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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小糯米团子甜甜的笑容,还是她奶气的软糯声儿,夏初七突地觉得嘴里很苦,很涩,就像无奈地吃下了一颗黄连有苦难言。

“那你怎样打算的关于与他的赌约。”

赵樽顺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着她的面孔,突然发现她在笑,只不过,那种笑容看起来又不像是笑,更像一把张开了口子的剪刀,带着尖利的牙齿,随时都有可能为了女儿扑出去咬人。

“如今还没有打算。”他道。

“为什么”夏初七一急,声音登时拔高了。

赵樽眸色微微一暗,“他还没说明赌约的内容。”

“什么,他没说”夏初七吃了一惊,心火上来,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连赌什么,怎么赌都不知道,你就答应人家了赵十九,你长没长心啊,要是输了要是输了,咱们的小十九怎么办要是他又把孩子带走了,我们上哪儿去找”

想到小十九,她的声音,有一点歇斯底里。

虽然明知自己的语气很冲,也控制不住。

那是一种无奈的,悲观的、错过了又无法挽回的情绪,只有对着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够发泄出来的愤怒。她其实不恨谁,但她就是很生气。气赵绵泽的苦苦相逼,气东方青玄假死逃生的欺骗,气赵樽没有及时把孩子抢回来,气自己眼睁睁看着孩子就在身边却不能去夺说来说去,她更气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对不起她的小十九。

面前的她,喊声如雷,是赵樽从未有过的恼羞成怒。

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抱紧她,紧紧圈住,轻轻抚慰着,叹了一口气。

“阿七,他手上有筹码,我别无选择。”

一句话,夏初七便安静了。

是的,小十九在东方青玄手上。换了是她,又能如何

除去别无选择与他赌一局,他们还能如何

静静地耷拉下眉头,夏初七望了赵樽一眼,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对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一年多来对孩子的思念,悔恨,痛苦,仿若顷刻间都涌了上来,浪潮似的敲在心底,挥之不去,散之不开。

但小十九还在,至少她还在。

只要还有,便可重新燃起希望。

夏初七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想明白这个道理,紧绷的情绪又松开了不少,瞥着赵樽,她恨恨咬着牙,猛地一抬脚踢在面前的椅子上,吐出了一句粗话。

“东方青玄他大爷的”

看她吹胡子瞪眼睛的骂人,赵樽唇角往上一扬。

她肯骂人的时候,便是心情好转了。

他淡淡一笑,抚着她的肩膀,“不要紧张,若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抢嘛。”

还是这句话,还是同样的台词儿,夏初七此时听来,不免“噗哧”一笑。

这些年下来,赵十九别的都没有改变,却比以前更懂得逗她了。

“好,实在不行,我们抢他奶奶的。”

夏初七握了握拳,笑眯眯看他,又恢复她惯常的轻松。

“我还就不信了,我两个加一起,连女儿都赌不回来”

次日,四月初一。

时令已至初夏,但额尔古的早上还有些冷,河流上的水波白光潺潺,像一片银色的叶子在碧绿的草原上蜿蜒流动,湛蓝的天空,高远幽静,牧民的歌唱远远的传来,那一圈又一圈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千金赌坊的楼上。

东方青玄静静坐在窗口的青藤椅上,静静的,一动也未动,但此时的他,与出现在赌坊楼下众人的面前时不一样。他摘去那一个扮丑的假面皮,一张俊秀的脸孔上,带了几分妖冶的美艳。

“三公子,您该吃药了。”

如风打了帘子进去时,看他还坐在窗边吹冷风,先把汤药放在桌上,为他取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搭在肩膀上,方才面无表情地把药递了过去。

“天天吃,我都吃腻了。”

东方青玄没有看他,眼睛依旧看着窗外,脸上带着浅笑。

“不吃药,又怎能好医官说您身上残毒未清,还得继续吃着。”

如风小声劝道,侧着半边身子,再一次递药上去,样子比他还要固执。东方青玄斜挑着眉看他一眼,接过药碗来,仰脖子灌了下去,叹一声,一双狭长的眸子微眯起,不悦地道:“好了,下去吧,别每日里都叨叨了。”

如风没有吭声儿,收拾好药碗,瞄一眼他略显苍白的脸孔,迟疑着,又轻声道,“小郡主起来没有见着你,不肯吃饭,在那哭鼻子呢。”

