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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绩灰败着脸,恭顺的撩袍跪下,额头布满冷汗,看向洪泰帝的目光,隐隐藏了一抹恳求。

“陛下,臣罪该万死。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哼,你本就该死”洪泰帝突然着恼,端起手边的银耳羹碗狠狠砸了过去,冷森森的怒斥。

“说何人指使你的”

那碗正好砸在林保绩的肩膀上,他吃痛一声,对上洪泰帝冷厉的眼,心脏登时揪在了一处。他知道,不该说的话,永远也不能说。若不然,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或者说他全族。这全下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独得罪不起皇帝。

他只有顺着皇帝才有活路。

把牙狠狠一咬,他瞄一眼夏初七。

“臣不欺瞒陛下,臣曾与夏七小姐的父亲夏廷赣有过命的交情,他待我不薄,臣一直愧对于他”

洪泰帝目光一松,缓和了声音。

“此事朕也知晓,可与你谋害皇嗣有何干系”

林保绩气息缓了缓,又是一个叩首,“回陛下,夏七小姐打小便爱慕皇太孙,这事你是晓得的,可皇太孙却弃七小姐取了三小姐,害得七小姐独自一人流落他乡。而三小姐鸠占鹊巢臣心里有怨怼,这才做出这罪大恶极的事来”

“林太医”夏初七冷笑着打断他,“容我提醒你一句,太孙妃前三个孩儿落胎时,我并不在京师,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是我指使你的,把脏水泼给我,陛下是那么容易哄的吗”

“是,七小姐说得是。”

林保绩一副保护她的样子,诚恳地望向洪泰帝。

“陛下,七小姐确实从未指使过老臣,是老臣自己为她抱不平一直怀恨在心,前三次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太孙妃若是生下世子,七小姐入了东宫还如何立足陛下,都是老臣一人之罪。”

好一出“妙手回春”,玩得真好。

夏初七两年前在东宫时,就怀疑夏问秋的数次滑胎是洪泰帝所为。这一次,她让孙正业搞到了夏问秋的脉案和医案,第一反应,便怀疑上了天花粉。

王小顺的示好来得太过突然,老孙跟随晋王多年,怎会那般不通人情世故与夏初七一说,两个人一合计,索性将计就计,孙正业假装与王小顺交好,一来证实了天花粉的存在。二来也让她产生了戒心,有人想要将事情栽赃给她。

所以,他们事先早早换了药。不过,在林保绩和王小顺等人指证她时,她虽未意外,但原本就该往他们计划好的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不曾想,事情出了偏差。她没有想到,赵绵泽会那样毫无原则的护着她,更是没有想到,老皇帝会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青白不分便要置她于死地。

在那一瞬,她便明白了。

除了夏问秋之外,这个重量级的人也在算计她。

既然**oss来了,她自然要顺着杆往上爬。

她冷眼看着赵绵泽与洪泰帝为了她翻脸,也看赵绵泽与夏问秋为了她翻脸,她故意把引起夏问秋滑胎的“幕后之人”指向老皇帝,让他祖孙二人生出嫌隙。

一步一步都走得极稳,极为顺利。

可她的胜在出其不意,却没有想到,林保绩竟然会与夏梦的亲爹夏廷赣私交颇深。而这一个,估计才是洪泰帝留的后招儿。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怎么都跑不了她。

果然是步步好棋真不愧是赵十九的亲老子。

只可惜,抓人漏洞,她也不逊色。

一个一个的环节过来,前面不过都是铺垫。要想赢,就得先输。只有她先输,才能让人放松警惕。第一个回合,是林保绩的固定思维,让她赢了一个漂亮仗。真正的交锋,还在后面。

她唇角一扬,“林太医这太医院首席真不简单,指鹿为马的本事,今日也让小女子大开了眼界。一口一个与我无关,却字字句句都指向我。你当众人都是傻子吗若你真心维护我,先前陛下要杖毙我时,怎不出声若你真心维护我又怎会扯出我父亲来,令人生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到底,你穿上一层皮,本质还是没有变最终目的,还是陷害我。”

有的时候,大众的观点,其实都有一个“从众”之心,很容易受别人的思维牵引。原本林保绩那一席话,就已经让人产生了暧昧的联想,可如今夏初七这么一掰回,就都觉得她说得在理,纷纷点头称是。

夏初七扫了一圈殿上窃窃的一干人,又上前两步,欠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看着洪泰帝。

“陛下勤勉为政,恩泽天下,目光自是不像我这妇人一般短浅。今日之事,想必陛下看得很明白。先前尚无确凿就要将我定罪,乱棍打死。如今还请还我一个公道”

