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誉本想去找那小崽子算账,但是一大早就被赵升截了胡。说是近些时日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皇后娘娘摆弄宴席,说是要行一场家宴。
家宴?这时日并非逢上节日,怎么会贸然开宴?若是寻常传唤,直接让自己进宫一趟便是,何必要借着御花园的由头。
苏誉想要先去找言生一趟,再进宫。
但是赵升说是有要事,各位官眷已经在宫中等候了。
苏誉这才明白母后宣他入宫的目的,不禁心下思忖,父皇和母后就这般急不可耐吗?
苏誉无法,也只得进宫去。
只是临走前对南桑千叮咛万嘱咐,言生今日若是寻不到自己,就说自己被父皇传唤入宫是有要事商议。
要让整个东宫里的人都警醒的点,切莫走漏风声。
言生这头正和秦艽玩的开心。昨天晚上言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是秦艽被他闹得不行,眼皮止不住的往下耷拉,一气之下拿着被子往言生身上一捂。
恶狠狠的说道:“给老子睡觉!”
被子里面这才没了动静。
然后天还没亮,言生就开始睡醒了,秦艽这个冤大头又苦命的被他强制性的薅起来。
他将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还没睡清醒,嗓音带着点沙哑。
“你和太子殿下睡觉的时候也这般闹腾?”
言生摇摇头,“不是啊,殿下睡觉的时候习惯将我抱在怀里,我不好动弹。”
……秦艽心里一空,当他没问。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被折腾的不仅睡不好,还要被秀恩爱。
秦艽直接气鼓鼓的翻身背对着言生,随你怎么闹腾吧,我还没睡醒,别打扰我睡觉。
见秦哥哥不陪自己玩,肚子也有些饿了,索性穿鞋下床跑去厨房找点吃的。
他啃着热腾腾的包子,还不忘给秦艽留两个。
“王伯,殿下呢?我方才去殿下寝殿没有寻见他。”
王伯在一边坐着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吃饭,他家小孙子跟言生差不多大。
但是等听到言生的问话之后,他表情一滞,随即反应过来苏誉的吩咐,面色如常的回道:“殿下进宫处理政务去了,大概晚间回来。”
言生感受到了王伯的异常,但是他不知缘由,便只当没发现,朝堂之上的事不是他能够过问的。
有些事,苏誉乐意惯着他,但是其他事,就未必了。
他很识趣,也清楚自己耍小性子的界限所在。
他掩饰的很好,王伯一时没有察觉出来。
御花园内,李皇后坐在上首,苏誉坐在下首最前处。手指在桌子上哒哒的敲着,目光也落在上下起伏的手指上。
在场的人好多官家小姐,都在聚众闲聊,留他一个男人在这无聊的敲手指玩。
在进宫的路上赵升就与他说了父皇的意思,太子妃必须是钱将军的独女。
原因是钱江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又统领军中,在军中颇有威望。
最主要的是他不擅弄权术,肝胆有余心计不足,正是可以为他所用的一把好手。
文官之中的户部尚书周永之女,可以纳为侧妃。
至于其他的女眷,他若是看上了也可以纳入东宫,做未来天子的嫔妃,想必她们也不会不愿意。
想到此处苏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向那些格外出挑的女眷,确实都如天上的仙子一般,可是他一个都不想娶。
他已心有所属,可是好像他无力反抗。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就飘回了东宫,也不知道那小崽子有没有去找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同他生气。
想到这他烦躁的甩了甩手,李皇后还以为是他身子不适,出言关心。
苏誉只道是自己醉酒,不妨事。
李皇后这才放下心来。提醒他多跟小姐们聊会儿,别坐在这跟个酒鬼一样。
苏誉放下酒杯,微微笑了一下,他的母后怼他向来毫不留情,习惯了。
可是李皇后等了半晌,也没看到苏誉从座位上离开。他未多想,心中只觉得她的儿子一时之间没有打开情窍也是有的。
她摇了摇头,这些姑娘被她叫进宫赴宴,总不好叫人家在那里一直坐着。
这边想着,于是就吩咐伺候在旁的宫女拿些成色好的金银珠宝过来赏给诸位小姐。
这边李皇后做的还不够,等到下午好不容易将宴席糊弄过去,却又被焕远帝叫了过去。
也没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依旧是与他讨论给他娶妻的事。
苏誉面上不敢显现的太过,怕被焕远帝察觉出来自己心有所属,以免牵扯出言生。
推脱的理由也不过是应以朝堂之事为重,不应过于在乎儿女情长。
可焕远帝告诉他:“太子娶妻亦是国事。”
又以年少之事推脱,想等到自己加冠之后再准备成婚之事。
听到这焕远帝眼睛微眯,自己说一句,他顶十句。如何还能不知。
“你有心仪的人了?”
苏誉暗道不好,又听见“有也无妨,你若喜欢纳为妾室即可。”
苏誉深吸一口气,抬手行礼,“父皇,如今大皇兄还尚未娶妻,儿臣身为弟弟,又如何敢排在兄长之前成亲呢?”
大哥啊大哥,情急之下你弟弟我不得不拿你当挡箭牌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焕远帝心中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升。
前几日拟出来给苏誉相看的名单之后,也给苏靖拟了一份命人送去辰王府,结果那个逆子第二日就给他上了一封奏折,告诉他“儿臣不举,实在不好耽误人家姑娘。”
气的他当场就把奏折就扔了,都加冠了还这般没个正形。不对,等他冷静下来平复好心情之后,方明白过来。
自小养大的儿子他清楚着哪,何时这般莽撞过,此事必有原因。
“你放肆,你大皇兄是越大越混账,你身为储君也要同他看齐吗!”
“啪”的一声,焕远帝一拍桌子,声音之大将候在外头的内侍都吓了一跳,被气的胸口处不断起伏。
苏誉皱眉,这是什么事?发生了什么?大皇兄平日里知趣的很,怎么就能把父皇气成这样?
他正疑惑着,就瞧见赵升悄声走进来,在焕远帝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焕远帝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叫南祁的暗卫带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