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伊籍给自己送来的信件,太史慈又拿起了鲁肃给自己送来的信件。这封信就写得有趣多了,其中充满了各种暗示,到底是聪明人写的东西。
鲁肃开篇就向太史慈祝贺郭嘉回青州“养病”这件事情,那当然不是说鲁肃也像一般人那样,认为太史慈是在防备郭嘉,而是一眼便看穿了太史慈送郭嘉回青州的目的乃在徐州的身上,旋即,鲁肃在信中提出要求,希望太史慈派大将到幽州来。
太史慈觉得很奇怪,因为鲁肃手下有虞翻这等文武兼备的人,为何还要向自己提出要求,要知若是轮到武功,虞翻的本领绝对超过张合,比孙策都要略高一筹,虽然不可能是赵云的对手,但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说到计谋,乃是鲁肃级别的人物。
看到后面才明白鲁肃的良苦用心,原来鲁肃认为令虞翻回青州更有作用,那即是说,谋夺徐州的主力阵营已经被确定,郭嘉加上虞翻还有一个张昭,内政外交军事面面俱到。这样的阵容想一想就令人感到可怕。而且这个虞翻不日就会来到冀州。
太史慈当然知道鲁肃的意思,这是要自己亲自收服虞翻,毕竟自己才是虞翻的主公而非鲁肃,鲁肃当日出兵匆忙,自己连和这虞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个虞翻日后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自己不可以像历史上的孙权一般令其埋没。
对于徐州,太史慈唯一比较在意的就是曹操的动向,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的,太史慈觉得两人都在回避见面,虽然曹操和自己时常有书信来往,但是只谈靠靠靠,不谈政治,感觉两人亲近依然,却终隔一层。
太史慈知道自己一直不给曹操发展的机会,就是不想和曹操日后刀兵相向,太史慈想要看的曹操并非是“乱世之枭雄”,而是日后协助他治理天下的“治世之能臣”。
不过曹操就未必会这么看自己了,现在依然对汉室忠心耿耿的他只怕也在怀疑自己的用心呢。
太史慈摇摇头不去想他。
鲁肃的信后面还写道了公孙瓒和刘虞之间的交战问题,公孙瓒现在反而是咄咄逼人,刘虞却举棋不定,不过最难做人的却是刘备,一面是自己的皇室宗亲,另外一面却是自己的师兄弟。按照历史的进程看,公孙瓒最后消灭掉了刘虞,不过有刘备的变数,那就不一定了。未来会怎样呢?太史慈很期待。
桌子上还有其他的公文,但那都是冀州内部的事务了。有是仪在,太史慈原也不用过于费心。这半年来,是仪已经在冀州站稳了脚跟,没有人在其他的能力有半点的怀疑,即便是太史慈离开冀州,是仪一样可稳定冀州的局势,而青州科举考试的另一部分人才才当然是被送到了这里任官,而且由于太史慈在冀州的原因,是仪可以放手施为,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完成了伊籍在兖州做的事情,冀州世家大族的族兵完全被变成了自耕农。
甄氏家族当然全无意见,毕竟张夫人的把柄还在太史慈的手中。甄氏家族没有意见,别人就更不敢出声了,随即,是仪开始在冀州大量兴建平民学校,开始了对未来冀州洗脑。
看着满桌子的公文,太史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凭窗而立。
敲门声起,太史慈头也未回,淡然道:“进来。”
门开,身后脚步声起。
太史慈头也未回道:“是仪,外面很冷,还不快进来?”
身后的是仪一点都不奇怪太史慈为何知道是自己来了,对于这位高深莫测的主公,是仪唯有深深的敬畏。从在当年临淄相逢时候起一直到现在,太史慈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威严,这种变化令是仪对太史慈全心臣服。
太史慈转过身来,笑着看向是仪道:“是不是有贵客到了?到底是张燕,还是虞翻?”
听到太史慈的话,是仪的脸上露出笑容,对太史慈笑道:“主上这回猜错了,这两个人是一起来的。”
太史慈丝毫不以为忤,失笑道:“双喜临门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谁知道这两个人来得这么齐全。”
是仪笑道:“这种事情是很难得,对了,主上,现在已经是中午,您还没有吃饭,要不要先吃过饭后再接见两人?”
太史慈摇摇头道:“那倒不必,我看他两人也还未吃饭,不如就叫他两人来,和我一起吃吧。”是仪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太史慈却叫住他,想了想道:“你去把张合和高览叫来,我有事情找他们。”
是仪点头,又忍不住道:“主上要对外用兵吗?不过属下却觉得现在用兵并不妥当,毕竟冀州初定,而青州为了应对冀州和兖州的消耗,已经消耗甚多,现在实在不易妄动刀兵。”
太史慈看了是仪一眼道:“你终是内政人才,对于军事不甚了解,你以为鲁肃把自己的得力助手派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是仪不明所以地看着太史慈一脸的茫然,太史慈笑道:“算了,我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事情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要把张合和高览两人派到鲁肃那里去协助鲁肃对幽州用兵。”
是仪的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旋即奇怪道:“为何主上不派赵云将军去呢?”
