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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青玄抿紧了唇,与他对视,淡然一笑,“不熟。”

停顿一下,他接着道,“但殿下,青玄有一言忠告,场子拉起来了,所需财力,可不容小觑。自古斗的不仅是权,也是钱。这阴山所藏之财,我俩一人一半,平分如何”

说起那些金银财宝,赵樽就想到夏初七。

“只怕不妥。”

东方青玄眯眸,“有何不妥”

赵樽眼波流传,面色却极是淡然:“我家阿七会以为我没出息。别说阴山没有藏宝,就算有,找出来那也是她的。若是我还要分你一半,她定然要与我拼命。”

他语气里的宠溺味儿十足,看得东方青玄愣极带笑。

“殿下性子变化真大,当年铁面无私的晋王,英雄不再,怎生变得儿女情长了”

赵樽剜他一眼,反笑,“东方大人不必羡慕,儿女情长也得靠缘分的。无缘的人,即便想情长,也是无奈。”

这两个都是毒舌,损起对方来毫不嘴软。可话说到此处时,只见场上风云突变,打得难解难分的二人形势与刚才已然不同,丙一缠住钟飞,直逼向夏廷德的“魏”字旗幡。

人人都知铁鹞子钟飞轻功了得,以速度见长。所以,从头到尾,丙一便缠死了他,不断往“魏”字旗幡移动,那钟飞一介武夫,为人刚愎自用,一开始丙一的故意示弱,让他掉以轻心,步步紧逼之下,便是离“晋”字旗幡越来越远,如今想要再利用“腿长”的优势已不可能,更是招招杀着,只想快速赢过丙一,回头夺旗。

不得不说,智慧永远是一个人取胜的关键。

空有一身武力的人,往往做不成最后的赢家。这钟飞脾气火爆,被丙一逗出脾性来了,越着心急招式越有漏洞,还出口无状。

“好狡猾的小子,还不速速吃我一枪”

丙一笑,“兄台当是在戏台上演戏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丙一手中宝剑突地化为“箭矢”,脱手朝铁鹞子飞了过去,就在他拿长枪格挡的当儿,丙一却突地一笑,调转过头,速度极快的朝“魏”字旗飞掠过去。

钟飞大惊,飞身追去。

离旗的距离不算太远,却也不近,两人几个轻纵的追逐间,钟飞这才发现吃了亏,上了当。这丙一哪里是什么无名小卒,哪里是除了剑法什么都不会可以说,他脚下的功夫,比他的剑术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只见“呼啦”一声,丙一拽住棋杆,飞身而上,腿脚在空中横扫一脚,将追来的钟飞踢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像一个灵敏的野猴子,嗖嗖几下攀上棋杆,飞快地拽下“魏”字帅旗,那姿态矫健,宛若游龙,只等旗幡在手,他才回头露齿一笑。

“兄台承让了。”

“你他娘的故意藏拙,欺骗我”

丙一笑道,“小可忘了告诉兄台,其实我天赋异禀,最擅长地便是跑得快。”要不然,赵樽也不会专程派他千里走单骑,回京拿手书。除了跑死好几匹骏马之外,就差没把他的腿跑飞了,若不然,也不能这般快的赶到阴山。

“好功夫,好功夫呀”

“盛名累人啊,铁鹞子这次栽跟头了。”

“这位小将,就凭这身手,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

场上围观的将校们,纷纷赞扬起来。钟飞脸色通红,极是不服气,但胜负已定,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冷冷一哼,便告了输,但看向夏廷德时,目光仍是稍稍有些难堪。

“属下有负国公爷所托,惭愧之极。”

没有想到,夏廷德前所未有的好脾气,扫向他在火把下红得通透的黑脸,摆了摆手,“输赢来兵家常事,你下去吧。”

“爹”

不等钟飞说话,一直在场边围观的夏衍急眼了。他好不容易等来的草原明珠,眼看就要拱入被窝了,如今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愣是给他抢了去,他那里气得过

冲动之下,夏衍拎了一柄钢刀就站了出来,刀尖指着丙一。

“小爷陪你比划比划。”

丙一看着他,大惊失色,连连拱手告饶。

“不好意思,小可比不过公子。”

夏衍草包脑袋,顿时得意了,“算你有自知之明,那你认输托娅归我”

“不不不不。”丙一诚实地摆手,笑道:“公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小哥虽有佩服。但小可自认斗不过公子这种小儿撒泼的比试。再说,小可虽不才,却也从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屑小之辈,还望公子海涵。”