“公道”洪泰帝目光很凉。他为君这些年,还从没有哪个女子敢如此公然找他要公道。眸底的阴霾浓浓升起,他不太健康的蜡黄面色,更像是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冷。

“好,朕就给你公道。来人,把林保绩投入大牢,好好审,仔细审,务必给朕审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还有你,夏氏”停顿一下,他接着道:“即有嫌疑,一并投入大牢,待案件审结,再论处置。”

夏初七轻轻一笑,“陛下这样做,很容易让人生疑”她并不说完,只是若有所指翘了翘唇,瞥了一眼赵绵泽微蹙的眉头,笑得极是灿烂。

“你懂的。”

这三个字隐晦的字眼儿,往往比说明白更加可怕。洪泰帝脸色一黑,神色更加难看。

“不必激将,你若清白,怕什么审讯”

一语即出,他不再逗留,狠狠一甩袖。

“崔英达,朕乏了,摆驾回宫。”

投入大牢候审,比杖毙好了许多,至少有回旋的余地,赵绵泽心知此时不且强出头,拳头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堂中的其他人虽都觉这样决断有些牵强,却仍然选择沉默,顺着皇帝的意思,无人出来为她说情。

夏初七不是没有进过大牢。

她进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不巧的是,那一次也是洪泰帝下的命令。

苍凉的大牢,枯败的油灯,斑驳的木栅,甬道里幽冷的阴风,破碎的呜咽,绝望的呐喊,一场浓烟滚滚的漫天大火,如同一张张照片儿,在她的脑子里一点点聚集,终于汇成了一副天牢的画卷。

上一回是因了赵十九,她忍。

这一回她怎肯再让他如愿

她目光幽冷地瞄向了夏问秋突然得意的面孔,一点一点转开,若有似无的滑向她身边的一个人影。

那人原本一直立在夏问秋身侧,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如今对上她的视线,交汇一瞬,得了暗示,突然就冲了出来,“噗通”一声,重重跪伏在地上,拦出了洪泰帝的去路。

“陛下奴婢有急事禀报”

“弄琴你疯了”夏问秋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但弄琴知晓她太多事,她条件反射的一慌,脸都白了,“你在做甚还不回来,不要挡住陛下去路,你不要命了”

弄琴却不理她,仍是固执的跪于地上。

“陛下,奴婢有人命关天的大事禀告。”

洪泰帝看着她,眉梢微微一跳。

“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夏初七心里冷笑,果然老头子是等不及了,今日要是她被关入了大牢,估计不等明儿的太阳升起,她与小十九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看见老皇帝不高兴,弄琴脊背凉了凉。

但决定走出这一步,她回头已无路,只能咬牙坚持。

“陛下,明日就来不及了。”

洪泰帝这会子头痛得紧,铁青的脸色极是难看,可不等他再骂人,赵绵泽便目光烁烁地看了弄琴一眼,接过话去,声音异常冷肃。

“有事快说,没听见陛下乏了吗”

此言一出,洪泰帝瞄了他一眼,目光暗了暗。

任谁都看得出,这祖孙俩的关系有些僵了。

被赵绵泽一盯,洪泰帝反倒不好抬步就走。

“你且说说,何事禀报”

弄琴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似是难以开口,又似是有些惧怕夏问秋,反复瞄她好几眼,才咬了咬唇,目光垂下,拔高了声音。

“陛下,太孙妃保胎药里的天花粉是奴婢换成山药的。”

“好你个小贱蹄子”夏问秋怒不可遏,头皮一阵发麻,“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回来,不要在那里失心疯。”

赵绵泽沉了声音,“让她说,旁人不许插嘴。”

突然的变化来得太快,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夏初七却是与老孙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只静静看着弄琴,期待着等一会儿,当真相一一剖开,这些人的表情会怎样。

当然,她没有想到能一口气掰倒一个皇帝。

但一步步的分化瓦解,第一个倒霉蛋夏问秋只怕是完了。

思考间,只见洪泰帝捋了捋胡须,沉沉道:“你为何要换药继续说下去”

弄琴微微垂低了头,细着嗓子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您先坐下来,奴婢一件一件细说。”

洪泰帝微微眯眼,面上却没了先前的急躁。咳了一声,让崔英达扶着,坐了回去,拿起放凉的银耳羹,似是有了倾听的兴趣。

“说吧,朕听着。”

