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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帐幔上的流苏不知是被凉风给吹的,还是被榻上人儿的动作给颤的,一直在有节奏的匀速摇摆。光影透过薄薄的帐子映入帘中,是两个男女陷入在情丶欲泥泞里的脸孔。

“绵泽”

夏问秋低低嘤咛一声,在余波中死死抓住了赵绵泽的肩膀。情意绵绵地看着他,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在光影里滴下的汗,也看着他在攀上巅峰那一刹突然闭上了眼,喷发间是一道几不可闻的呢喃。

“绵泽,你唤我的名字。”

她夹杂着喘意的声音,带了一丝淡淡的哀求。

以前这本不是奢求,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她越来越抓不准这个人的心思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夜夜宿在她的房里,向她求欢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少。往常在房帷之事上总是羞羞答答的她,不得不主动,再主动主动到他无法拒绝。可他总在最后一刻,闭上眼睛,不看她的脸。

这样子的他,总让她私心底怀疑,他是不是想着别的什么人。

“我让人打水来给你洗身子”

他从她身上翻开,语气淡淡地,甚至都没有抱她一下。

女人与男人不同,在生理得到满足之后,其实很想男人抱着自己说上几句话,不一定要柔情的,不一定要爱意的,哪怕只是简单的聊上几句,至少不会觉得先前的浓烈只是与欲有关。

夏问秋心里一凉,揪住他的胳膊,靠过去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突突直跳的心跳声,想要质问的话到了嘴里,又变成了一句低叹。

“绵泽,若不是我当初救了你,你不会爱上我对不对”

这一招屡试有效,赵绵泽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手臂伸过来又把她搂紧了一点,掌心安抚着她光丶裸的后背。

“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对你好的。”

“绵泽,我想做你的正妻。”

她心口还在乱跳,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可她还是说了。

顿了一下,赵绵泽低下头来,看着她,“秋儿,你知道的。”

又是这样的借口夏问秋吸了吸鼻子,语气哽咽,“为什么一定是要她可她如今不可能再跟你了,她是你十九叔的女人。难不成你的正妻之位就一直空悬着,哪怕你登上帝位,还要独缺一个皇后吗唔”

不等她的说完,赵绵泽一把捂着她的嘴,“这种话不许乱说。”见她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赵绵泽才缓缓放开了她,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秋儿,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变了”

夏问秋心里一惊,同时,也是狠狠一痛。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是,她以前总是告诉他,等他找回七妹来,她便一辈子只给他做小,做妾。她以前是大度的,是不争不抢的。可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占据着他的心,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

一个男人把心给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心,身份只在早晚。

但是以前的赵绵泽拼着命也要给她一个正妻之位,而现在的他开始推托,开始在她面前走神儿。与她相处的时候,甚至与她同房的时候,他也会走神,看着她,好像根本没有在看她她不得不害怕。

咬着下唇,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只好挪了挪被角,像蛇一样慢慢地爬上了他赤着的身子,唇吻上了他的喉结。

“绵泽,给我,还要”

一阵低低的喘气声里,外面传来何承安的咳嗽声音。

“殿下,万岁爷急召。”

“知道了。”不是天大的急事儿,何承安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赵绵泽喘了一口气,推开身上的夏问秋,便要起身,可夏问秋却急急地缠在了他的腰上,脸颊通红,唇瓣染脂。

“绵泽,不要”

“你先睡。”

赵绵泽皱下眉头,没有迟疑,飞快地起身穿好衣服,在夏问秋失落的目光注视下,出了房门,长长吁了一口气,就着夜色下何承安手里拎着的灯笼,往乾清宫走去。

禁宫里的夜色极为深浓,走在这皇权的至高之地上,他脑子里突然有些混沌。看上去他一切都攥在了手里,可手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在暖阁外头站了许久,他才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

“皇爷爷,您找我。”

洪泰帝倚靠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身上搭了一条薄毯,还没有入睡,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见赵绵泽进来,他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

太监们应了一声“是”,喏喏的下去了。

洪泰帝由着赵绵泽把他扶起靠坐在床头,迟疑了片刻,才温声道,“绵泽,你知道朕大晚上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赵绵泽垂下了眼皮,“孙儿不知。”

洪泰帝看着这个一意栽培的孙儿,目光沉沉,“绵泽,你这些日子怎么了”

“皇爷爷”赵绵泽微微一笑,“我无事。”

“真的”

赵绵泽不敢看他锐利的眼,“真的。”

