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儿!”
满身的痛楚,还有耳畔不知是谁的惊叫声尖锐。镜妖娆只知道有人关了不该管的事,却是君不苍这一撞,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了,加之原先的灵元尚未巩固,竟是再也无力起身……
“妖女?!”
凌霄殿前,一众仙神本还在等着星君来临,凌霄殿的大门却突然自内被人撞开,随机闪现出一红一金两道身影,其中之一便是这金銮殿上之人!
“帝君?帝君受伤了!”
镜妖娆身后,眼尖的天兵这才发现了九天帝王,许是根本没人敢确信,这掌管整个上三界的男人都会有为人所伤的一天!
“君不苍!你究竟在做什么?!”
虚影惶然,意识遣散间却是不忘责备那扰她好事的罪魁祸首。
咬牙切齿地,妖后甚至都没缓过神来,眼底却已然露了狠厉之光,就像是要将他一并杀死似得!
“你要杀帝君,要为宿陌尘报仇,我都不拦你……但当年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准你死。”
头顶上的声音很冷,面具之下男人的眼睛就像能把人吞了似得,穆亦笙等人这才发现就在须臾之前镜妖娆竟想与那帝君同归于尽,整个面上都黑了!
“什么?!死?!丫头你疯了?!”
在众人看来,玄仙已死,能报得愁怨自然是好,但倘若无方,却也用不着强求。
“守得天下,念护苍生……”
池水倒影出镜光灼灼,到底这水里终究没有她的影子。
宿陌尘啊宿陌尘……莫非你这一去真要如此不明不白么?错过了此番时机,再下一次,又要待到何时呢?
亘古的寂静,除此之外只有周遭之人呼吸的声响。
凌霄殿前,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化作了光影,变作翠叶,零星而落……
一花一树映衬着一道血色身形,如旷世之卷。
可这画卷之中到底是少了白衣翩然,与她并肩成影,守生灵万千……
“不好!帝君的元神不稳!”
司水星君终至之时,凌霄宝殿大火得灭;然这天界帝王的处境却是不好,瑶池之畔的另一端,红衣女子微微动了动。
“朗青……这……帝君的心去哪儿了?”
天山护教只看了一眼便缩回了脑袋,元宁皱眉,帝君的面色已然开始发黑,目光滞然;但见那帝君的胸口,黑漆漆的有个贯穿心口的洞府!
“此等掏心之法简直令人发指……”
有天山小弟自不禁道,却被穆亦笙一眼瞪了过去。谢千灵扭头,顺着他的目光,恰好看见了镜妖娆。
“哈哈哈哈……既是你命中注定,如今怎样都躲不过……”
妖后紫眸之中挂着泪,衣上尚有灼烧的痕迹怔愣片刻,突然娇笑如此。
隔着数千白莲,被镜妖娆死死盯住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满身血污,莫非……
一念顿起,谢千灵张口要问,又怕惹得穆亦笙不快,得不偿失。
“你……救朕……”
瑶池之畔的另一边,帝君突然扭过头来,眼神已经无主,却定定望着镜妖娆的方向。
“只要你救朕,朕就不计较你方才做的一切……”
就连镜妖娆自己都不曾料想,原来一颗心脏对上天界的帝王亦是如此重要的,她仅仅是试上一试罢了,竟能有如此收获?!
诸仙哗然,所以确实是妖后将帝君的心掏了出来,也似乎只有妖后得以救他,不然帝君绝不会如此低三下四地求人,甚至不惜掉了天界的颜面?!
“你杀了宿陌尘,如今宿陌尘死了,你也去陪他,多好?”
不明事理的诸神这才知道其中原由,难怪帝君遇刺,凌霄殿失火,向来与天界交好的天山弟子就在殿外却不出手。
“帝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水星君在首,南极仙翁的状况亦终于转好,由鹿童鹤童扶着,诸神的目光皆落在那金袍之人身上。
“救我……玄仙之死,是我之过……”
帝君显然已全然没了解释的力气,只重复这一句,再看仙翁,重伤的老人摇头,似乎也是证实了什么。
“白——日——做——梦——!”
帝君施计杀了玄仙,妖后一手杀了帝君,一命抵一命而已,公平又公正……
“啊,对了……你还记得王母吧?”
“恰好王母也没死……”
镜妖娆本不打算让上天界知晓这一讯息,然心到底是痛,痛得哪怕那黑心之人再受一分气都好,一个没有忍住,话就这么出口了,哪怕她甚至都没想过万一这帝君动了方法,找回了王母,以至两人再度联手对付她,会是如何?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果然!帝君闻言,浑身都绷紧了!
汩汩的血液自心口处的黑洞里流出,却幸得没有喜悦之意,面目狰狞,痛——苦——万——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母尚存人世的讯息就像是重锤一般,落在帝君的身上,也刺激了众神的神经,凌霄殿前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九天帝王的伤势!
“当年王母不是杳无音讯?连天命册都寻不到她?!”
从未有人思忖过这被人认为已故的天界王后还存在人世,帝君的眼珠也瞪得硕大,好像要从眼睛框框里滚出来!
“呵呵……古荒之地,父神之殿……有父神结界在,就算她活着又怎会被你们寻到?”
“实话告诉你吧,我此番前来,也是受了王母之命,来索你命。”
终南弟子只听熟悉的声音如此道,语气却是全然陌生的,三昧真火没能烧死他们,但帝君当真是走向末路了,镜妖娆想笑,又笑不出来……
再看君不苍——这个她记了三世的名字最终将她好不容易准备好的一切都给毁了,君不苍啊君不苍,即便是我活下来了,又是如何?
“王后。”
斗篷下的男人皱眉,镜妖娆却没有看到,妖后的元神依旧停留在他处,即便是帝君将死,喜悦,也未能弥补她的遗憾。
师父……再等等……即便此番不成,妖儿也终会来陪你的……
微扬的唇角,甜腻的笑,看在穆亦笙的眼底却尽是担忧。
“救我!”
“只要你救我,我告诉你怎么救回宿陌尘!”
仿佛一切都停住了!只在那一瞬!
镜妖娆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就此凝滞!紫眸之中,仅——存——惊——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