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您可能真的误会了……”秘书还想解释，却被陈阳打断了。
“误会？还有什么误会？”陈阳冷笑一声，随后微微点点头，“我确实是误会你们宋董了，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秘书看着陈阳，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她缓缓说道：“陈老板，我们宝利集团也将于今天全面退出石墨开发计划。”
秘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宝利集团将从今天起，只负责出口、销售石墨，其他和开采相关的事情，全都不负责了。”
听到这里，陈阳感觉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耳边狂躁地振翅。他愣在原地，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宝利集团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宋敏就这样把谈下来的项目，拱手让人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看穿。
这根本就不是宋敏的风格，如果她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执掌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了。那这背后......只有一个可能，上面有能压住宋敏的人，这果子宋敏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再想想刚才那一屋子人的做派，陈阳心里大概明白了。
想得到这里，陈阳感到胸腔里有一股气，堵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来回踱步，试图平复心中的怒火，但一切都是徒劳。最终，他狠狠一脚踹向了墙边的暖气片，“艹，这 tm 叫什么事呀！简直就是不要脸！比我还 tm 不要脸！”
“砰！”陈阳泄愤般地一脚踹在暖气片上，金属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几个市委工作人员闻声探头，看到是陈阳后，又迅速缩了回去，脸上带着些许古怪的神色。
他们当然认识陈阳，这位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这段时间可是市委大楼里的风云人物。只是，此刻他眼中的怒火和失落，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
陈阳扭头看向市委大楼主会议室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口浊气堵在那里，怎么也喘不上来。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宋敏的安排，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这个项目最终会被收归国有，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还tm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小卒子，艹！
“呵呵呵，”陈阳轻笑了几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一丝无奈，还有一丝隐藏的愤怒。
“好，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真 tm 明白了！”他一连说了三个明白了，每一个都加重了语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倾泻而出。
陈阳从宋敏秘书手里接过手包，直接夹在了自己的腋下，转身欲走，步履沉重，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
“陈老板，这是要去做什么？”秘书一把拉住了他，语气焦急，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陈阳猛地甩开秘书的手，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自嘲。
“回家玩泥巴去！回家玩我那些古董呗！还能干什么？呵呵，你们宝利都让人家像耍猴一样耍了，我陈阳这种小人物，算个什么东西！我陈阳算个屁呀！”他一连串的反问，像连珠炮一样，炸响在走廊里。
“陈老板，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秘书贴近陈阳，压低声音，语气神秘而郑重，“宋董让我告诉你，要从大局出发，要沉得住气。路还长，别灰心，更别冲动！”
秘书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阳，一字一句地说道：“江城，只要还姓方，萝北就可以姓陈！记住这句话，你就能明白宋董的苦心！”
“如果我是你，”秘书再次靠近陈阳，几乎将嘴唇贴到他的耳朵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现在就去方书记办公室门口等着！记住，是等着，不是闹，不是求，是等着！明白吗？”
听宋敏秘书说完这番话，陈阳猛地停住了脚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如同擂鼓一般。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目光中充满了诧异，直直地盯着宋敏的秘书。
秘书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小腹前，微微仰起头，毫不畏惧地迎着陈阳的目光。她眼中的平静，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又像蕴藏着巨大能量的火山，让陈阳捉摸不透。
两人之间仿佛有电流划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张力，明明她告诉了自己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陈阳的脑海里如同炸开了锅，各种念头翻滚：宋敏究竟是什么意思？去找自己老丈人？这有什么用？
陈阳知道，这一定是宋敏让她秘书在提醒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微笑中包含着苦涩、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转身，步伐坚定地向楼下走去，背影中透着一股决绝。
看着陈阳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秘书这才放松下来，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她从精致的黑色皮包里翻出一个大哥大，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号码，直接给宋敏拨打了过去。
“宋董，陈老板刚刚来过了，我的天呐，吓死我了！这家伙简直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要爆炸！”秘书夸张地捂着胸口，声音颤抖着，仿佛劫后余生。
“你不知道，他冲进会议室，指着那些领导的鼻子就开骂。好家伙，全是国字号领导呀，他直接拽着人家衣服领子怼脸开骂！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真要动手打起来了！”
“嗯，他应该给任俊飞脸上来一拳才好呢？！”宋敏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笑意，“不过就他那小身板，风一吹就倒，还能打过谁？说说，他到底什么反应？”
“哇，宋董，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秘书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他听说事情的真相后，脸瞬间就绿了，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眼睛瞪得老大，鼻孔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市委办公楼走廊的暖气片，被他踹的咣咣响，整个楼层都听得见！我当时都吓傻了，最后，我按照您的指示，劝他去找方书记，他才稍微冷静下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宋敏听完，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就好。看来，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要是失去理智，他就应该转头去揍任俊飞一顿。行了，这件事就到此吧，你到时候跟任俊飞一起回京城就行了，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好的，我知道了，宋董。”秘书停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宋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总是问我您的情况，关心您过得好不好……我这么一直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我知道了。”宋敏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项链，仿佛握着珍贵的宝物，口中默默念叨着：“陈阳，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一次了，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加油！”
