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时常比其他月份要长些,可是杜尔却觉得这一年的它过得格外漫长。
她此时站在郊外赌场的横桥上,见下面依旧是热闹,吵杂。
看,世上大多的事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改变,除了……
这么想着她转身,头偏向走廊的位置。
刚才她在最里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却是一直没有进去。在那里,赵哲新终于是将茶杯换成了酒盏。
杜尔双手放在口袋里,回头望着楼下的人群出神。
一直到赵哲新从房间里出来,杜尔还是站在那横桥上,她似乎很喜欢那个位置。
“赵叔,我把这里关门怎么样”,她站得笔直,身高看着与赵哲新一齐。
“你走吧,我继续。”
赵哲新站在旁边说道,他前天去见了涂明宇,心里此时不知道是具体什么感受。
他看一眼杜尔,对方似乎没什么改变,依旧是无喜悲的样子。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却看着是更瘦了。
明白赵哲新上一句话意思的杜尔转头在对方脸上看了一会儿,之后眼角好似笑着转了回去。
“我突然很好奇,爷爷到底对您有什么恩”,她说道。
赵哲新先是目视前方的双眼眯了一下,再无奈地笑出了声。
什么恩那。
那应该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的一道光了,无论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光。赵哲新到现在为止都能回想起那种仅剩一口气,脆弱的在最基本的生存本能中挣扎的感觉。
可当时的他只是接受到了人们的冷漠跟忽视,在贫民区似乎每天都有有人被打的事发生,那里的人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没有人就他,除了杜海龙。
杜尔陪在迈入晚年周身威严成气的杜海龙身边十年,而赵哲新则是在杜海龙壮年拼打的时期就在那里。那个时候的海龙王,几乎成了他的信仰,即使赵哲新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这里,可是人有时候,信了就是信了。
“可是赵叔,我不要了,爷爷也不要了。”
杜尔的尾音好似从远方飘来,其中的内容另赵哲新有些愣神,许久之后他回神,脸上仍带着笑意。
“你们杜家的人都太洒脱。”
“你爷爷把责任背的洒脱,秋卓把关系放得洒脱。你,把命太洒脱。”
赵哲新把说到杜尔的那个“太”字咬的重些,杜尔听完后幽深的眸子一合一张,两人谁也没有转头看向对方,都是目视远方的位置。
“赵叔也是一样,您心里的,和性子一点都不一样。”
赵哲新握住护栏的右手一紧又一松,目光昏暗了一会儿才单手放进裤子口袋,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杜尔肩膀。
他没有说什么,也不等杜尔再说地转身离开,背影萧条。
杜尔在这个时候头转过来,看赵哲新背影。
她和爷爷有着血缘关系的牵绊,而一直陪在海龙王左右的则是赵哲新。为爷爷下葬的人不是她,一直守着杜家的人也不是她。
赵叔这个人,性子太轻,感情太重。
杜尔转个身背靠着栏杆,仰头望这座方楼的楼顶。
从此,海龙杜门就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