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新说”,何东平手里端着一盏透明玻璃的酒杯,说话的时候刚好喝下了一口里面的白酒:“你把”郊外的那家赌场关了?”
前两天赵哲新要走的前一天来见过他,是专门来和自己道别的,期间也和自己谈了许多。
杜尔应声垂眼点了一下头:“对。”
何东平目光在杜尔脸上转了转,突然才生出自己要好好当这孩子长辈的想法,于是便又抿一口辛辣却有回香的液体。
“你爷爷有说过那里怎么来的吗?”
他又加了点菜到锅里,像是和亲近的晚辈聊天。
“说过”,杜尔抬头看了何爷一下,之后拿过来一个新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酒后劲大,少喝”,何东平看着提醒道。
“嗯。”
杜尔听着话轻抿一小口。
“我算是和你爷爷一起长大的”,见杜尔喝下白酒后表情不变,何东平继续前面的说:“那地方,最初我也是在的。”
杜尔安静听着他的话,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既然都是成过去了,关了也对”,何东平这一次直接一仰喝下了整杯酒,之后抬手再重新倒满,就像杜海龙一直执意留着那里一样,赌场对于何东平也是特殊的。
杜尔看何爷的表情,自己拿起酒盏,和他拿在半空中的那个轻碰一下,杯身比何东平的放低一些。
“爷爷那时,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她低声说了一句,也学着何爷一样整杯喝下,辛辣的感觉流过喉咙的瞬间轻轻皱了一下眉。
“我猜得到”,何东平注意着杜尔倒酒的动作,她喝的有些急了。
“你爷爷那个性格,说重重不得,说轻轻不下”,想起了以前的事,何东平布满皱纹的眼睑里渐渐有些红涩。
“这点你别学他,不怎么好。”
“知道了”,杜尔沉默小段时间才回答。
只是何东平还是叹了口气,杜尔这个样子,明明是和那老家伙差不多。
“我知道你到海龙身边早,之后也一直跟着他……”
“赵叔和您说什么了?”
何东平话没有说全,杜尔趁着他停顿期间问了出来,现在能和何爷提起自己的,就只有赵叔了。
听着问话何东平压了一下嗓子,双眼和杜尔对视。
即使现在桌上还有涂明惠,两个人依旧不躲避的说出来。
“他提了一下,你回来一直在查的东西”,何爷眼神清明看过去,虽说赵哲新也不知道杜尔到底是在查什么,可是他听着还是有点出路:“如果你现在走的每一步有什么冒险的意味,那就放弃吧。”
“……你要知道,杜尔,这杜家就只有你自己了。”
何爷的年纪还是保留着以前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的,而他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
杜家,的确是只剩下自己了。
抬头看着前面滚着热气的汤底,杜尔突然的,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而就在她对面的涂明惠自然看得清楚,这是她第二次见杜尔哭,只是这一次要比之前还要让人印象深刻。
杜尔的眼泪只落下了一滴,接着涂明惠便见她淡定的抬手擦去了,就好像这只是个意外一样。
可是涂明惠明明看得清楚,有那么一瞬间……那双好看的眼里,悲伤似海一样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