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拍案而起,指着金印喊道:“这东西你们哪儿弄来的?”
“少管……”姜芷夏说得太急,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谢泽之听她咳嗽,背后的冷汗刹那间就满了:这个容珩瞎喊什么?不知道她元神不全吗?吓着了怎么办!?
他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案几,斥责容珩道:“殿下有话好好说,如此吵嚷岂不失了体统?”
容珩:那女人声音比我还大呢,为什么只骂我一个!
但他不敢与谢泽之对着干,只能把矛头指向姜芷夏,“你们简直是胡闹,你知不知道这金印有何作用?”
“跟你有关系吗?你管我怎么用呢?我下一步打算拿它砸核桃,你能把我怎么样?”她的表情十分欠揍。
“混账!”容珩怒道:“这是可以调动西方军队的金印。如果落在有心人之手,你们谁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你在这儿阴阳怪气谁呢?”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背着手穿过台中央来到溟惑跟前,“什么叫有心人?怎么魔界的人不是人?你把话说清楚了,殿下。看不起我们魔界是吗?我们溟……你叫什么?”
“溟惑。”溟惑很老实地回答。
“我们溟惑长老出了名的缺心眼儿,怎么就叫有心人了?!”
溟惑听到这话,仰头看着她,“姜掌门,你不是在骂我吧?”
“当然不是,我跟你一头的。”姜芷夏笑得十分真诚,“不然你去抢?”
溟惑转头要对身后的人说什么,又听姜芷夏干巴巴地说:“谁抢谁是狗……”
溟惑:……
“没关系,反正我魔界已经被骂习惯了。”比起金印来,这种骂名根本不值一提,溟惑让那位魁梧的大汉上场。
“慢着!”容珩出声打断:“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挑战该是我先才对。为了防止仙界宝物落于他手,就算要背骂名我也认了。”
这枚金印给容珩带来的利益要比上官星月给的要实际得多。当初若不是澄华早早嫁人,她肯定是他首选的对象。
没有什么是比军权更有价值的。
他本来不想跟林忆交手。但昨日他躲在一旁见到上官星月和那魔头比试,相比较而言,还是林忆更好对付些。
她无非是造梦让他落于幻术中,而他最不怕的就是梦。
“那怎么行!?”溟惑开口拒绝,“明明是我魔界先说的。”
“魔界嚣张跋扈惯了,莫不是连南方大帝都不放在眼里?”容珩端起架子,质问溟惑:“本殿要的东西,谁敢插手?”
“我不与你争辩。姜掌门,这东西是你的,你来决定好了。”溟惑看向姜芷夏。
姜芷夏弯起嘴角……然后张嘴骂道:“你们俩穷疯了是吧?不知道道上的规矩?拿东西来换懂吗?光说有什么用,我们这儿改仙界好嗓门大会了?”
溟惑\/容珩:……
谢泽之轻咳一声掩饰笑意。
这点小动作被站在乔朗身后的沐胜蓝看到。她望着姜芷夏暗想:或许她知道谢师兄会护着她,所以才如此张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这种人是她最瞧不上的。靠着别人的光环放肆行事,根本不知道如果得罪魔界会给谢泽之添什么麻烦。
姜芷夏的注意力都在魔界拿出来的宝物上。溟惑将幽冥头骨和之前赢来的烛龙宝珠展示出来。
而容珩这次出来匆忙,什么也没拿。这下让他有些尴尬。
姜芷夏反而好心地提醒他,“夫妻一体,她的不就是你的,别见外。”
“你是说……”
“让上官星月把从灵清拿的东西都交出来,我就让你先。”
“姜芷夏你做梦!”上官星月站起来吼道。
“你们虚玄是不是声音不大就不会说话?”谢泽之声音低沉,却威慑力十足:
这一个两个老对他们家掌门瞎吼什么,真出事他们担得起吗?!
上官星月没了刚才的气势,只说东西是虚玄的,她做不了主。
司马烈没有片刻犹豫,即刻同意,“就这么定了。如果容珩殿下输了,我们就把三百四十一件宝物悉数奉还。”
他早就想这么做。但之前姜芷夏说还不到时候,让他帮忙保管,他才一直没有还。
“掌门,你不能……”
司马烈打断上官星月的抗议,“既然知道我是掌门,那就不要再多话了。”
“老马就是大气。”姜芷夏冲容珩一伸手,“殿下请!”