陈阳转身直接到了自己父亲办公室门前，被李秘书告知，方书记正在准备签字仪式会议，李秘书看看陈阳，“陈......陈处，您不是也应该在参加会议么，怎么来这里了？”
“唉……”陈阳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他把手包随意地扔到秘书的办公桌上，那动作就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
“我的戏份杀青了，没我什么事了，果子被人摘了，摘得干干净净，连树叶子都没剩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我在这我等会我爸吧，行不？”
秘书看着陈阳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点点头，示意陈阳跟他到接待室去。陈阳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楼上的方向，那样子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到了接待室，陈阳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秘书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毕恭毕敬地放到他面前，“陈处，请用茶。”
陈阳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李秘书，瞪大了眼睛，“咦？李秘书，你……你都知道了？”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李秘书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你才听出来的意味，“上面的文件昨天就到了，您可是咱们市.....不，应该是三省，唯一一位这么年轻的文物委员，现在市委办公楼里都传开了，都在讨论您呢，说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陈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摆摆手，“李秘书，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就是个特邀委员，挂个名而已，咱们之间没那么多说道，你还是叫我陈老板好了，听着习惯。”
“行，”李秘书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那陈老板，您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给你拿点水果，您尝尝。”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下陈阳一个人在接待室里独自凌乱。
李秘书前脚刚迈出接待室，陈阳便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宝利的突然退出，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他原本精心策划的火焰，使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反复回想着宋敏秘书跟自己提示时候的语气，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关键信息，宋敏一定是想通过秘书暗示自己什么。
陈阳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案。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老丈人，这位位高权重的市委书记。如果他能出手相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以老丈人谨慎的性格，他会冒着风险帮自己吗？陈阳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矛盾，他感觉自己就像困在迷宫中一样，找不到出路。按照老丈人以往的行事风格，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李秘书端着果盘回来了，那果盘晶莹剔透，似是用水晶雕琢而成，上面盛放着几样鲜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将果盘轻轻放在陈阳面前的茶几上，笑着说道：“陈老板，尝尝，这水果真不错。”
陈阳心事重重，并未抬头，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谢谢！” 他满脑子都是宝利撤资的事情，随手从果盘里拈起一个砂糖橘，扒开皮正要往嘴里送，却突然停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水果上，瞳孔骤然放大。这……砂糖橘！
他难以置信地又看向果盘里的其他水果，一颗颗饱满圆润的桑葚，散发着紫黑色的光泽；还有那金黄色的菠萝蜜，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息，看到这些南方水果，陈阳一时间愣住了。
“陈老板，这水果以前没见过吧？这可都是……”李秘书见陈阳表情异样，正要解释，却被陈阳打断了。
“砂糖橘、桑葚、菠萝蜜？”陈阳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几个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李秘书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哟，还是陈老板见多识广！这些水果之前我们都没见过，陈老板您一下就说出了名字。”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道，“不说别的，就这砂糖橘刚买来的时候可闹了不少笑话，咱们市委的人，还有不扒皮直接放嘴里吃的呢！”
陈阳没有理会李秘书的玩笑，他指着果盘里的水果，语气急促地问道：“你等会，李秘书，这……这从哪里弄来的？”
开什么玩笑，砂糖橘的出现，或许还能用偶然来解释，可是桑葚和菠萝蜜，这两种水果在这个年代的江城，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这几种水果，起码要到2000年之后才会出现在江城的大街小巷。
李秘书带着神秘的微笑，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窗外阳光洒落的街道，说道：“就在市委大楼前面，数三条街，走到安平街，新开了一家水果店，别具一格，专卖一些稀罕玩意儿，闻所未闻的水果，保证你都没见过。”
“哦？还有这种事？”陈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砂糖橘，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可不是嘛，”李秘书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前些日子，一位喜好尝鲜的领导，偶然发现了这家宝藏店铺，买了一些奇珍异果回来，一尝之下，赞不绝口，那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
李秘书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陈阳的表情，见他听得津津有味，这才继续说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市委大院里传开了，大家都对这家神秘的水果店充满了好奇。这不，市委也特意采购了一批，准备用来招待贵客，彰显我市的繁荣昌盛。”
“原来如此，”陈阳点点头，心中对这家水果店更加感兴趣了，“有机会我也要去见识见识。”他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砂糖橘，轻轻剥开，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甘甜的滋味。
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陈阳心中暗想：南果北调，莫非是方大海那位肖班长的手笔？
正思索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陈阳掏出手机一看，是秦浩峰打来的。
“喂，浩峰，什么事？”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秦浩峰的声音略显焦急。
“还得等一会儿，怎么了？铺子里出什么事了？”陈阳有些疑惑，一般情况下，秦浩峰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哥，来了一个神秘人物，带着一大包东西，神神秘秘的，不肯示人，点名道姓要见你！”
“哦？什么人这么神秘？”陈阳心中充满了好奇，难道是哪位收藏界的大佬？
“就是上次卖给我们那串稀世璎珞的大哥！”秦浩峰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温洪！陈阳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涌起一阵激动，温洪亲自登门，还带着一大包东西，肯定又是什么宝贝！
想到这里，陈阳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抓起手包，对李秘书说道：“糖豆，帮我转告一下老丈人，就说我有急事先走了，让他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