“那就好,看看这个吧。”

洪泰帝突然将枕边案几上的一份军情奏报递给了他。上面是北伐军的捷报。奏报上说,开平和永宁胜局在握,东西两路北伐军正在往开平集结,准备渡过滦河,直插大宁,与哈萨尔决战。

赵绵泽看完,合拢放好,笑着恭喜了洪泰帝。

“我十九爷果然用兵如神,不负皇爷爷的重托。”

洪泰帝揉了揉额头,慢慢地抬起眼皮儿来,突然说,“绵泽,朕的心思,你应当明白。可你知道朕为什么一意要立你为储吗”

赵绵泽不敢接这个话茬儿,只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吭声儿。洪泰帝咳嗽了一声,犹自说,“朕这一生做了许多事情,无一不是为了大晏社稷。绵泽,身处皇室,便是身在漩涡之中。每一个决策,都犹如一个赌局,输赢并未可知,朕要立你为储,但愿你不要负朕所托。”

立储之事好久都没有提起,今儿晚上突然洪泰帝召了他来,赵绵泽心里知道,他这个皇爷爷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打算。目光定了定,他走到榻前,拂袍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孙儿不敢有负皇爷爷。”

洪泰帝抬了抬手,让他起来,“自古为君之道,重贤重能,这些朕都不必再教你。为了朝堂的平和,朕以前不得不狠心替你除去了绊脚石。但还有一件事,朕要你务必答应。”

“皇爷爷你说。”

“自古江山权力,最是容易骨肉相残。朕让你的叔叔们分封番王戍边,你要答应,待你即帝位,不得与你的叔叔们为难,不得以君权残骨肉。他们都是朕的儿子,朕不想在百年之后,发生这样骨肉相残的事情。若是你父王还在,朕自是不必担心这许多。可绵泽你为人仁厚,但到底是孙辈,往后如何与皇叔们相处,你必须懂得分寸。”

“孙儿知道。”

洪泰帝长长一叹,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

“朕老了,奉天殿上的宝座,总归是要交出来的。”

说罢,他又案几上拿过一道圣旨,交予了赵绵泽。上面的笔墨犹新,显然是刚写好不久的。赵绵泽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俨然是立储诏书,很清楚的写着。

“皇次孙绵泽为益德太子嫡出,天资聪慧,心怀仁厚,乃储君之不二人选。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为固国本,为诏宗室,立皇次孙绵泽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另外后面还有一行,才是至关重要。

“朕顽疾已久,身负沉疴,钦命皇太孙持玺印升文华殿,署理政务,监国摄政,抚军安民。凡百官所奏之事,皆由皇太孙决之。”

手指微微颤了一下,赵绵泽抬头望向洪泰帝。

“皇爷爷”

洪泰帝半阖着眼,灯光下脸上的皱纹似是更加深了一些,“明日早朝朕便会颁旨。绵泽,仁君当宽厚贤德,望你勿负皇恩,勿违朕意,辅我大晏国祚。”

内殿里灯火摇曳,赵绵泽突然慢慢地跪下磕了个头,然后抬起来。

“皇爷爷,魏国公之女孙儿找到了。”

、第122章打架

黄昏的天际,残阳如血。

饱受战火的官道上,一片空旷冷寂。

一行二十来个锦衣卫,一辆黑漆的马车,几辆关押着囚犯的囚车正从顺天府出发前往开平的路上。这正是夏初七与锦衣卫东方青玄一行人。

从客栈出来的那天,夏初七完全没有想到,东方青玄这一次不是空手去开平的。他还从青州府的大牢里押解出来了“棍叽”,放入了囚车里,一路北上。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夏初七才知道原来那个“棍叽”姑娘是北狄公主,她的母亲是如今的北狄大妃,她的哥哥正是北狄军的统帅哈萨尔。夏初七不知道东方青玄要带“棍叽”去开平做什么,不过很显然,那厮不是一个好货,做事更不会没有目的性,而且多半都是“丧心病狂”的事儿。

她没有多问。

当然,东方那厮狡猾,她即使问了,他也未必肯说。

一连几天下来,她没有与“棍叽”说过话,也不怎么与东方青玄多聊。为了避免被陈景逮到送回京师,每次留宿客栈的时候,她都住在东方青玄的隔壁房间。可与那天晚上的孟浪不同,其后的日子,他再没有对她有过什么亲昵的举动,这让夏初七悬了许久的心,又落了下去。