东方青玄愣了愣,肩膀微僵。

“不吃便不吃罢小孩子,不必惯他。”

如风察他言,观他色,眉头微微一蹙,“您还是去看看吧,她每天起来都看见你的,乍地看不见,难免会有不适应再说,小郡主心气重,三丹奶娘拿她是没有法子的,我先头去看她的时候,听见她嗓子都哭哑了。”

望着外面,东方青玄端坐着,袍角微微一动。

“你不该去看她。”

“属下看着她长大的,听她哭,我忍不住。”

“忍不住又如何”东方青玄突地侧过头来,冷冷瞥他,“忍不住也要忍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守着她长大吧下去吧”

知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如风怔了一下。

“是”

他退下去之前,顺手关上了窗户。东方青玄恨恨瞪他一眼,抿着嘴唇没有责怪,只冷哼着眯上眼睛假寐。可人是安静了,心却怎样也静不下来。耳朵边上,仿佛一直有小宝音奶声奶气的哭声,哇哇的让他心烦不已。

“三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

门“咯吱”一声,又推开了,露出如风的脑袋。

“你今儿是在找死”东方青玄猛地转头瞪着他,可门口的如风,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却莫名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真不怕死的重复道,“三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

东方青玄白皙剔透的面孔,生生僵住了。

“下不为例”

一个哼声之后,他起了身,动作有些迫不及待。

如风笑了。这么多年跟着他过来,他又怎会不了解东方青玄的脾气说是不去看孩子,他又怎么舍得一年多来,他把人家的孩子当亲生闺女养着,即便他想让小宝音适应往后没有他的日子,但只要她还在身边一天,他又如何舍得少看一天

“诺颜”

看到东方青玄冷着脸大步入内,奶娘三丹赶紧屈膝请安,吓得腿打颤。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没有看顾好小郡主”

小郡主哭了,便是大事儿。

一年多来,三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心里的怕意也更重。

但东方青玄没有理会她,更没有责怪,随意抬了抬手,便让她起身退开。

“你又在哭什么”

他看着趴在床上打滚的小糯米团子,清淡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

“阿木古郎”哭得小鼻头通红的宝音抬起小脸儿,抽啜着吸了吸鼻子,只一个眨眼的工夫,便风快地跳下床来,就像身上长了翅膀似的,圆滚滚地向他扑了过去。

“抱抱抱抱阿木古郎”

撒娇的小女孩儿最是可爱,她抱住东方青玄的腿,使劲儿的摇晃着,手上的小劲儿还挺大。东方青玄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又是想笑又是好气,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奈。他蹲下身子,把她捞起来,托在左手臂上,刮了刮她哭红的鼻头,略带责备地问。

“听说你不吃饭”

小宝音扁着嘴,摇了摇头,“吃了的。”

“撒谎”

听他低吼,小糯米团子吓了一跳,垂下了头去。

“呜阿木古郎凶凶宝音怕怕”

“”每次都是这一招儿

东方青玄无语地看着她,抿着唇不吱声儿。小糯米团子见他不语,倒是得了劲儿,小鼻子皱皱,小嘴巴扁扁,小眉头蹙蹙,要哭不哭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泪珠子一直在眼窝里打着转儿,却没有流下来。

“他们说阿木古郎要把宝音送人”

“谁说的”东方青玄猛地沉了声,厉眼往四周一望。

边上的几个侍卫没有想到小郡主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个个傻愣着眼,面面相觑一眼,“扑通”一声,便齐刷刷地朝他跪了下来。

“诺颜,我们不敢,没有人说过。”

轻“哼”一声,东方青玄心知肚明他们不敢,并未责怪,又转过头来,看着苦巴着脸的小宝音,脸上恢复了笑容,“你看,没有人说过吧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了什么”

“宝音听见赌赌”

小糯米团子的智商之高,一看便遗传了赵樽。她小声抽泣着,把擦过鼻涕的小手在东方青玄的衣裳上擦了擦,小嘴巴又扁了起来。

“宝音不要与阿爹分开。”

“阿爹”

东方青玄怔住了。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教过宝音管他叫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任何事情。可这个小孩儿也不知是天生敏感,还是智商高于常人,看到别的小孩子都有阿妈阿爹,她也就自己对号入座,在潜意识里,把东方青玄当成她的阿爹了。不过,情分归情分,她也从来都直呼其名,没有唤过一声“阿爹”。

“宝音”

