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时间过去,言生这边的行程才只走了三分之一,他还在漫无目的的各处转悠。
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弃坐马车的话,现在大抵能完成一半的行程。
他步行好好玩了两天之后,想起来他是要到关中地区去找苏誉的,才开始着急的赶路。
但是南桑告诉他不必着急,殿下没想让他真的去关中地区。
言生听到南桑的回答之后,肉眼可见的心情低落了下去。
他大着胆子问南桑,殿下为什么不让他去?是因为觉得他一定会拖后腿吗?
南桑语塞,这小孩心里没点自知之明吗?他在想什么?他手无缚鸡之力的难道要和那些匪寇去决斗吗?
“南桑,你怎么不说话?”
“言生,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好好游玩一番。等你玩够了之后我会好生把你送回东宫。”
言生听完南桑的解释也没见得有多开心。
但是他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
苏誉让他好好游玩,他就真的不着急,颇有闲情逸致的到处逛。
而此时的军营之中,李卫火急火燎的往苏誉所住的营帐里赶,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一时之间忘了让门口的士兵通报。
“外面什么声音?”
“回殿下,属下听着像是李卫将军的声音。”
此时正是深夜,苏誉处理军中事务忙到了半夜。一刻钟前他才卸下沉重的甲胄,倚靠在床头小憩了一会儿。
听见声音的他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军情汇报,赶紧的起来穿好衣服,系上披风。
他给了方才答话的南松一个眼神,南松会意,出去知会一声,赶紧放李卫进来。
南松是苏誉从苏潇那里借来的。他直接在路上修书一封,不管苏潇是否愿意。
他可不想看苏潇那极不情愿又死缠烂打的样子。
他把南桑留在言生的身边,一个是护着言生以免出现差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方便在外面里应外合。
李卫急匆匆的进来,顾不上行礼直接开口说话。
“殿下,潘涛那孙子在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没事,本宫已经让人跟着他了。”
啊?殿下这是从一开始就发觉出潘涛不对劲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派人在潘涛的后面偷偷跟着呢?
哎呀,他这榆木脑袋!
“李将军,你告诉诸位将士一声,让他们早做准备。”
苏誉负着手,冷静吩咐道。
“是,末将领命。”
李卫应下命令后,正准备告退,转而又想到了什么。
“敢问殿下,莫非?”
苏誉心下微动,看来这李卫应对作战的嗅觉很灵敏。
“诚如将军所想。”
李卫心中的怀疑得到了太子的肯定,气愤的一拳砸在了用来商定应战计策的桌案上。
力大无穷的他直接在桌面上砸出了一个凹陷。
“这个挨千刀的,平日里在军中作威作福、捞些油水也就罢了,俺老李都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可他偏偏……偏偏要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
苏誉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李卫的怒骂。
潘涛的确可恨,这个人他不但要利用,还得用在刀刃上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并且付出代价。
这边正在被痛骂的潘涛,此刻在山猛寨与他们的大当家谈话。
“你提出的条件就只是这些?”
问这话的人是大当家荆壁。他赤着胳膊,右脚踩在凳子上,面目黢黑,瞪着一双大眼,手上拿着一把大刀。
其余的弟兄分立两边警惕的看着站在中间的潘涛,眼中尽是隐忍。
他们好像很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就连荆壁看着潘涛的目光也带着审视和怀疑。
潘涛来时他本不欲见,可是潘涛跟他们说可以帮他们解决粮食问题,他才开口让守在山寨外的守卫放他进来。
他说的不错,以山猛寨现在的粮食储量确实已经连他们接下来半个月的消耗都不足以支撑下来。
现在官兵虎视眈眈,他们全寨上下百十号人,不能活活饿死在这山上。
“没错,就这些。”
潘涛得意的笑笑,伸出手来掸了掸袖子上压根就不存在的尘土。
“哼,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荆壁手中的大刀不停的敲击凳子脚,心中沉闷。
“潘某有自己的私心是不假,可是这个算盘确实是能够解大当家你、和这全寨弟兄们的燃眉之急啊。”
潘涛这个算盘可算是打得哐哐响。
和山猛寨串通军中情报,等山猛寨打赢了之后,他获取报酬,并且军中的那些粮草他可以偷运一部分出去贩卖。
对!还有兵器,兵器也是可以卖的东西。
那个新来的太子就是不重用他又能怎样,他自谋出路照样可以赚的盆钵体满。
更何况太子是谁,见惯了富丽堂皇的珠宝,享受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
一点粮草算什么?一点兵器又算什么?
堂堂太子,哪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哥,不能信他。你忘了他之前在城中肆意欺压百姓的事了吗?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前来帮助我们。”
二当家荆锡出声劝阻,他绝对不能把全山寨的生死存亡交到这么一个烂人手里。
荆壁听到弟弟的话之后,本就摇摆不定的他此刻更是拿不起主意了。
“二当家这话说得,潘某在城中欺压过百姓,难道你们就没有吗?”
潘涛不客气的直接找个凳子坐了下来,趾高气昂的问。
“潘某倒是有一句话想问问二当家,你们山猛寨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奥,对了,潘某想起来了。你们是从城中百姓处掠夺到山上来的。”
“你……”
荆壁赶紧拦下想要冲上前动手的荆锡,但是他不是要放过潘涛,而是……
他将刀架在了潘涛的脖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好歹也是官场中人,你就不怕官府出兵当场解决了你们吗?”
潘涛吓得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双手高举,龇牙咧嘴的出声威胁。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动的幅度太大的话,我可控制不住我这把刀的走向。”
潘涛的脖颈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红痕,鲜血一点一点的往外流,流出了两道细线。
“我不动,我不动,凡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呢?”
荆壁不顾潘涛的连声求饶,将手中的刀与他的脖颈贴的更紧了些,直把潘涛逼得身体不断向左倾斜。
“你刚才说,他们今天晚上会对我山猛寨发起突袭?”
“是……是、是。”
“我怎么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对方故意派来的,万一传递给我们假的情报……”
潘涛被脖子上不断逼近的刀吓得已经开始额头冒汗,双腿抖成了筛子。
“大当家,不能再近了,不能再近了。”
荆壁现在还不想松手,无论如何他今日一定得逼问出实话来。
“大当家,出事了。前方探子来报,有几百士兵正在向我们山猛寨前来。”
“什么?”
竟然来的这么快!看来潘涛没有撒谎。
荆壁把刀从潘涛的脖子上挪下来,潘涛破天荒的终于可以喘口气,两只手来回抚摸心口处,好尽快平复自己惊魂未定的情绪。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你竟然还把我搞成这个样子。哎哎,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做什么?”
荆锡一把给他提溜起来,推给旁边的弟兄。
“把他给我捆起来,推到作战的最前面。”
潘涛气急痛骂的声音逐渐缩小,被押走的他一点点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