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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与他“和好”吧,她心里犯嘀咕,还是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

赵十九难道就不想她吗这么久不理会她,偶尔遇到一次,他也只是“相敬如宾”地点点头,远远便走开,脸上就挤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她不知他在想什么,更不知到底是他能够控制情绪,还是他真的对她淡了。

女人的心思,常多揣测。

在又一个满带揣测和思念女儿的噩梦中惊醒,外面已大雪初霁。

今儿是一个好日子,夏初七照常去了医务营。

最近无战事,大家伙儿都不太忙碌,她正心不在焉地与小六说着笑话,小二便兴冲冲地奔了进来。

小二说,刚从北平传了消息来,老孟又当爹了。

九个月前,老孟曾经北平去处理了一次粮草的事故,也就待了一天的时间,他媳妇儿便为他生了第四个孩子,还是一个健康壮实的小子。

感慨了一下老孟的“战斗力”,夏初七心里突地一刺。

她决定今儿主动去找赵十九。

不过,她不是去找他和好的,是去兴师问罪的。

若她没记错,她有三四天没见到他了。

凭什么呀,她为他生儿育女,他却敢这么冷漠待她

晌午过后,医务营的兵卒与医官们都在打瞌睡,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入营里,很是舒服。夏初七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小二和小六也在“鸡啄米”,悄悄溜出了医务营,往赵樽的住处而去。

可入屋一看,赵樽不在房里,就郑二宝与月毓两个人在。

月毓见到她,微微怔忡,赶紧福身行礼。

看着她红润了不少的漂亮脸蛋,夏初七暗自咬牙后悔。

早知这般,就不该把她做的那些面膜蜜粉护肤品给她了。

多少年不见,月大姐还抢她男人。

她臆想着赵樽看见月毓时心里会有的涟漪,以及全天下男人都有的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尿性,喉咙一堵,脸色越发难看。

“二宝公公,好些日子不见,你变得不少啊见了我的面,招呼都没了”

郑二宝紧张地拍了拍脑门,苦着脸看她。

“奴才哪敢啊奴才是没有想到您会来,这不没反应过来吗”

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夏初七瞄一眼局促不安的郑二宝,呵呵一笑,“得了,扯这个就没意思了。往常见了面,一口一个主子,一口一个王妃,如今到底是不同了啊我这站了半晌儿,水没一口,凳没一张,问候没一句,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你准备换主子了呢”说罢她瞄向月毓,“你说是吗月大姐”

赵樽对她如何,旁人不清楚,月毓心里是清楚的。

她紧张地看着夏初七,绞了绞手帕,转身便去倒水。

夏初七歪着头看她窈窕的背影,笑了一声。

“不必劳烦了,我怕你下毒,哪里敢喝”

月毓回头看她,眸子里满是委屈与无辜。

夏初七最痛恨别人用这种眼神儿看她,尤其是现在,人人都传她骄妒之时。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欺负了月毓这个善良姑娘似的。

“奴才来吧,奴才伺候王妃习惯了的。”郑二宝看月毓衣角都快绞皱了,腻着一脸的笑意,使眼神儿让她走开,自个躬着身子为夏初七倒了水,又殷勤地过来为她捶肩膀。

“王妃,轻重可还合适”

以前,郑二宝待她,可没这么客气有礼换言之,没这么生疏。

大抵是心理在作怪,夏初七怎么看怎么膈应。尤其看郑二宝如此维护月毓,一阵冷笑。

冷不丁拍掉他的手,她回头看向郑二宝瞬间僵硬的白馒头脸。

“不必麻烦公公了,我是来找爷的。他人呢哪去了”

“奴才”郑二宝眉梢一低,支吾着,“奴才不知。”

夏初七微微眯眼,看他眨动不停的眼睫毛,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从洪泰二十五年在清岗县开始,她与郑二宝前前后后也相处有好几年了,对他的为人与性子几乎了如指掌。

这厮说没说谎,她更是一眼看得穿。

敢情如今是瞒着她一个人呢

“唔啊啊唔”