他说得不卑不亢,看上去极是谦恭,却是句句带刺,把夏衍呛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那身子不知是气得发抖,还是真的弱不轻风,被北风给吹得发抖,总之,整个人都在发颤。为了挽回他的男人尊严,他硬着头皮大喝一声,就要出刀砍人,却被夏廷德冷冷呵住了。

“小畜生,还不退下。”

“爹,我的托娅,就这般”

“下去”

夏廷德吼完了儿子,转头看向赵樽,拱手笑道,“愿赌服输,托娅自然该归殿下你,老夫绝无二话。”

说罢他一转头,“来人啦”

很快有几名侍卫上前称“是”,只听夏廷德吩咐道:“去,放掉兀良罕的大世子,从此谁也不许找托娅公主的麻烦,把她交由晋王殿下处置。”

“是。”

侍从转了身,夏廷德又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诸位,我等回吧,营中继续喝酒。”

这气节这风度,让众人对魏国公刮目相看,极力好评。

可不等众人返回大营,刚走出校场不远,只见远远一骑从飞雪中冲了过来,人还未到,嘴里便大声喊“报。”然后,他屁滚尿流地翻倒在雪地上,大声惊呼。

“国公爷,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南坡的军囤,被兀良罕的鞍子袭击了。守卫军囤的将士们被宰杀无数,鞑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只怕要落入了他们的手上了。”

“什么”夏廷德倒抽了一口凉气,怒视来人,“岂有此理一群饭桶,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五六千人守个粮囤都守不好,竟然就这般让人无声无息地摸了进去”

那人语气哽咽,“回国公爷,不是兄弟们不争气,而是罕良罕来势汹汹,在南坡有上万人之众。还有,就在一刻钟前,南坡的守军,突然纷纷身子不适”

纷纷身子不适

这个问题比兀良罕来袭更加可怕。

“好啊”夏廷德冷哼了两块,突地怒极反笑,转头看着一直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巴彦,“世子你还有何话可说老夫好心好意招待你,不仅放你大兄,还成全你妹子,如今你们兀良罕竟敢踩踏到老夫头上了。”

巴彦一脸无辜,鞠躬诚意道:“国公爷,巴彦实在不知内情。此次奉父汗之命带妹妹托娅来阴山,随众统共不过千余人,哪里来的上万人攻击阴山军囤”

“一派胡言你兀良罕先前在古北口抢了我军粮草,本就有劫取之意,后被老夫夺回,一直心有不甘,如今假意向老夫示好,送上妹妹了,就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老夫与殿下掉以轻心,从而攻击我军囤狼子之心,实在可恨之极”

夏廷德狠狠呵斥着,直着他双手直颤。

巴彦动着嘴巴,无力辩白,还不等说出个结果,只见又有人从大帐方向飞奔来报。

“国公爷,不好了,不好了。营中有许多兄弟开始头痛发热,胸口痛堵,手脚发软,先前随军大夫诊断说,极像是像是发时疫了”

“时疫”

夏廷德冷笑数声,突地尖声大喝,意有所指的瞄了赵樽一眼,那语气极是森冷,“老夫驻军于阴山好端端的,为何会突发时疫哼”

“时疫时疫”

顿时有人附合抽气,形势顿时糟乱一片。

要知道,时疫猛于虎。在这般的情况下,对一支军队来说,时疫比真正与敌人的面对面战争还要可怕。夺起人命来,还要更快。最关键的是,即便是战争,打完也就打完了。时疫却不同,它就如附骨之蛆,会不停的蔓延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件事情没完,另一件事情又接蹱而来。就在众人为了瘟疫之事商讨得人心惶惶,准备应对之策时,突地营外守卫再一次慌张来报。

“国公爷,兀良汗已经占领南坡军囤,如今又带了数万的铁骑,开始冲击我阴山大营,说要解救大世子,不让公主受辱,他们来势汹汹”

“什么冲击大营”

夏廷德又惊又怒,老脸上满是气愤。

在他的带动下,众将士也在为这突然的袭击惊得面面相觑。

“殿下,如今这情况,您与老夫还是各自回营安排。这兀良罕的世子和公主,老夫说话算数,仍交由殿下处置,但是,兀良罕杀我同胞,夺我军囤,绝不可轻饶,相信殿下自有分寸,不必老夫再来提醒。哼告辞”

赵樽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应,只转身领了人大步回营。

一行人还未走入北伐军大营,便见一个人扛了个大袋子在肩膀上,袋子里像是有人,不停的扭动着。而他速度极快,领着几个人便往营外掠去,看他们身上的穿着,不是蒙族人的服饰,而是大晏军的甲胄。那几人极是精明,专挑人潮拥挤的地方跑。此时兀良罕大军袭营,夏廷德的阴山军已然乱成一团,在营中四处奔走着,糟乱成了一片。在那拱麻袋的几人身后,有一金卫君在紧紧追赶,打头的人正是慌乱的甲一。

