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景元四年,也就是大夏显庆二十年,十月的最后一天,已故南辰景元皇帝与皇后宫冶梦月唯一的儿子,年仅一岁的横江王武成梁于江都城永明宫正式登基称帝,年号康宁,史称南辰康宁皇帝,皇后宫冶梦月也顺理成章升格为皇太后。
皇帝的登基仪式刚一结束,皇太后宫冶梦月顾不得一身的疲惫,迅速召集身在江都的朝廷大员,诸如文华殿大学士高丘暮雨、中书令禇明佑、大司马丘鲁迪、禁军统领宁都候段天诚、东宁候虎威大将军端木景洵,康德守将龚先楚、大将萨图阿楚云澜等一众文臣武将,于永明宫武元殿共议当前事态。
“太后殿下,”大学士高丘暮雨忧心忡忡,“公孙罔顾您的命令,并未止步东进,不臣之心已是天下皆知,其本人现在金野城,其前锋水陆并进,目前已进抵东平,形势危急!”
“老贼安敢如此!”宫冶梦月怒不可遏,头顶精美绝伦的金质流苏猛烈晃动着,金色的光茫辉映在她那高贵端庄,动人心魄的白皙玉润的脸上,一袭明黄色金丝凤袍甚是华美,同时凸显出她那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段,“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丘鲁迪!”宫冶梦月看着空荡荡的龙椅,虽然新皇已经继位,但因年龄太小,龙椅只能继续空着,“东平守备如何?”
“回太后,”丘鲁迪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回应道:“东平守军尚有……有三千人马。”
“你说什么?”宫冶梦月柳眉紧蹙,她那如刀剑一般锐利的眸光直视着丘鲁迪,“东平,江都之门户,你竟然视同儿戏!你有几个脑袋?”
“太后殿下息怒!”丘鲁迪一脸惶恐之色,“东平守军原本不少,只是为了对付反贼武景隆,大部已调至江都,谁成想按下葫芦起了瓢,东边刚平定,西边就乱了。”
宫冶梦月的怒气稍稍平息下来,叹息道:“多事之秋,真乃多事之秋!”
“太后殿下,”东宁候端木景洵身姿伟岸,甲胄森然,只见他虎目圆睁,怒容满面,愤然道:“给我三万人马,我必踏平金野城,生擒公孙反贼!”
“东宁候莫要冲动,”中书令禇明佑面色沉静如水,眸光幽邃,须髯飘飘,气韵不凡,“公孙老谋深算,绝非等闲之辈!其手下亦皆百战精锐,万万不可小觑。”
端木景洵听罢虽一脸不屑,却也不再多言。
“禇爱卿,”宫冶梦月期许的目光凝向禇明佑,“老丞相林松之生前极力向我举荐你,说你有匡扶社稷之才,所以我才破格提拔你为中书令,现在,到了你为朝廷排忧解困的时候了,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太后殿下,”禇明佑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公孙水陆并进,来势汹汹,这一路下来,已窃据永宁、广武和龙门,且似有和永历残匪合流之势,目前其气焰正盛,与其正面硬碰恐非上策。更令人担忧的是,先前被我们打败的叛贼武景隆正在向西逃窜。”
“武景隆?”太后若有所思,她那水仙花一般明艳动人的脸上泛着几分惑然之色,“他现在只是一条漏网之鱼,形单影只,还能掀起狂涛巨浪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鱼,”禇明佑意味深长地看着宫冶梦月,“他的身体流淌着皇家之血,公孙狼子野心,一定会利用这一点。”
宫冶梦月闻言一震,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原本透着几分红润的脸也变得惨白,“无论如何,我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禇爱卿有何对策?”
“回太后,以当前之势,东平必难保全,贼兵势大,兵锋将直指江都,当务之急,乃是招集天下勤王之兵以拱卫江都。另外,可遣史秘密前往龙川,面见龙川女王漠藏诺云。”
“这是为何?”太后一脸疑惑。
“漠藏诺云已占领延津,如其南下犯我西境,首当其冲就是永宁,而西境已在反贼公孙龙胜的手中,其粮草辎重大部囤集于永宁,我们只需将这个情报告知于她。”
宫冶梦月的脸上终于闪出一丝笑意,“不错,此乃’驱狼逐虎’之计也,世事无常,敌人有时也会成为朋友。”
宁都候段天诚却不以为然,“漠藏诺云真的会南下永宁吗?她的目标是可是夺回整个龙川。”
“会的,”宫冶梦月突然神秘一笑,“我觉得她会的。”
就在南辰的局势变得益发扑朔迷离之际,在遥远的赤焰城,细封明兰和野林长风正在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不久之前,细封明兰通过道武逐日王野路明山正式册封野林长风为国相。
深秋的赤焰城,已是寒气逼人,在赤焰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凛冽的朔风将那整齐排列着的一面面旌旗吹得呼呼作响。细封明兰伫立在城墙上,只见她一袭红衣,那装饰着金丝云纹的美丽裙摆在风中摇曳,受风面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她那高挑苗条的曼妙身姿,真是美轮美奂,宛若天仙。
“尊贵的细封恪尊,”野林长风略显苍老的脸上透着几分忧虑之色,“据可靠消息,伪王独孤烈已经率大军离开了统万城,几乎与此同时,龙城的赫连老贼也已经率大军北上。”
“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细封明兰那带着几分忧郁的迷人的美眸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下一步我们又当如何?”
“我们当然不能困守赤焰城,令人纠结的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猎物有两个,一个是统万城,另一个是龙城。”
“如果一头野牛和一头野猪同时出现我的面前,我会选择野牛。”细封明兰一边说着,一边用她那深邃的眸光扫视着北方苍茫无际的旷野。
“攻打统万也是老夫的想法,但布延将军对此表示反对,他认为统万城的城池高大坚固,不容易攻取。”
细封明兰叹息道:“他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先龙城再统万,由易到难,似乎也是顺理成章,更何况我们力量有限,尚需仰仗布延将军。”
就在此刻,细封明兰的主要对手,西凉明德逐日王独孤烈正率领大军向着统万城东北的赤林城挺近。
年轻气盛的独孤烈并不甘心失去赤林城,但他也非常清楚:他的对手并不只是投敌叛国的可足浑,而是大名鼎鼎的寒山明德王拓跋洪烈,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