大抵是看郑二宝在她面前吃了瘪,月毓也想要“以情报情”,她与郑二宝对了个眼神,急慌慌过来,把郑二宝倒的温水递到夏初七面前,示意她喝水。

“啊喔”

夏初七唇角上扬,只定定看她,并不去接。

月毓委屈地垂下眼眸,悻悻地放下水,又侧到她的身边,要为她捏肩膀,那一副伏低做小的可怜样子,对夏初七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刺激得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外人看见,不以为她虐待下人么

不对,她与郑二宝多年情分,眉来眼去的,她夏初七才是外人。

喉咙上下滑动着,她冷笑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压下火气。

她盯着月毓,避开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道,“月大姐何苦折煞我你是爷的大丫头,我可使唤不起你,你还是歇歇吧。”说罢她又看向恨不得钻地缝的郑二宝,把面前的水杯推到他跟前,笑眯了眼,“二宝公公,你这水啊,往后都不必为我倒了,赶紧的,讨好你的新主子去。”

“王妃,奴才不敢啊”

二宝公公呻吟着,里外不是人,“咚”的跪下。

“主子,奴才给你磕头了,你甭气着了自个儿的身子”

看郑二宝如此,月毓白着脸,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像是站立不稳似的,随时可能被风吹跑迟疑一下,她也跪了下来,磕头在地。

夏初七冷笑着,叹一口气,拍拍身上的衣裳。

“得了,找不到人,我也不陪你们玩了。”

看她如此生气,郑二宝恨不得自扇耳光,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只得哭丧着脸道,“王妃,奴才哪里做错,你告诉奴才,或是罚奴才掌嘴”

他们越是委屈,夏初七越是生气。

“起来,你们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呢。我不过是来找你家主子,你们给我做这些戏干啥呵,可笑”

她心里窝了气,说话不太客气。

郑二宝吓得都快要咬舌头了,琢磨一下,横心便道,“王妃,你别生气,奴才告诉你,爷是去了”

他话音未落,月毓突地猛扯一把他的袖子,摇头。

郑二宝一噎,苦着脸瞪她一眼。

月毓慢慢收回了手,似是不再干涉。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彻底地刺激到了夏初七。她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但自恃也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尤其对待赵樽身边的人,更是好得不像话。

如此行为,竟成了悍妇

吐出一口浊气,她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二公宝宝,什么也不必说了。”她冷冷看着郑二宝,“我看明白了,他的行踪,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人蒙在鼓里是吧好样儿的,转告你家爷,便说姑娘不奉陪了。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第331章初七之火

怀揣着满肚子的怒火,夏初七冲入正午的阳光。

找不到赵樽,她心里有些失落,郑二宝的“两面三刀”,她明知有自己臆淫的成分在内,还是为添了堵,被月毓装腔伤势的虐了一回,她有苦难言,也很愤怒。但这所有情绪都不如她连自己男人去了哪里都不知来得失落。

但她早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也没有苦情剧女主的柔弱心肠,可以动不动就想出“山路十八弯”来。

爱情是啥样儿她不知道,因为她强大的脑路回从来没有给过她半点关于爱情应有的模式。可与赵樽生生死死一路走来,百般滋味都尝过了,她相信情浓时的相许并非作假。但女人的忧伤和虐点,跟男人不同,或者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概念。这没有办法,因为男人与女人天生就不属于同一个物种。思维、想法、观念,通通都不同,女人觉得天大的事,在男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古今中外多少悲剧的产生,都源于男女间天性的认知差距。更何况她与赵樽,还隔着跨越时空的观念之别

所以,哪怕心脏碎成了一瓣一瓣的,她仍然坚信,赵十九爱她。

“阿弥陀佛”

用佛号做开场白的人,晋军大营中只有一个。

她不冷不热的抬头,果然看见道常。

今儿大和尚好像捯饬过一番,衣裳整洁,鞋履如新,红光满面,看上去宝相庄重。

“大师没有午睡啊我爹呢”