东方青玄喉咙一堵,微微皱眉。

“我不是”

他想要告诉她,可是看着孩子固执的黑眼珠子,那一句“我不是你阿爹”的话却怎样都说不出口。也不知是怕伤了孩子的心,还是怕伤了自己的心,他默默地转开头去,待情绪稍稍平复,方才回过头来,捏了捏小宝音的鼻头。

“好了,宝音乖乖吃完饭,阿木古郎带你去玩耍。”

“呜好哇好哇”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只一句话,房间里很快便传来小宝音“咯咯”的笑声,那是一种信任的,放松的,有了大人的爱与关怀之后,小小的孩儿由衷发出来的喜悦,也是她如今对于这个世界最为童稚的渴望。

太阳升起的时候,夏初七拽着赵樽又去了一趟千金赌坊。

可那里除了不给他们好脸色的鬼手张在看摊儿,哪里见得到三公子

又哪里可能见到他们的小十九

得到他们外出的消息,夏初七默默地离开了赌坊。

想见孩子的心,就像针蜇似的,痛得窒息。

私心里,她开始盼望“鲁班节”的到来了。

为了麻痹紧张的神经,也存了会“碰巧遇见小十九”的侥幸,一整天,她都拉了赵樽在额尔古四处乱转。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原土着的牧民更是欢喜他们的到来。可她的侥幸,终归也只是侥幸。当四月初二的太阳也高高升起时,她还是没有再见到小十九,除了梦里有她甜甜的微笑,和她自个模拟出来的一声“娘”,她的身边,只有赵十九在默默的陪伴。

“做梦了一头的冷汗。”

赵樽抚了抚她的脑门儿,声音低哑。

“呵”一声,夏初七揉了揉眼,突地激灵一下坐了起来。

“赵十九,今天是鲁班节了”

轻轻点头,赵樽眸色淡淡地看她,伸出手,把她圈牢了,置入腋下。

“紧张了”

夏初七抿了抿唇,眸色一凉,双手紧紧缠在他的手臂上。

“不紧张我怕什么我战斗力超强”

“乖,这才是爷的阿七。”赵樽唇角微弯,托住她的脊背,“起吧。”

鲁班节,顾名思义也是一个与鲁班有关的节日。但实际上,原本的漠北草原上,并没有鲁班节这么一说。来源到底是怎样的,众说纷纭,未有定论。有人说,这个节日在漠北的兴起,是源自于一个西南的蒙族人,他是鲁班的衣钵传人。也有人说,它的兴起是源于前朝太祖皇帝宠爱的一个传奇女子。她尊墨子,敬鲁班,机关巧术无一不通,最为耗时十年筑成了太祖师与她的皇陵。也正因为她重鲁班之术,从而把“鲁班节”引入了漠北,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成为了一种尊师重道的表现。

真相如此,无人探究。

人们的关注点,在今年的额尔古鲁班节。

它与往年的节日不同的地方,在于一个极为香艳的亮点兀良汗的大汗要在鲁班节上选出一位最为美丽的女子,一朵“草原之花”,用来进奉给兀良汗最为高贵的“诺颜”王子。所谓“诺颜”,在兀良汗便是领主的意思。据说,兀良汗现任的大汗,是前领土的得力下属。因种种原因,在前领土故亡之后,他得了大汗之位,但一直尊奉前领主的儿子他们的新“诺颜”,且已有禅让的意愿。

故而,这一次的鲁班节,意义与他们不同。

夏初七与赵樽坐在马车上前往额尔古城的时候,城外平坦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四弦琴悠然的声音传来,也有朗朗铿锵的鼓乐激励人心,天上还有一束束明亮的阳光,璀璨地照在大地上,把鲁班节的韵律融入了一大片草原。

盛装的人们,纷纷往入口涌去。

宽敞的城门处,有一队队兀良汗的士兵在值守。

他们穿盔着甲,手拿武器,一张便是受过精良的训练。

在他们的面前,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与马车。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上,载着的是来自各国的贵人。

一行又一行的牧民与商旅,穿梭在两边的通往上,一边挤,一边好奇的张望。

夏初七忐忑不安地撩着帘子,注视着外面的盛况,等待马车检查入城。

这时,有一辆宽大的马车突地挤了过来,从他们的马车边上驶了过去,想来是要率入城。这种明显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为,引起了夏初七的注意。她蹙眉望过去,发现兀良汗的兵卒们不仅不拦,反倒小心翼翼地退开,而那辆马车微开的帘子里,有一双极为妖艳的眸子。