无数神色不一的目光,聚在了弄琴的身上。

她双手趴在地上,脑袋低垂着,身子有微微的发抖,但吐字还算清楚。

“太孙妃她这一次,其实并未怀孕。当日,她是得知皇太孙找到七小姐的下落,并派了何公公去接她回来,一时心急,这才买通林太医,故意假托有孕,欺骗皇太孙和陛下,换得太孙妃的位分”

、第185章清算

“弄琴,你血口喷人”

在殿中一阵抽气般的吁气中,夏问秋指着弄琴,激动得无以复加。

弄琴白着脸,深深埋着头。

“奴婢不敢撒谎。”

夏问秋更恼,虚坐在椅子上,面红耳赤,从手指到身子都在激烈颤抖,那两片哆嗦着的嘴皮,无半分血色。

“你快说,何人指使你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一个怀孕四个月,并刚刚落胎的妇人,竟被侍婢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由不得人不吃惊,也由不得人不怀疑。

殿中众人的目光,在弄琴和夏问秋身上扫来扫去。赵绵泽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底火花跳跃,却并未发作,很是镇静。而主位上的洪泰帝,则更为悠然,他端起新上的茶盏,吹了吹水面。

“继续说。”

“是,陛下。”弄琴像是松了一口气,得了皇帝的命令,胆子又大了一些,说话的条理也更加分明。

“册立太孙妃的圣旨下来之后,太孙妃得偿所愿了,仍是终日惶惶,心生不安。为免发生意外,林太医为她配了一剂改变脉象的药。那改变脉象的方子里。有一味药,便是天花粉”

夏初七轻“咝”一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了一句,“好歹毒的算计怪不得林太医先前拿着药渣找到皇太孙,一口咬定里面是天花粉,原来如此”

她这么一提醒,众人又一次点头称是,觉得逻辑极是合理,不由得低低感慨起来。

弄琴没敢抬头,声音持续在殿中响起。

“奴婢不通药理,但太孙妃虽从不让除了林太医之外的太医看诊,但她向来小心谨慎,做了错事,也心虚,害怕被皇太孙识破,时常不按林太医的医嘱,过量服用改变经脉的药物。尤其是在七小姐回京之后,她知七小姐颇通医理,更是服用频繁据林太医说,太孙妃这些日子的腹痛,便是由此引起”

“弄琴,我要杀了你,你个小贱人冤枉我”

不等众人反应,夏问秋便歇斯底里的低吼着,煞白着脸,像只失控的厉鬼一般,要从椅子上扑过来。

赵绵泽眸子一黯,下意识盯了过去,瞄她一眼,便冲焦玉使了一个眼神儿。

焦玉得令,死死按住她。

“太孙妃,切勿激动。”

夏问秋嘶吼不断,场面一度失控。

弄琴跪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好久不敢再出声。冷眼旁观的洪泰帝,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瞄了林保绩一眼,面色较之先前缓和不少。

胶着中,他像是不经意的抬起眼睑瞄了一眼夏初七。夏初七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迎了上去,涂得红艳的唇角若有似无的一勾,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

目光交汇一瞬,洪泰帝挪了开去。

夏初七也勾着唇笑着别开了脸。

凡事都得量力而行,如今这座皇城里,掌权的人还是洪泰帝。她掰不到皇帝,只能以退为进,殷勤地为他递上一把过桥的梯子,看上去是为了修补他祖孙二人的关系,实则只为自保而已。

有了这梯子,洪泰帝自然顺着往下滑。

重重咳嗽一声,他像个慈祥的老者,看着哭闹不已的夏问秋,长长一叹,“夏氏,你为何激动如斯若是并无此事,何不待她说完再议”

夏问秋心里一震,红着眼睛看了看老皇帝,察觉到他眸底的冷厉,她尖尖的下巴一缩,又求助一般看向了赵绵泽。

忽闪忽闪的烛火,他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抹浓重的阴影,看她一眼,神色极是失望。

“你真是心虚至此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大哭大闹,如此不堪,你的贤良淑德到底哪里去了”

夏问秋似是大受刺激,整个人萎靡了不少,看着他,喃喃道:“不是这样的,绵泽”

“我不想听你,我要听她说。”赵绵泽拳头捏紧。

“绵泽”

夏问秋带着哭腔又唤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猛地转过头,盯住了夏初七。

“绵泽,你不听我,七妹的话你总该信的吧昨日你唤她过来为我看诊,她说的是胎死腹中,可未说我没有怀胎呀。难道林太医错了,七妹也会弄错”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反将一军,找到敌人的漏洞来为自己开脱,夏初七有些佩服这个三姐了。

