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她后油尽灯枯,只不知道元神是否损伤,是否在肉身消亡后去夺舍,又或者是去转世为人了?
只是这些她不会在父亲面前提及,一来父亲帝王的身份不适合知道太多,二来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想了想,云蔷道:“关于母亲的真实身份,父皇可还知道些别的消息?”
“婳儿……相识时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但据她所言,她要比我年长十多岁。”南宫谨略有几分不好意思,“且最初的两年,她的容貌身形一点没变过,还是生了策儿以后才有些变化,慢慢有了二十来岁的样子。”
“修为到一定程度,本就衰老得很是缓慢,想来是生下大兄后进一步耗损了身体,才会维持不住容颜了。”云蔷道。
南宫谨心情低沉:“是我对不住她……若是我不贪心,不逼她嫁给我,兴许她现在还活着……”
“父皇说的什么话,若是那样,就没有大兄和我了。”云蔷安慰道,“父皇可还有其他消息?”
“我曾听她叫林光济姐夫,猜想她真正的身份应该与林光济的原配发妻有关。此外……婳儿与你一样,左耳后有颗红痣,说是家中女子世代相传的。还有,林婳其实是林家长女的名字,她的本名是阮姀。”
“阮姀……”云蔷低念了一声,将这名字记住,“父皇,孩儿要走了。”
“不多问些什么了?”南宫谨道。
多问点什么,让他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孩儿该走了,回去收拾一二,明日清晨便要启程离开北星城了。”
“也好,总归要离开的。”南宫谨点头。
云蔷没说话,只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尔后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父皇生我,养我,教我,于我恩重如山,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何日,望父皇保重。”
南宫谨拎着剩下的半壶酒站起身,另一手将云蔷牵起来,道:“你向来自有主张,我也不多说什么。只两点,一是保重性命,二是不许再委屈自己。陇西李氏的人个个虚伪奸猾,不过情种到是不少,我瞧着李诀这小子尚可。他若待你好,便好好同他在一起;他若敢变心,你也别顾忌什么联姻,直接弄死他,别丢了南宫家的人。”
云蔷鼻子微酸,忍住落泪的冲动:“父皇放心,孩儿定保重性命,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孩儿在永寿殿给您留了些东西,功效用法也写了,您别舍不得用……日后少熬夜,别太劳累……”
“我知道,多活几年嘛,总不能让你下次回来只能见着个牌位。”南宫谨说着,抬步往外走去。
“父皇……”云蔷上前抓住他锦袍。
南宫谨脚步停住,遂转身将云蔷搂进怀里拍了拍肩膀:“都嫁人了,别再像个孩子似的。不是喜欢自由吗,从此以后天高云阔随你逍遥自在,谁也管不着了。”
云蔷只靠在父亲怀中不说话,泪水无声落下。
她曾以为,父亲拥有一切,而她独自在深宫中挣扎。直到将要离开,才发现,这十几年,是父皇一直与她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