甲一看见赵樽,面色灰败,急喘吁吁。

“殿下,快劫住他们,他们绑了阿七”

赵樽面色骤然一沉,看了看那扛着麻袋奔走的方向,身姿在冷风中一僵,整个人冷如地狱阎王,样子说不出来的可怕。

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去追那群人,反倒是掠向了甲一的反方向,往驻军营帐极快的奔了过去。

他撩开帘子,入了内帐,床上果然空空如也。但与甲一追出帐外的方向完全不同,仔细一看,只见原本结实的毡帐背后,已经被人用刀子划开了一人高的缝隙。

很明显的调虎离山

前面掳人,真正的杀着在背后。

阿七被他们从营帐后面,趁乱弄走了。

夺军囤,夜袭阴山,时疫,整个阴山乱成了一团。

这个夜晚不同寻常,寒风,暴雪,在这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肆虐。

二十多万人的驻军人人自危,透入骨髓的冷意和时疫的恐惧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兀良罕的铁椅,怎会有这般本事,无声无息就摸入了驻扎有这样多军队的南晏控制地。一时间,营中火把龙蛇一般,四处蹿动,喊杀喊打地声音不绝于耳,可夏廷德的兵卒,好像还真的生病疲乏,战斗力极大的减弱了,对阵时以绝多的人数,竟是许久都占不到便宜。

反观赵樽的北伐军,却没有事情,更没有人染上时疫。

这样的情况,不免让人产生了诸多猜测。

赵樽先前明显要夺下那兀良罕的托娅。

如今魏国公的人,偏生通通染上时疫之症。

就在双方争夺托娅的时候,南坡军囤突然被人偷袭。

太多的巧合,那便不再是真正的巧合。

魏国公麾下的将士,有许多人都怒了,在有心人的提醒挑唆之下,矛盾纷纷指向了赵樽,原本有一部分支持赵樽,要与他在万人书上签字画押,要求朝廷改立储君的人,都纷纷有一种受了他欺骗的心理,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同情弱者,嫉恨强者,这是人的本性。

彼时赵樽被赵绵泽逼迫,他们同情他。

如今自己倒了霉,却见赵樽一点事情都没有,形势立马反转。

且不说别人的观点如何,这对赵樽来说,都无半分影响。

他如今只狂躁一个事,阿七去了哪里

整个北伐军大营已然找遍,整个阴山都翻了个遍。然而,若不是今晚上这般的乱,或许还能找出一些头绪来,可这会子,阴山已经乱成一窝蜂,雪地上横七竖八交错的都是脚印。夏廷德的二十万大军,就像潮涌似的四处蹿动,阵脚大乱,兀良罕的人又都蜂拥而上,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人。

几个人扛着麻袋跑的人已然被抓住。

解开的麻袋里面,没有夏初七,而是一个被捆绑的舞姬。

赵樽气得一脚踹出去,把帐中的椅子踢得飞出数丈。

然后,他倏地转头,目光冷鸷地看向甲一。

“这般简单的调虎离山,你竟然中计”

甲一低垂着头,手心攥紧,唇色发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辩解,只“扑通”一声跪下,沉声道。

“属下辜负殿下重托,请殿下责罚。”

赵樽狠狠瞪着他,目光一片猩红,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许多跟了他多年的人都骇住了,脊背一阵生寒。包括郑二宝,都从来没有见过赵樽怒成这般样子,就像一头随时准备拆吃人肉的野兽,绝狠中带着一种癫狂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谁也不敢多出一声。

可他看了甲一半晌,到底还是摆了摆手。

“起来。”

人人都会犯错,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犯低级错误,百密尚有一疏,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凡事不出半点纰漏。在那种情况下,甲一认定帐中只有夏初七一人在睡觉,看见有人扛了人出来,里面有女人的呜呜声,自然而然会条件反射地去追,与那几个缠斗,哪里会想到那个是假,真正的阿七被人从背后划破营帐弄走

“夏廷德”

赵樽突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样子宛如杀神临世。

“老子从此与他势不两立。”

沉默的赵樽惊问,“殿下的意思是”

赵樽冷目如刃,红着眼看他,“你说呢这般大的风雪,兀良罕怎可能调动那样多的人马赶来阴山,而不被斥侯发现又怎会那般巧,他的人中了时疫,而我军却无事明显的栽赃陷害。”