她就说嘛,她也不是人见人爱的姑娘,像东方青玄那种美得不似人间生物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不过几日下来,她对东方青玄也有些刮目相看。以前她只觉得他狠、毒、无情、心机叵测,拿着绣春刀擦试时那含着笑的眼神儿,看一次,她都觉得会少十年寿命,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可相处多了,她却发现他身上不少的优点。他脾气是真好、细心体贴、很懂得照顾女人。

假以时日,其实与他做朋友,也是很舒心的一件事。

念头入脑,她微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问他。

“还有多久才到开平累死我了。”

“快了。最多还有两天。”

听着他懒洋洋的回答,夏初七宽了宽心,刚想松口气,可看着远处绵延的官道,不由又提起了一颗心来,“你说这都避了好几天了,陈景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那可说不准。”

东方青玄说着,在马车的摇晃里,又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享受地叹了一口气,又瞄了她一眼,“你这都是自己找的罪受啊,让你回京师好端端的待着不肯,非得到北边儿来,怪不得谁。”

“我也没有怪你。”

看着夕阳的光线,想着距开平府越来越近,夏初七满心都是欢喜。好久没有见到赵樽了,她很想他。那种想不同,不是想战友的想,不是想傻子的想,是一种从来都没有想念过的“想”,想得只要脑子里浮现出他的脸,心里的每一个脉络都在清晰的泛甜,与他相处的往事也都会一件件在脑子里浮现。

“哎,大都督,我咋感觉咱这车队的行进速度太慢了。”

东方青玄的声音传过来,“不是车太慢,是你的心飞得快。”

“噗哧”一笑,她若有似无地又叹了一声。

“是啊,慢的不是车,是人心。”

分别的日子,太难煎。只要能在一处,即便危险,也都是快乐。

赵十九啊赵十九

默默的想着,她说不清心里那份儿情绪到底是什么。正酸酸甜甜的胡思乱想着,不远处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重重的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终于停在了烟尘滚滚的官道中间。一人一马横刀而立,在战马的“嘶”声里,他低低喊了一声。

“大都督留步”

马上的男人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张年轻的面孔正直冷硬,眼睛微微浅眯,背上的弓箭和箭囊,手里提着的钢刀,在阳光下诡异地泛着一层寒气。而他黑衣轻甲,嘴角紧紧抿起,显然对于东方青玄几天的故意回避不耐烦了。

“陈侍卫长”

东方青玄撩开马车帘子,阻止了随从的惊喝,弯着唇角看着陈景,像是刚刚见到他似的,笑得特别的无辜,“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侍卫长也是去开平,要不要一道儿走”

陈景一手提刀,一手勒马,目光凉凉的。

“大都督,陈某得罪了,请你把人交给我。”

“人,何人”

“大都督心知肚明。”

轻笑一声,东方青玄慵懒的揉了揉鼻子,表情很是欠揍,“本座与陈侍卫长不算熟识。又怎会与你心知,更谈何肚明陈侍子长说笑了。”

从这几日陈景的作为来看,他料准了他不敢提“晋王妃”或者“景宜郡主”的名号,更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他要人,要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因为谁都知道“景宜郡主”目前应该在京师,如果得知她竟然胆敢跑到了北边战场,多少人得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陈景微微一愣,显然是被他的话给噎住了。

不过陈景是个死忠的人。他接了的任务,就一定要完成。

再者,几天下来,他的耐性也被东方青玄磨没了。

抿着嘴唇,他缓缓还刀入梢,突然抽了背后的弯弓,搭上羽箭,二话不说,对准了东方青玄的方向。很快,在锦衣卫的惊呼声里,利箭破空而来。东方青玄却不避不闪,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淡淡地看着那箭尖射入马车的车轴上。

“陈侍卫长何意要动武还是警告”

微微皱起眉来,陈景弓箭转向,对准了东方青玄的眼睛。

“大都督,人交是不交”

东方青玄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在这样炽烈的夕阳余光下,眸子里那一抹邪邪的味道更浓了几分。嘴角轻轻一勾,他笑吟吟地问:“陈侍卫长武艺高强,本座一直很是敬仰。可是本座有些怀疑,就算人在本座手上,你有办法以一人之力,把人给抢走吗”

“行与不行,总归得一试。”

陈景性子内向,不喜多言,却言出必行。夏初七把一切都看在眼睛里,暗自惊讶于他的箭术还有他的胆量,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她不是不想招呼陈景,而是太懂赵十九那个男人的固执和刻板了。只要她今儿被陈景弄走,她就再也去不了开平,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赵樽了。