她目的达成,转身就要往回走。
“姜掌门。”溟惑近乎侧躺在椅子上,慵懒地说:“我帮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那三百四十一件宝物送我几件?”
姜芷夏站定,认真道:“那些东西不够珍贵,我送你个更真珍贵的宝物。能让你终生受益的一句话——多穿衣服,学会藏拙。”
“什么意思?”
她瞅着他胸口处那道疤,呵呵一笑。
溟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不能接受!他竟然被这个女人鄙视了!藏拙?他身材很差吗?魔界谁看了这道疤不对他肃然起敬,她敢嫌弃他?!
溟惑越想越生气,不过把领口拉紧了些。
谢泽之收回目光,心里暗笑:不愧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台上林忆和容珩打得有来有回。论法术他们两个不相上下。容珩一剑横扫,林忆闪躲到他身后,晃动起了手中的金铃。
林忆很快将容珩拉入幻境之中。
此时,容珩站在大殿前,宝座上坐着他的二弟。他头戴帝冠,高高在上。
“大胆容珩,见到本帝为何不跪!”他二弟已然继承了帝位,“来啊,将容珩的腿打断!”
几名天奴向容珩走来。容珩冷笑一声,凝神掐诀。只一瞬,他二弟就从台上下来,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说要把帝位让给他……
突然,景色改变。
他在他母后的寝宫内,他母亲将他小弟搂入怀中,无视他的存在高声说:“你大哥若像你一样聪慧懂事就好了,偏生是个愚笨又爱耍心机的。人蠢不要紧,但决不能有存不良之心。”
“母亲放心,我大哥这种废物世上罕见,打着灯笼都难找,稍微带点脑子的,都不会跟他一样。大哥你说是吗?”
容珩没有说话,再度掐诀。他母亲一转话锋,“但你兄长是母亲最爱的孩子,谁也不能诋毁他!”
说罢,他母亲抽出一把刀刺向他小弟,鲜血溅了他母亲和他一脸……
画面一转,他又立于虚玄大殿外。上官星月眼神冰冷,对他说:“你原来是南方大帝最瞧不上的儿子,凭你也配娶我?”
这一次,容珩没有掐诀,而是迅速冲上前,掐住上官星月的脖子。刹那,所有幻术消失,上官星月变成了林忆。
他讥讽道:“忆忆,你确实把我告诉过你的话记住了。我最怕的事情,你都把它做成了。但论梦,你还是没有修炼到家。我教你如何编织噩梦。”
他双手结印,默念咒语。林忆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黑暗笼罩住。她退后几步,竟靠在了冰冷的墙上。
这是在哪?
她感觉这里十分熟悉。刺鼻的供香味,发霉的木质地板,狭窄的空间,还有这张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的床。
借助房间里微弱的灯火,她看到床下好像有个包袱。她上前将它拿出,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一些散碎银两和一双沾满泥土的鞋子。
她好像跟人有约定……突然,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她要赶紧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刚跑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叫骂声,好像人很多的样子……
不能开门!
她将桌子抵住门口,但外面的人把门撞得震天响。门很薄,没几下就被撞开。
她没有地方躲了,面色苍白地望着门口。只见为首的人竟是容珩,他身后还跟着一堆面目狰狞的人。
容珩微微抬手,对身后的人说:“这个圣女已经不洁了,将她拉出去活埋。”
转眼,林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深坑的底部……
容珩看着林忆做不了任何反抗,躺在那里等活埋。他冷笑一声:“这才叫噩梦。”
他曾无数次出入过她的梦境,若不是在梦中救过她,怎么能快速得到她的青睐。
对于她的噩梦,他最是了解不过的。
“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他说话不带一丝感情,转身划开结界,从幻境中走出。
他迈步朝金印走去,手还没碰到,就听见姜芷夏冲他喊:“我说,你还没比试就想把金印拿走啊?”
“你胡说什么?我明明……”他一转头,竟发现林忆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根本不像被困在噩梦的样子。
而姜芷夏站在溟惑的身旁,一副看傻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