顿了一下,他冷冷掠过众人的面,眸子更暗,“夏廷德以自损兵力为代价,以达到诬陷我与兀良罕勾结的目的,救赵绵泽于水火,还掳去了阿七,这一箭双雕实在歹毒。这个老匹夫,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牺牲手底下跟他奔命的将士,阴毒之心非常人可比。但也玩得实在精彩,本王倒是小看他了。”

一拳砸在案几上,他声音微哑,却字字如刀。

“今日之辱,本王必将十倍偿还”

“殿下,现下我们怎么办”

缓缓的,赵樽吐出一口气,“等”

“啊坐等”陈景俊脸微微一变。

赵樽低头思考片刻,倏然抬起头,目光如同刀尖的锋芒。

“他既然掳了人,自然会有交换条件。”

、第157章为了爱,甘愿入局。

天光大亮的时候,雪终于停了,风还在继续刮,刮得雪屑飞扬,雪沫翻飞。卯时,久久阴霾的云层上空,竟慢慢浮现出一丝霞光来,挂在天际,妖娆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火红火红的样子,如同在滴血。

下雪不冷化雪冷,凉意戳人骨缝。

天晴了,苍穹明亮,天空高远,但整个阴山都布满了一层无法排遣的阴霾,还有无数鲜血和死尸带来的呜咽和悲凉。

昨夜夏廷德的阴山大营与“兀良罕”一役,整个南坡守卫军囤的将士几乎全体阵亡,而阴山军中得了“时疫之症”的人,统共也约有两三万,其中无数人死亡。

听得这消息,正在为赵樽摆膳的二宝公公,这个向来除了他家主子爷,从不关心他人死活的人,都忍不住掩袖哀鸣了。

“太惨了,那些人也死得实在太冤了。”

“我看夏廷德手下的兵卒在处理尸体”陈景喉咙哽了一下,堂堂七尺男儿,想到那些无辜死亡的人,竟是有些凝噎,“全都抬了出去,在雪地上挖了个大坑,就那般埋了。这可都是他自己的人。这老匹夫,为了倒打一耙真是下足了血本,实在歹毒之极。”

以几万自己人的生命为代价,这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知晓往事的人都明白,三年前魏国公府的血案,那些与夏廷德一脉相连的亲人他都没有多怜惜几分,又怎会怜悯这些与他毫无相干的将士性命

众人皆在议论纷纷,只有赵樽坐在主位上没有动静。

他好像一直都未有过什么动作。

昨天晚上,整个阴山无人睡眠,他也是一样。

一身战袍未换,黑玉束冠,冷峻的面色略显苍白,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平添了一抹暗炙,布满了红通通的血丝。人还算平静,浑身上下一如既往的高冷华贵,就像他没有为任何人担心一般。但熟悉他的人都知,他正处于狂躁易怒的边缘。

“殿下奴才把早膳摆好了,吃点吧”

郑二宝鞠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过来请示,眼皮儿都不敢多抬,那语气就像哄小孩子似的。可赵樽看一眼那案几上的早膳,哪里又有半分胃口

他摆摆手,未动。

陈景怔愣一下,也上前归劝。

“殿下,无论如何,你也得先吃些东西。”

二宝公公随声附合,笑得极是僵硬,“是啊是啊,不吃东西哪成,人都没力气了,怎样救人主子您别担心了,楚小郎她就不是一个会亏了自己的人,就说以前落在咱手上,吃亏的人是她吗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她不是会受人欺负的姑娘。”

每个人都在劝,可赵樽却没有转眸,似是根本就没有听他们,或者说他的心思从头到尾就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一双冷鸷的眸子,死盯着营中某一处,时不时抚一下手腕上的“锁爱”,像是在竭力压抑着冲动。

他们劝的话,他又如何不知

但有些情绪,旁人或许能理解,却未必能分担。就算他明知楚七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可她到底还是一个姑娘,整整一夜音讯全无,找寻不到,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时能不能做到真正的平静。除非他不担心她的安危。

可偏生,越是这样,越是急不得。

夏廷德如此作为,必有企图,不会轻易动楚七。

对于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生命安全自可保证。

然而,等待的时间,一时一刻也无异于度日如年。

从赵樽不满十六岁开始,就跟着上战场了。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无数次身陷囹圄,他也是镇定自若,从未像今日这般,几欲发疯。人人都知,他一直在忍,忍住不马上冲过去直接结果了夏廷德的老命。

打草惊蛇,此时是大忌。

众人见他不吃不喝,只是僵坐,不敢再提楚七的事,又换话题扯上阴山的局势。此次“兀良罕”来袭,北伐军的五万人并未出动,除了寻找夏初七,他们没有正面与“兀良罕”对上,从昨晚起,一直是夏廷德的军队在应付。

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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