她不想那样,所以,只能赌了。

在陈景面无表情的逼视里,东方青玄却是笑了,一双狭长的凤眸弯得十分好看,没有看陈景,他却是看向了如风。

“如风,看清楚了没有往后多和陈侍卫长学学,你们替本座办事,要是有陈侍卫长一半的本事,本座也就省心多了。”

如风垂手而立,“是,大都督。”

东方青玄瞄了陈景一眼,揉了揉额头,低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陈侍卫长的为人,还有对晋王殿下的忠心,本座很是欣赏。可本座实在不知道陈侍卫长要找什么人。既然本座说了你不相信,不如你亲自上来搜搜看”

说罢,他示意如风打开马车的门。

陈景仍然抿着嘴唇,收弓,也不多说话,慢慢勒马走近。可刚一走近,目光却定住了。马车很宽敞,陈设也很豪华,可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除了东方青玄之外,空无一人。陈景愣住了,又审视了一次车队里的其他人,没有瞅出异样来,抓缰的手不由紧了紧,直视着东方青玄。

“大都督,人呢”

“本座不知道你指谁”

陈景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嗓子,“晋王妃。”

眼皮儿不着痕迹的跳了跳,东方青玄懒洋洋倚在车壁上,恍然大悟一般,低笑着说,“本座先前告诉她,晋王派了你来接她,准备把她送回京师,可她不想回京师,于是就带着丁字旗的人,抄小路去开平了。”

陈景面色一沉,“当真”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陈侍卫长要是脚程快一点,兴许还来得及。”

“谢了大都督,今日的事,陈某多有得罪。”

一声长长的马嘶远远离去,陈景奔驰在夕阳尘土中的一人一马,看上去很像武侠片中的大侠,夏初七目送着他呼啸而去,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

“真帅可就是人太老实了,就这样被你惨无人道的欺骗了。”

东方青玄眯了眯眼,看着她声音的方向押解北狄人的囚车。

“是本座要骗他吗”

夏初七嘿嘿一乐,唇角微微弯起,“是是是,大都督您是好人,是我要骗他,行了吧”

东方青玄轻哼,“知道就好,上来吧,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囚车的锁被打开了,她身上反捆着的绳子也解开了。可从囚车里走出来的人,却不是夏初七,而且形似“棍叽”的女人。没错儿,她缺德地扒了“棍叽”的衣服,梳了她的头发,化了她的妆,变成了北狄公主,成功的骗过了陈景。

“陈景的功夫很厉害,就是人嘛,一根肠子捅到底,太容易相信人了。”

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罪的摇头晃脑,东方青玄轻轻笑着,没有多说什么。一行车马又出发了。在熟悉的车轮“吱呀”声里,夏初七看着慢慢黑沉下来的天际,摸着头上的貂皮尖顶圆形帽子,还有帽子边上垂下的几串用珍珠做成的“额箍”,低低地笑。

“别说啊,这蒙族衣服还挺好看。”

东方青玄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唇角掀了掀。

“那得看谁穿”。

翻了个大白眼儿,夏初七对于他的鄙视毫不在意,摸着身上的衣裳,脑子里千万过念头转来转去,突然心里一亮,顿了顿,像看什么稀罕物种一样的看向东方青玄,眼睛一眨也不眨。

“大都督怎么会懂蒙语”

东方青玄迎着她审视的眸子,眉梢扬起。

“本座懂的东西还有很多,远远比你想象的多。”

“比如”

“不告诉你。”

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夏初七不冷不热地哼了哼,懒洋洋地倚在他的对面儿,大白眼儿赏给了他,“多谢了,你又帮了我一次。”瞄着她,东方青玄只笑,“口头上的谢字,没有诚意,你有时间不如多想想,要怎样报答我我那天的提议,一直有效。”

心里“咯噔”一下,夏初七想起他说过提议是什么,脸颊不由臊了臊,装着没有听见似的,托着下巴望着车窗外面,目光定在了某一处。

“大都督,我准备给他一个见面礼。”

“见面礼”东方青玄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没错,太小的礼配不上我家赵十九,必须是大礼。”

迎着车窗透入的凉风,东方青玄逆着光的俊脸暗了暗,一双凤眸浅浅的眯了起来,像是受不住行进时的风一样,他侧开了眸子,只留那飞鱼服的袍角,被风斜斜地吹开,带出一片迤逦美好的景致。

静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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