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不好看。
钱淑即便在之后了解了前因后果,也不会去责怪宋河。
毕竟宋河这么做的原因都是因为她。
苏誉在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了自己在那天之后做了什么,再加上李太后死死护着钱淑。
他一时也不能再说什么。
既然二人都不想要再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所以都不约而同的打算此事就此揭过去。
苏誉登基后的第二年,一位孟美人得了他的青眼。
原因无关其他,皇帝不能没有子嗣。
朝堂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苏誉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天晚上苏誉和言生说了一宿的话,或者可以称之为安慰。
言生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给自己讲述之前发生的种种。
苏誉不厌其烦的讲,言生时不时的回应一句。
但总归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兴致缺缺的用手指在苏誉的胸口上画圈圈玩。
他心胸没那么宽广,心中总免不了难过。
苏誉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在其他妃嫔处留宿过,只是……
免不了伤心。
近来朝堂之上对苏誉无子的声音越来越大,闹得沸沸扬扬。
陛下……要有孩子了吧。
想到这,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翻了个身。
苏誉素来敏锐,见他神情恹恹,也自觉住了嘴。
想说些安抚之言,但是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况且要是说开的话,未必不会出现反作用。
二人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孟美人得宠后的第三个月,出现了呕吐、乏力、嗜睡的症状。
传太医来一瞧,果不其然,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是苏誉的第一个孩子。
李太后和焕远帝均都为有了小皇孙而高兴不已。
为表恩宠,孟美人也被封为了孟淑妃。
有了这一胎,一时间孟淑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夜晚,秦艽看着言生站在窗边。
不禁无声发出一声叹息。
他已经站在窗边好几个时辰了。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只能坐在他旁边干着急。
“你坐会吧,站这么长时间,怪累的。”
言生无言。
他就那么静静看向前方,眼神空洞,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要不咱们明天再出宫玩一趟?”
“闷这么久了,都快发霉了。”
良久,言生终于有了反应。
“宋小将军隔三差五的带你出宫逛,你还没玩够啊?”
秦艽撇了撇嘴,这哪玩的够?
这大半年的时间内,他和宋河的感情还真是越来越升温。
本来他是没心情搭理宋河那个讨人嫌的,可是那厮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他在花园里睡个懒觉都能碰上他!
后来才发现,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挨千刀的真的在向人打听他。
起先几次自己骂过他,不过后来他发现他没恶意,也就那么放任了。
大不了就让他一直锲而不舍呗,反正自己也不少块肉。
等哪天他觉得烦腻了,自然而然就开始离开了。
可是他没想到……
他对自己存的竟然是那种心思。
他现在想起来都难以置信。
“玩不玩的够的,你还不知道我啊。”
秦艽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右手扒拉着茶杯玩。
他承认,他对宋河那个大傻子动心了。
啧,真烦。
他晃了晃脑袋瓜,伸出一只手拽住言生的下摆。
言生感受到腿边有一股力道,下意识的低头去看。
发现是秦艽无聊的寻他作乐,好笑的摇了摇头。
“言生,有的时候,心自在,那你整个人都会自在。”
听见他这句话,言生撩袍坐在了秦艽对面。
低头沉默了好一阵,似乎在用心思考秦艽所说的这一句话。
半晌的功夫过去,言生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他提起茶壶,拿过杯子,倒了一杯已然凉却的茶。
他没有喝,就那么默然看着。
世事艰难,他总得让自己好过些。
八个月后,也是苏誉登基的第三年了。
一名宫女莽莽撞撞的闯进了双栖阁。
言生听见动静,赶紧起身出去打开了房门。
入目的却是一名扑倒在地的宫女。
她气喘吁吁的,嘴里哀求着什么。
但是由于她气息不匀,说话断断续续,言生也听不太清。
赶紧的扶她起来,告诉她不要着急,慢慢说。
小宫女一时情急,朝言生跪下,直将言生下了一跳。
“你有什么事情起来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小宫女不顾他的搀扶,挣开束缚,俯身叩首。
她磕头的力道太大,发出的声响听得言生心惊。
“求求言公子,救救我家娘娘。”
“我家娘娘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骤然见红,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在宫内。”
“太医院的太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都被人调走了。”
“还有……还有稳婆,稳婆也被不知道什么人都给叫去了,奴婢没有腰牌,无法去到宫外啊。”
言生一脸焦急,盯着小宫女额头上的青紫更是不知所措。
“我?”
他在皇宫之中向来是一个小透明,哪里能够对别人发布命令呢?
可偏偏苏誉前些日子去军营察看了,皇后娘娘又得了太后允许,已回了半月的钱府了。
他……
小宫女见言生犹豫,生怕言生不肯出手相救。
她迅速的抓住言生的胳膊,苦苦哀求。
“言公子,我家娘娘怀有龙胎,其他宫的娘娘都眼红,都看我们娘娘不顺眼,巴不得我们娘娘一尸两命。”
“您若是不肯施以援手,不仅是我家娘娘,只怕小皇子也定会出事的啊!”
言生早就慌了神,见此情况他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
只是……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他迅速的扶起小宫女,“淑妃娘娘在哪,你赶紧带我前去。”
“好,好。”
小宫女嘴里一边默念着好,一边跑着出去,尽可能缩短时间的给言生带路。
言生大致的认了认路,然后就开始变道而行,赶紧走到宫门口。
他和把守的侍卫说清了来龙去脉,侍卫虽然存疑,但是摸不准眼前这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一时间谁也不敢放行。
言生急出一身的汗,想要强闯,但是侍卫岂会让他得逞。
他向来出门少,别说把守宫门口的侍卫了,哪怕皇宫内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出言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