缓整了整衣襟,他这根本不像是在做试炼准备,倒像是镜妖娆在逼良为娼!
“丫头……真的非要这样么……”
“……”
镜妖娆连回答都懒得回答,直接伸手就是一刀对穆亦笙的脸上捅去,千钧一发之际果然眼前微光一闪,只听“叮——”地一声,剑声清脆,带着微微的回声,匕首与软剑碰撞在二人之间,长剑微荡,幻化清影万千!
居然也是一柄袖中剑!
镜妖娆的眼底划过略略的惊诧,仿佛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变了,她本以为穆亦笙的法器会是那把扇子,或是潜藏在扇子中的别的什么暗器,她从未想过,穆亦笙居然也以剑为武器,并且能在袖中藏下一柄三尺长剑,还藏得天衣无缝!
“丫头,我的倾心剑,和你的惜守很相配哦……”
穆亦笙微微一笑,长剑一卷,粉色的剑气将惜守团团包裹住,花开了遍地,痴了佳人三千,唯有面前少女,黛眉一皱。
“果然剑如其人,和你一样骚包。”
镜妖娆匆匆扫了穆亦笙手中的剑,满脸不以为然,旁人光看那桃红色的剑光都已经醉了,唯有她,也不知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穆亦笙的倾心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之器,在仙界也算是赫赫有名,据说是穆亦笙为自己量身打造亲手而作的,因而与一般的长剑不同,长得极为独特。
倾心剑的剑身不似寻常刀剑那样直挺,而是镜妖娆从未见过的那一类,虽说此剑大体上仍以剑脊为梁以剑柄对称,但它的剑脊却是镂空的,它的剑脊上镂空雕刻了细密的纹路,似是桃花盛开缀满枝头,它的剑身与剑锋也蜿蜒似蛇,整把剑像是被人扭过了,如波浪般起伏的形状,却依旧是秀气灵动,毫不狰狞。
“这可是我亲手打的,为了让它配得上我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倾心剑依旧柔软似蛇缠绕在惜守上,穆亦笙玉葱般的指尖却已经抚上了它的剑锋,顺着软剑一路游走。
“小心你的骚剑划了你的猪手!”
镜妖娆笑着,好心提醒,她的手下微一用力,穆亦笙挽在一起的软剑便如开花一般弹了开来,粉光漫天!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连灵息都是粉色的,穆亦笙,你真的就是由内而外,简直了!”
“切!”
穆亦笙软剑一收,在空中绽出一朵桃花,镜妖娆的银匕在手,暖光熠熠。
“丫头,给你看看比我还美的,我可只表演一次哦!”
镜妖娆还要出手,却看见穆亦笙一步登云远了她半丈,月白袍子的男人巧笑倩兮,呵气如兰,樱唇开阖间,他已在试炼区域的边际线上停了下来,身姿比九霄神女更美。
一剑倾心桃花妖,双飞比翼连城醉,三宿梦醒月色染,四季墨香敛怀扇;穆亦笙一气呵成,倾心剑在他的手中挽起剑光一片,浮空之上,月白色的身影接连四个回转,灵力与剑气相融,朵朵桃花绽在半空,顿时春意盎然,绵延千里!
“桃花妖!”
有深谙穆亦笙的弟子已经看出了此中的门道,浮生殿前,众仙家也坐直了身子,各门各派的宗族长老皆俯视那晋仙阁台,看向那自创立而出,便再没见过的招式,穆亦笙人美,实力也不弱,传闻穆亦笙十岁便打造了倾心剑,十七岁时因为嫌弃终南山剑法太过强硬,自创了桃花剑法。
穆亦笙曾说,一剑倾心桃花妖,只为心爱之人所示,邱启禹虽不忍心他摒弃本门武学,却也不好再加阻拦;于是他将妖孽发挥到了极致,将一招桃花妖练到了苍穹之极,也不知这招剑法是如何而来,灼灼芳华,凡是见过的都说那并非剑术,定是仙咒之唤,能带人入梦,摄人心魄。
“邱老……”
傅音的脸上掠过一丝恍然,但看邱启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喜是悲,笙儿表面上看游手好闲,但只有他知道,穆亦笙一旦是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唉……”
邱启禹叹息一声,但看宿陌尘的脊背挺直,依旧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晋仙阁的方向,漫天的桃花映入眼中,向来平静的眼底似乎也多了一丝暖意,白衣的小丫头站在云端看得目瞪口呆,她甚至没有发现左侧的段吟因为分心于穆亦笙的桃花剑法上,被终南弟子一脚蹬在心口,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丫头!”
浮空之上,穆亦笙不知为何慌了神色,吞吐着桃色剑气的倾心剑止于他手,他竟弃了云,向她扑来。
晋仙阁上,那终南弟子的一脚并不重,手中的长鞭却未来得及收住势,带着倒刺的长鞭在半空划出弧度,直勾镜妖娆而来!
“妖儿!”
镜妖娆似乎听见了师父远在天际的喊声,带着三分焦急,白衣的人儿抬头,但见长华殿的流云之端上一袭白衣跃然而下,宿陌尘的指尖带着点点荧光,似是要隔空将那长鞭止住!
“丫头……”
桃花香袭来,一如宴会上甘美的桃花酿,随后她听见了衣袂撕裂的声音,血色,溅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