他望向了她。

“东方青玄”

夏初七心里一窒,猛地伸出头去,趴在车楞上,想看清楚那惊鸿一瞥的人是不是东方青玄,或者说,她想看看那人的车里有没有她的小十九。可那一辆马车却速度极快地驶入了城门,帘子也适时的放了下来,没有给她一观的机会。

“混蛋东方青玄你个混蛋”

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拽着帘子的手,微微一紧,双手合十,低声喃喃。

“小十九等着娘菩萨保偌,千万要让我见到我的小十九”

她从来不信鬼神,不信祖佛,可这个时候,她无以为诉,竟是低声求拜起来。

赵樽目光微沉,手背轻轻搁在了她的背心上,一下下轻抚。

“阿七,放松些。”

她回过头来,看见他冷芒烁烁的眼,轻轻撩唇,一笑。

“我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沉住气的”

说没事,可她的心脏,却“怦怦”跳个不停。

“进进进你们了”

城门处的守位士兵,吆喝着让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流往里面走,但视线却像探照灯似的,不停注视着来往的人群有没有异常。看那些士兵的戒备程度,夏初七的心里,又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若是寻常的节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民间的庆贺,更不必出动如此多的守卫。

这到底是做什么

她还不知道兀良汗的“诺颜”与“草原之花”的香艳消息,只记得赵析说过,他是奉了赵绵泽的旨意前来观礼的,而赵绵泽也是受到兀良汗的邀请。不单如此,就她这一早过来在马车上看到的,除了南晏的人之外,北狄的人也有前往。“阴山三角”的势力都到齐了不说,还有漠北草原的其他部落参与

东方青玄在其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驭”

马车停下来时,微微一晃,夏初七的心脏也跟着一缩。

“小心点。”赵樽知她情绪不安,赶紧扶她下车。

她清了清嗓子,镇定着心情,拿眼风扫了他一瞬,却没有说话。

一场还不知是什么赌约的赌约,赌上了他们的女儿,也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她相信,赵十九与她一样,心情并不平静。

“殿下,请留步”

刚下马车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赵樽扶住夏初七的后背,淡然转过头去,在人群中看见了如风的身影。

眉梢一沉,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看他。

如风微垂着头,大步走过来,拱手行揖礼,“参见殿下。”

赵樽面无表情,只唇角微动,“他让你来的”

“是”如风曾是他“十天干”的成员,是他信任的下属,在跟了东方青玄数年之后,虽然最终离他而去,算得上叛主,但赵樽的脸上,似乎并无丝毫的责怪。如风心里一紧,看着他,默了默,恭顺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三公子让我交给你的,赌约就在里面。”

赵樽默默地接过信,却没有答话,也没有多看如风一眼。如风在他面前站了片刻,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叹一声,慢慢地退了下去,掩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快,赵十九,看他怎样说的”

夏初七心急如焚,踮着脚尖便看向赵樽拆开的信封。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也只写了一行字。

“谁有办法让草原之花当众脱衣,便算谁胜。”

、第273章草原之花与机关之巧

建章元年四月初二,这个南晏春暖花开的日子,在漠北的额尔古城里,流传出了这样一首香艳的曲子

美人儿脱衣,敖包旁,

白花花的肉儿,软绵绵的颤。

唤一声“啊呀,我的郎”。

恁是一点樱桃,云鬓乱,哪管它苍鹰孤远,转眼山河变。

这样的小曲儿在草原上的牧民们哼来只为调侃,听上去似乎并不涉及其他,但曲子却间接的佐证了这一日在额尔古的“鲁班节”上发生的巨大变故。这个变故不仅与“草原之花”和诺颜王子娶妻有关,而且还干系到整个额尔古河流域的牧民,乃至漠北草原的动荡政局,甚至于对整个天下的格局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不过,在鲁班节开始之时,载歌载舞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更不会知道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

广场上,他们身着蒙族的盛装,敲锣打鼓,唱歌跳舞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万众瞩目的“鲁班节”便是在这样欢愉的气氛中开始的。

卯时许,太阳当空。

在人们对着一尊檀香木雕成的鲁班像进行祭拜之后,便迎来了“草原之花”的选拔。

出乎夏初七的意料之外,时人对于美人儿的选拔机制,竟然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简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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