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袁绍的马车从正前方的道路经过,脸上露出了有些惊奇的表情。
有四世三公之称的袁绍很是年轻,更是俊秀的有些夸张了。刘备感觉,这是他见过最俊秀的男人。
还这么有钱。
而且,不同于在涿郡见到的富家子弟,从这个叫做袁绍的男人身上,刘备没有看到一点铜臭的气息,高傲的神色。
举手投足,凝思转目,全都是散发着随意自然,没有一点造作的味道。就像是温暖亲和的兄长,又透着由内而外高贵的味道。
马车很快的从刘备面前驶过,刘备只能透过车窗简短的看几眼袁绍的样子,却感觉理解了,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连午饭都不吃完,都跑出来见一见这位世家公子了。
刘备感觉那个妇人说的没错,的确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了。这简单的举手投足,雍容亲和的气质,就够学习模仿的了。
甚至,根本学不到精髓,这仿佛更多是与生带来的气质。
仅仅了看几眼,刘备就有种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刚刚这位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指了这边了,刘备此时也不禁期望着这位袁公子指着的会是他。
刘备不禁的冒出了一种想法,如果能和这样无双的公子结交,会是一种幸运和荣耀,应该会很快意吧。
不过想了想,刘备就微微叹了口气,袁绍所指着的方向人很多,刘备也只是其中一员,不会那么幸运的。
一直和母亲维持到了现在,刘备虽然才十五岁,却也尝过太多现实的味道了,感觉不会那般幸运的。
而且,人家是世无双的公子,而他刘备却是一个已经落寞的小商贩,现在还陷入了可能很大的麻烦之中……
刘备想着的时候,袁绍的马车以及侍卫已经逐渐的远离了,并没有任何人受到邀请,刚刚袁绍有可能只是在指着某个感兴趣的建筑或者店铺。
周围的人还沉浸在兴奋和憧憬之中,想着刚刚四世三公的袁公子是不是实际在指着他们,刘备略重的呼吸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小道士。
“走吧。”刘备说道。
“嗯。”小道士高兴的点了点头,似乎在因为见到了从未见过的世面而开心着。
“那走吧,跟上我。”小道士接着说道,虽然小道士也是第一次来濮阳,但看起来是知道接下来如何行动的。
街道上人多嘴杂,刘备也就没多问。
“那个袁……大人长得真好看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小道士和刘备渐渐的熟悉了起来,向刘备高兴的说着他的见闻感受。不过小道士刚刚好像也没认真听,突然记不清名字了,挠了挠头仔细的想了想,憋出了一个袁大人的称呼。
“这个袁大人看起来人也好好啊,比我看到的那些狗官强太多了,一看就是个大大的好官。”
小道士接着说道,似乎也一眼就看中了袁绍的为人。
刘备点了点头,对此也是认可的。刘备刚刚从路人的对话中听到了,这位袁绍袁本初是很有才干的,濮阳的人都很喜欢他,否则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跑出来要争先恐后的见他了。
不过刘备接着又朝着小道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出了告诫,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虽然到了另外一个州郡了。
随着袁绍的车驾逐渐远去,街道两旁的人都逐渐散了,刘备和小道士走了更畅快了起来,很快消失在消散的行人中。
袁绍的车驾不急不慢的走着,却依旧很快的驶出了濮阳城的大门。刘备和袁绍相交的地方,本就距离城门很近。
使出了城门,袁绍的车驾立刻就停了下来,侍卫们迅速的将城门围住,不让周围的行人再打扰到袁绍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过了正午,要出入的居民基本都已经出入了,并不会有多少居民会受到影响的。
这早在袁绍的考虑之中。
袁绍也随着从车驾中走了出来,抬头望着城门上方斑驳褪色的匾额。
几个侍卫小心的将新的匾额从马车中搬了出来,爬上了城头,将旧的牌匾摘下,换上了新的。
城门下的侍卫站在那里校准着新牌匾的方位,过了不长不短的时间,终于将新的牌匾安稳方正的挂在了城门上。
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袁绍插手,侍卫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干不好也不用跟着他混了。
看着崭新的牌匾,袁绍抬头望着,满意的点了点头。牌匾用的上好的木料,濮阳城最好的工匠,虽然比不上洛阳的手艺,也算是勉强可以接受了。
濮阳两个字是袁绍亲手写的,在书法方面袁绍有着足够的自信,整个兖州,估计也就有陈留的蔡邕书法在他之上了。
不过蔡邕现在正在洛阳担任郎中,袁绍也不可能就因为一个牌匾就将蔡邕叫到濮阳。
这两个字,袁绍专门的又练习了很久,现在看着依旧很满意。两个毛笔大字的边缘,又用金漆勾勒一遍,更有了闪耀的气度。
看着新的牌匾,袁绍感觉到了新的气象,也希望濮阳在他的治理下也能有的新的气象。
实际上,袁绍知道他在濮阳待了这两年多也不算长,眼看着就要三年了。
但是,就怕三年之后又是三年,可能一不小心就到了三十的而立之年了,最年轻的岁月可能就彻底消磨在这里了。
袁绍觉得这也是很可能的,他父亲袁成在他出生之后很快就过世了,世人都说他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公子,但袁绍知道他是不同的。
他父亲去世那么早,就算是两个叔叔对他很好,但又能一直好到什么时候呢?
袁绍感觉他一直在这里待到三十岁都是很有可能的。
真好的话,为什么袁术,袁基他们都在洛阳当官,他却要跑到濮阳这种偏远的地方……
终究是亲疏有别的。
望了望城头上新的牌匾,袁绍低下了头,略重的呼吸了一下,转头望向了司隶的方向。
濮阳距离司隶很近,近的就像是隔着一层饺子皮。但他袁绍终究连司隶都没有进去,更不要说是洛阳了。
这一层饺子皮看起来很薄很薄,袁绍担心可能需要他用十几年甚至半生的时间去突破……
袁绍面上依旧是那种雍容淡然的神态,心中却又焦躁了起来。
那些儿时的玩伴,只有他漂泊在外面,不知何时能回去。
不只是回去喝酒、品茶,而是真正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