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狐狸倒像是青丘那些人能想出来的办法。但它们好歹也是仙族,总不能让人额间泛起黑气吧。
她皱着眉,还没将心中疑问问出便听到谢泽之解答。
“那些在房顶上的狐狸只释放一种情绪,至于黑气是人自己带来的。”
“什么情绪?”
“爱。”
“爱?”
谢泽之点头。青丘白狐一族与生俱来的特性,不过释放的爱中掺杂着不少欲望。
“在皇城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那些情绪的影响。”他解释说:“所以你明白为什么那帮大臣见到女皇就像失了魂一样,一个个争着表现自己了。”
“爱、欲……”姜芷夏喃喃道:“难怪呢……”
“难怪什么?”
“难怪你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她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打在他还要向上探的手上,“拿出去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我怎么了?我和以前一样!只是以前你没接受我,我这么做于理不合。现在我们就是差了个拜堂,我这不……合情合理吗……而且我又不是受狐狸的影响……”
他给自己狡辩,“再说我手不放你身上放哪里,总不能放我身上吧。自己摸自己那不变态吗?”
姜芷夏闻言,翻身压在他身上,拧着他的脸,“我把你这张爱乱说的嘴撕烂,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哄我?!”
谢泽之按住她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去搔她的痒,弄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不住地笑,最终挡不住他的攻势,嘴上讨饶发起投降。
他逼着她喊了三声“好哥哥”才放过她。
打闹后,她趴在他身上喘气,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嗔怪道:“让你说正事,你倒跟人玩闹。赶明儿你审犯人也跟他们调笑,真是越来越没个正行。”
“我在跟自家夫人说小话,哪里来的正事。”他扶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少贫。”她捶打了一下他,坐起身来,说道:“就算狐狸给的是爱欲,但好歹也是仙气,总不能落在人身上就成黑气了吧。”
谢泽之躺在她身下,扶着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爱欲会带来什么?”
“嗯……开心、快乐、喜悦……可这些总不会产生黑气啊。”她俯视着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季宸的脸,于是又说道:“欺骗、占有、偏执、嫉妒……”
“就是这些。”他说:“这些人的黑气都是爱欲带来的负面影响。和那些淫靡之气或是懒惰之气一样,它们也可以是魔界修炼的气。所以我怀疑青丘也在帮魔界做事,为他们提供必须之物。”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一个姓氏——万俟。
季宸从魔界后说了另外两家的事情。四家中的万俟家本性多情,负责汲取嫉妒、贪婪等魔气。只是他们这一支很是奇怪,除非特殊情况或者宁姝召见,否则根本不在魔界待。季宸在魔界这么久,都没有跟万俟家的家主见过面。
这下姜芷夏算是明白为什么黎旭初要留着那只雪貂了。女皇越是宠爱他,这皇城之中对女皇爱而不得转为嫉妒、偏执的人就越多,滋生的魔气也就越多。
只不过今日雪貂被皇夫和那位道士联手揭开身份,不得已黎旭初才出手收了他。
“可他做这些事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又不是青丘的人。周身气息干净,又不像是万俟家的。”她说:“总不可能是崇拜魔界,做事不图回报吧。而且我总感觉他不是那种人……”
她将这半个月和黎旭初的相处告诉谢泽之,称就算能隐藏魔气一时,也不可能隐藏这么久。整个国师府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况且他今日使出的法术干净透彻,还带有灵气。这不是普通修道之人可以做到的。
“老实说谢大人,我跟他待在一起的半个月还挺安逸的。”眼见谢泽之变了脸色,她赶紧找补,“就只是安逸,没有其他感觉。有点像我在你道场住的时候,每天都很轻松。”
“姜掌门。”谢泽之坐起身,环住她的腰,重重地亲到她的嘴唇之上,“为夫还没死呢,你这替身都找好了。”
“去!”她轻拍他的肩膀,随后搂住他的脖子,将她来这里第一天晚上,煞气溢出体外,自己沉沦梦中的事情告诉他,听得他心里一紧,手中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
(
“轻点。”她嗔道:“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不仅没事,这半个月也没再做梦。假如黎旭初真是魔,不说我有没有发现,身上的煞气不可能这么安静,一点起伏都没有。”
“怎么可能不担心。从今日起你不准一个人出去,有事来找我,我陪你出去。”
他就知道他一时不到,总有事故。幸亏凌玄澈反应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这人总归还是有些用的。
姜芷夏撇撇嘴,但没多说什么。想想那天她也挺后怕,要是没有梦中那道声音,说不定自己悄无声息死在客栈。这种死法传出去多丢人。
“这个问题得尽早解决才是。”他叹了口气,“等季宸好些了,让他用万古聆通,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笑道,随后又问:“你来的时候见到凌玄澈了吗?”
