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水煮火烤，如出一辙
先前嘱托白丙调查的，一直都是‘严自在’这个名字，老杨临死前的嘶吼，让我觉得搞错了方向。
从巨鼎上下来，密室中别无他物，唯一还能引起我关注的，就只剩下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物件儿。
我和白丁并肩走过去，逐渐看清了那些东西的轮廓。
“难道是人头？”白丁脚步一停，有疑惑道：“但怎么都长那么长的耳朵？”
“狗头！”
我加快了脚步上前，用手电灯光一照，整面墙壁上整整齐齐挂满了各种犬类的头颅。
这些狗头已经进行了特殊处理，连带着皮毛一起挂在墙上，散发着犬类身上独有的味道，但更多的还是陈年旧物的潮腐湿气。
“上一次见到九鼎，里面烹煮的就是一只宠物犬的尸体！”
我会想起来，沉声道：“严自在似乎很喜欢虐杀犬类，扒下了皮毛，全都储存在此。”
白丁眉目恼火：“这么一比较的话，火祭童子算是好的了，去安乐山的时候，那儿的人都说安乐山从不杀生。”
这倒是实情，但我心头笼盖着一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火祭童子是比严自在更加危险的人物。
“怎么还是有股子血腥味儿，是不是做成‘标本’的时候没处理好？”
白丁吸了吸鼻子，突然间双目一滞，视线定格在了墙壁的右下角。
“廿一！”
“谁？”我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白丁从我背后绕过去，恼怒之意更盛：“我记得这条狗，当时就觉得长得靠看而且特别乖，没曾想它居然也被……”
我循着白丁的视线看过去，在墙壁右下角最低处，是一颗毛色洁白的狗头，但是还未进行过处理，斑驳血迹染红了皮毛。
“阿壮帮火祭童子豢养的那只？”
我终于想了起来，去往安乐山的那一夜，阿壮为我们引路，他当时就牵引着这条宠物犬。
“廿一？”
我又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皱眉道：“听起来是不是更像数字？”
“古代以‘廿’计数，‘廿’为‘二十’，廿一的意思就是……二十一！”
我心中一屏，调转视线，从左上角依次数过来。
到了最后，算上廿一，刚好一共是二十一副带着头颅的皮毛。
“不是二十一，是第二十一只！”
我重重哼出一口气息：“即便不是人命，但也是二十多只生灵，全都被虐杀在此。”
恼火之余，这副凄惨的光景也让我更加笃定，现在安陵市的地下三方势力，其实就是一股。
“无论阿壮是怎么来到九鼎宗的，廿一都没有理由与他同来。”
“而且‘廿一’这个名字是计数之用，那么其他那些肯定就是从一到二十。”
我胸口憋闷，但还是咬牙数了下去：“火祭童子也是个疯子，他根本就不喜欢狗，每次都是将它们养大后，再送给严自在，任其宰杀！”
诸多巧合拼凑起来，几乎就是真相。
白丁是爱狗的人，听我说完后更是恼火，发誓一定要为这些被虐杀的二十一只宠物犬报仇。
密室空气混浊，我们也不便久留。
回到地面之后，地面的复原工作对我们来说是个难事儿，只好留待明日，让白乙或者白丙调些人手过来清理善后。
至于那些普通工人们的假期，只能想办法多延后一段时间了，如果让他们看见阿壮的尸体，肯定会大肆逃离。
虽然那几栋半成品的楼盘已经被严自在炸毁，但是清理废墟以及重建等事，还是需要工人们来执行。
回去路上，我苦笑自嘲：“世事无常，来此之前，我真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包工头。”
边说边走，来到工地居中的一片空地，远远的就看到了被架起有两米多高的篝火。
熊熊火光之下，是水牛和他的族人。
从我认识他们之后，每一天晚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围着篝火，跳动那一支难看的舞蹈，大肆豪饮之间欢笑声不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乐呵的。
“喏，还知道换个地方。”
白丁挑着眉眼讥讽道：“他们总算还没生猛到在原地开篝火晚会。”
“原地？”我愣了一下。
白丁随口道：“就是九鼎宗开派对的地方啊。”
“你们白天不是已经把那边儿弄得血流成河了吗？总不能继续在那地方撒欢吧？老杨的尸体还没处理了，可真就是随手一抓就能烤肉了。”
白丁说着说着自己先干呕了起来，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在安乐山的那晚，火祭童子也在举行某种仪式！”
白丁佝偻着后腰，啐了口唾沫道：“哪有什么仪式，不都跟你说了吗？火祭童子就在胡闹。”
“他供奉的那尊神像，其实就是个游戏角色。”
我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神像是假的，但不会影响他的祭祀仪式。”
“又或者，所谓的祭祀仪式，其实跟九鼎宗草菅人命取乐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水火！”
白丁抬头看我：“水火当然不同了。”
我继续提醒：“如果是一样的祭祀仪式，九鼎宗这边水煮活人，你觉得安乐山上烈焰焚烧的，会是什么？”
白丁呆愣许久，磕磕巴巴的道：“烤的也是……人？”
此时距离狂欢的人群已近，我递了个眼色让白丁别再声张，水牛的破锣嗓子已经灌入耳中。
“只要是能烧着的，大家只管往火堆里扔！”
“咱们族长有的是钱，不差这一星半点儿的木头！”
水牛让人拾取工地上的建材木料充当薪柴，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给我省钱。
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后，我也没去管顾，只把满面愁容的沈娜娜叫了过来。
“对不起，是我给他们的钱，刚才你们不在，我确实被这么多人吓到了。”
“不过他们也没花多少，就去附近买了些酒菜。”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花点儿小钱买个安稳吧。”
找了个空地坐下，我抬眼看着升腾的火焰，视线变得有些迷离。
恍惚之间，时空错乱一般，这些围着火焰跳舞的人，和围绕九鼎狂欢的那群疯子，何其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