太史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去答他,那原因当然和公孙瓒有些关系,毕竟赵云乃是公孙瓒的旧将,赵云虽然对公孙瓒有诸多的不满,但毕竟有一份情意在,把赵云派到那里是会令赵云难做,对于鲁肃的整个北方局势的调动也有诸多不利的地方。最关键的事情是一旦公孙瓒兵败身亡,不管赵云有没有对公孙瓒动手,赵云的名声都会受到损害,这是太史慈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太史慈深深知道,在这乱世,勇猛效死的军队是必不可少的,虽然青州军制领先于整个时代,但是有一样东西对军心士气影响极大,那就是英雄崇拜,在青州,说到令青州军死心塌地佩服的就是他太史慈,这许多年来,“青州战神”的称号已经成了青州军的一大精神支柱,可是太史慈却知道,自己身为上位者,虽然日后战争会日趋频繁,但是在战场上亲自动手的机会却会越来越少。“青州战神”渐渐地成为了一个概念存在在士兵的头脑中,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所以太史慈知道青州军需要一个新的崇拜对象,这个对象不但和自己在武功上相差无几,而且只要一提到这个人,人们就会自然而然想到自己,这样,在青州军中就会有两位军神级的人物。
这个人的最佳人选当然是声名鹊起的赵云。
只不过赵云现在的声望还不够,虽然赵云与吕布交过手而不落下风,但是在其后,赵云并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虽然在冀州扮成强盗抢劫粮食那一回杀将如鸡,但是这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现在冀州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这件事情已经再没有保密的必要,正好自己正让一群人为了郭嘉和墨姬的事情而编写什么《冀州风云录》,赵云当然就是这本书中当仁不让的第二男主角了,相信这本书一旦被播出、售卖,赵云马上就会成为在三州家喻户晓的人物。
当然这事情还很远,那要到袁绍上了自己的鬼当后才可公之于众的事情。现在太史慈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要赵云跟随自己多上战场,给赵云多一些表现的机会,所以太史慈绝对不会把赵云派到鲁肃那里。
至于说到赵云颇具好感的刘备,太史慈则没有考虑,因为赵云这人一旦认定明主便会对其忠心耿耿,决不会变心,因此太史慈对赵云有着绝对的信心,而且郭嘉也向太史慈说过,因为刘备那个甘夫人和三星玉美人的典故,赵云对刘备的印象大不如从前。
是仪见太史慈不说话,便一躬身要出门,却再一次被太史慈叫住,后者笑道:“对了,最近甄氏家族有什么动静?”
是仪想了想,摇摇头道:“甄氏家族倒是老实得很,自从五万族兵完全交给我们处理后,今天那个甄俨来找属下,更主动的提出了变卖土地的要求。最奇怪事情的是,我已经再三表示先在冀州府库中没有着许多的钱财可购买他们的土地,但是甄俨却表示可以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甄氏家族先行把土地交出来,供原本属于甄氏家族那些无地可种的族兵耕种,倒也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
太史慈闻听此言,心中冷笑: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夫人知道自己对她的印象,而且在防备她,所以才有现在的举措,虽然从短时间看,甄氏家族会有很大的损失,但是却可赢得很多的长远利益,就比如现在,自己明明知道张夫人诡计多端,但是却仍忍不住要感谢一下张夫人。
看来不给甄氏家族一点好处,还真是说不过去呢!
正在想着,是仪又道:“我看甄氏家族这么积极还跟辛氏家族有关系,现在辛氏家族有很多的地方和甄氏家族对着干。”
太史慈若无其事道:“这没有关系,我现在要做的是剥夺世家大族对土地的控制权,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辛氏家族也是一样,我看有辛氏家族和甄氏家族唱对台戏也不错。让他们闹去罢吧,是仪你给我牢牢守住冀州,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仪点头,见太史慈再不说话,便出门去了。
不多时,自有丫鬟进屋准备午饭,一时间,摆上了几道菜和四副碗筷。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太史慈才觉得肚饿,连忙坐下来据案大嚼起来。正狼吞虎咽时,却见是仪引着两人走进屋来。
太史慈抬头看时,就见走在是仪右边的人乃是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还未看清楚生得什么模样,一种轻盈飘逸的感觉就扑面而来,整个人好像是在脚底下安装了弹簧一般富于弹跳力,抬头看着人的长相,一张白皙的脸上留着两撇胡子,最令人难以忘记的却是这人的剑眉居然向下斜。弄得原本英俊不凡的脸有点阴沉的感觉,但不可否认,正是这眉毛使得此人的气质在轻灵飘逸中显出稳重的感觉。
左边的那人则更加引人注目,不仅身材和太史慈差不多高,而且身上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那种文质彬彬中流露出丝丝霸气,不由得使人产生错觉,总觉得在此人的身上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向外散发,令人忍不住被其震撼。有内而形之于外,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气质吧,使得这人原本很平凡的面孔显得异常的引人注目,令人难忘。
不问可知,右边的人乃是张燕,而左边的人则是连路素等人也深为折服的虞翻。
太史慈长身而起,大踏步走向张燕,笑道:“张燕将军,我在这里已经的等候你多时了。”说完这句话后,又向另一侧的虞翻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虞翻本就知道张燕乃是新近投降的敌人,所以太史慈不理自己先向张燕打招呼乃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见太史慈在好言安慰张燕的同时居然还向自己打招呼,不由得暗赞一声:自己的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主上还真是心细如发。连忙向太史慈施礼。
张燕却被太史慈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起来,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不知道对太史慈说什么。
太史慈却丝毫不以为意,招呼三人坐下,让他们陪自己吃饭。
是仪跟随太史慈的时间最长,当然知道太史慈生性不拘小节,只要不是正式场合,对自己的属下亲如兄弟,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当然在说的公事的时候,自然是威严如山。故此毫不客气坐在了太史慈的边上,乃起碗筷便吃。才吃了两口,就发现张燕和虞翻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的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不由得放下碗筷,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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