谢泽之摇头。他也在奇怪,她信中明明说凌玄澈跟她在一起,可到了之后却没发现这人的踪迹。他也没有回东部天庭。
“难道真出意外了?”
“他一个帝君,谁有那么大本事困住他?”谢泽之说到一半,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我早前于半空看过皇宫宫殿上的那些狐狸的排列走向,发现它们不是随意分布的。这些狐狸组成的是九星连珠的星空图。”
“哈?!”
之前他听她说过有人利用九星力量的事,当看到这画面时,他也吃了一惊。
“凌玄澈被这些狐狸困住了?”她问。
“这些狐狸还没成气候,而且不像能困住人的阵法。他一个帝君不可能折在狐狸手上。不过翠梧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特别是那个国师。”
他说:“雪貂妖道行浅,若没有仙家相助,他根本隐藏不了妖气。但能帮妖孽隐藏气息的非一般散仙能做到。如果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那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进入他的府邸啊……”
“也许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呢。”姜芷夏说。
“不可能!”他严肃道:“我要是在别的地方他还可以装。可我在你房里,他是万万不可能装不知道的。”
“为什么?”
他看着自家掌门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一戳她的额头,气恼道:“还能为什么,我的傻姑娘。你没看出来他喜欢你?”
“没有啊。”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无辜道:“他是对我很好,不过我总感觉他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他有可能把我当成谁的替身了,所以我也没当真。”
“不会。”谢泽之坚定地否认。
黎旭初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那不是看替身的眼神,而是和他一样,是在看心中挚爱的神情。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别扭起来,闷声问道:“我问你,如果当初我和他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不是在说黎旭初吗?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你别管这些,就说会选谁?”
姜芷夏摸着下巴,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这让谢泽之气不打一处来,他拿开她的手,改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嘴上抗议:“你还真在想啊!不准想!”
“你这男人真难伺候,问的是你,不让人想的也是你。”
“我问的时候你就该说‘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才对,而不是在这儿认真考虑。”
姜芷夏看他这般较真的劲儿,忍不住笑出声。
“我说你呀!我喜欢谁是看我,哪里是看先遇上谁。”她翻身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指着他很是霸气地说道:“选了你就是你,没有假设。乖乖给朕暖床等朕回来,知道吗?”
“遵命,陛下。”谢泽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回应着她,“你干嘛去?”
“趁黎旭初体虚,我去夜探皇宫,查查那个女皇又是什么来头。他和她一唱一和,光天化日下演戏,不是黎旭初的棋子就是和他一样的棋手。
黎旭初不说实话,说不定从她这里能找到线索。要是找到万俟家收集魔气的法阵就更好了。你!”
她一回身,堵住谢泽之要说的话,“趁他休息,变成他的模样去问问那个雪貂知道些什么。虽然从心里不想相信黎旭初是坏人,但总要尊重证据不是。”
“只是夜探,不准出手知道吗?”谢泽之知道拗不过她,只在她身后叮嘱:“发现什么回来告诉我。宫掌门在驿馆,找她一起去。遇事别冲动。”
“知道啦,夫君大人!”
说罢,化作一道白光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