只可惜,她不通医理,搞不清基本常识。无奈的抿了抿唇,夏初七看了看林保绩,又看向孙正业,懒洋洋一笑。

“太孙妃不懂,二位太医想必清楚,胎儿死于腹中之后,脉象上便再无体现。只有胎儿在母体内正常生长的情况下,才能切出喜脉来。”

眼看夏问秋面色一变,青白交替不已,她盈盈立于一处,唇角微勾,幽暗无波的眸底掠过一抹近乎血色的锐利光芒,只一瞬,便消失,唇角又是划开的浅笑。

“人人皆知太孙妃怀胎已足四月,我自然也不例外。到了泽秋院时,我为太孙妃把脉,没有摸到喜脉,自然而然判定胎死腹中,建议引产。二位太医以为,这处置可妥当”

孙正业当即点头,“陛下,皇太孙,老朽虽不擅妇人之道,但这基本的医理,还是懂的。”停顿一下,他侧过脸去,看向精神早已涣散的林保绩,“林太医,胎死腹中已无喜脉,是这个理儿吧”

林保绩一脸灰败,汗流浃背,此时已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便未反驳,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这是医理常识”

洪泰帝厉色道,“林保绩,你可有什么交代”

林保绩抬头,哭丧着脸,冲他“咚咚”叩了三个响头,“事到如今,罪臣再不敢欺瞒陛下,一切事实正如弄琴姑娘所说。”

他一承认,事情似乎尘埃落定。

“林保绩,你”夏问秋怒不可遏,瞪大一双红通通的眼,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你”

可是几个“你”说着,她却是接不下去了。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到另一出。

“绵泽,你不要听他们,他们是串通好的来害我。你想,若我未怀孕,稳婆来为我落胎,怎会没有发现是真是假”

赵绵泽皱了皱眉,还未回答,弄琴便轻声接了过去,“那两个稳婆根本就是太孙妃熟识的人。在七小姐来之前,太孙妃便与林太医两个合计好的,七小姐说的落胎法子,是最好使的,林太医已然猜到了。”

润了润唇,她又道:“在落胎时,稳婆只是做出碾压肚腹的样子,而太孙妃一直叫唤,哭啼不止,就是为了上皇太孙听了心痛。皇太孙越是为她心痛,等七小姐换天花粉的事情被揭发时,才会越加的痛恨七小姐。”

夏问秋身子一震,抚着绞痛的肚子,死死盯着面色淡然的夏初七,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那目光赤红一片,像是恨不得吃她的肉。

“难怪你当日不肯留下来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的”

“太孙妃太看得起我了。”夏初七失笑一声,定定望着她,目光温和得仿若两汪泉水,半点不恼。

“我只是素知你性子,害怕瓜田李下,难以说清。再说,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愿见到血污的东西,这才没有留在内室。你这话可就太冤枉我了。”

“不,你个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分明就是你们串通害我的”

眼看夏问秋又要歇斯底里的发狂,焦玉再一次按住了她。赵绵泽白净温雅的脸上,带了几分冷鸷,可眸光微闪,他却沉下了嗓子吩咐。

“去把稳婆找来。”

很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夏问秋未孕。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对她仍有信任在。

在大晏后宫里,稳婆、乳婆都有几十人,未有宫妃生育时,她们便在宫里的安乐堂中,照料在此养病的妃嫔。所以,离得并不远,没一会工夫,得了旨意的两名稳婆,便连滚带爬地入得殿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二人大概已知这边的情况,抖抖擞擞的交代,当日确实是按照引产的法子做的,太孙妃活活痛足了五个时辰,才落得胎衣来。

稳婆的话,对夏问秋来说,如同天籁。她面浮喜色,看向赵绵泽,喜极而泣,“绵泽,你听见没有,听见了没有”

赵绵泽眉头蹙紧,看向弄琴。

“你可有话说”

弄琴吓得缩了缩脖子,一咬牙,也是豁出去了,看向其中一个婆子,“吴婆婆,你何苦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孙妃分明只是葵水来了,哪里有什么胎衣”

吴婆婆一怔,“你一个姑娘家,当然不懂。那恭桶里的血块,你没瞧见若不是孩儿没了,怎会那样老婆子在宫中这些年了,从没说过谎。”

弄琴反问,“那落下的胎儿在何处胎儿四月已成型,怎会没有死胎”

吴婆婆脸一白,瞄了位上的几位主子一眼,语气支吾起来,一句好好的话,愣是结巴了好久才说明白,“自是混着血水出来,落在了恭桶里,老婆子拿去处理了”

“你在说谎”弄琴白着脸,看向一边儿苦巴着脸的抱琴,声色俱厉,“抱琴,你来说,可有见到落下的胎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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