夏初七到这边来原就是想找她老爹的,随意地招呼着,便想往夏廷赣的屋子去。

可道常脸色却有些古怪,“女施主,你父亲不在屋里。”

看他的表情,夏初七心生诡异,“哪去了”

道常垂首,目光闪烁,像是不便言明,“办理军中要务,暂时回不来。”

夏初七明白了,这也是不能说的秘密。

呵呵一声,她道,“行,那我先走了,告辞。”

她要转身,道常却喊住她,“施主,老衲正有事找你”

夏初七微微眯眼,静静看他,等待下文。

道常知晓她的为人,向来直来直去,也不再绕弯,“女施主,可否入屋详谈”

夏初七笑了笑,眉梢挑高,“孤男寡女的,恐怕不便。”

道常是南晏有名的高僧,会这般与他说话的女人,除了夏初七,不做第二人选。道常被她噎住,一对浓密的长眉微微垂下,双手合十,终于慢慢地走近她,“有一件事,老衲已在心中酝酿多日,一日没有机会言明。今日正巧遇见,便告之施主也罢。那固若金汤局的局眼在泉城,但决定风水局的因素却不是泉城。”

夏初七哼哼一声,不回答,只着听众。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换了常人估计会说下不去。

可道常哪是常人淡淡抬眉看她一眼,他严肃着脸,继续道:“老衲曾与女施主说过,你是三才贵格,凤命之身,乃天定赵绵泽为后。你若与他结合,乃是乾坤正道。奈何一夕之间,星辰突变,紫微临照,帝星有二你越世而来,是你,又非你,坏了天道轮回,与晋王结合,更是悖世之举,如今引天下干戈,更是难合天道老衲曾奉劝你,放下情孽,方保平安,可你一意孤行原本以晋王之才,剑指江山并非难事,但因有你,始终举步维艰,这便是天之罚女施主,恕老衲直言,你若继续纠缠晋王,他纵破此局,恐也有性命之忧也就是说,决定因素不在泉城,而在你。”

“呵呵呵呵”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这道常和尚向来喜欢用玄之又玄的东西来唬弄人,她对他的话从来都持保留态度。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敢情天机都让这老儿参透完了

可她不是夏楚,她是夏初七。她与赵樽交错在时空,身份错位,道常却真的知晓。

甚至于,连“转世桃花”的谶言,他都知晓。

心里一凛,她重新审视着老和尚的面孔,想着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声音微哑。

“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告诉他了”

道常面目慈祥,却似有深意。点点头,他道,“帝星之争初启,乱世已至。但自古分分合合,终将天下一统。晋王登基为帝,亦是大势所趋。可但凡男子,如花美眷都是锦上添花之物,何况帝王你如今连一个丫头都容不下,这番心性,将来如何母仪天下又如何容得下那三宫六院女施主,你恐有不知,江山之固,非帝王一人之功。若是帝宫风雨飘摇,互相倾轧,岂非又要干戈再起,令朝野不平若是那般,何来繁华盛世,何来晋王的帝业宏图”

大男子主义思想,让夏初七痛恨,可她不得不承认,时下的人,与她的观念是不一样的。即便宠她如赵樽,骨子里也是一样。他们受到文化、传统、观念所制约的东西,永不是她能理解的。比如泉城耿三友的洪泰帝画像,若是依了夏初七的意思,不要说他挂洪泰爷的画像,便是挂玉皇大帝的画像,她也照打不误。

但赵樽不会,这便是鸿沟。一道隔了时空的鸿沟,无法跨越。

念及此,夏初七抿了抿唇,“大师真是抬举我,好像我一女子,竟能翻转乾坤似的。”

道常没有马上回答,他双手合十,面对面看着这个心细如发却俏皮伶俐的女子,遗憾地叹了一声。

“若非天命如此,你确属晋王良配。可世事两难全,女施主自行考虑吧。放眼南晏有万里江山,幅员辽阔,城池千座,国力昌隆,可是,以晋王之才,绝非仅南晏一隅并可满足。他是能征霸天下的大丈夫,岂可为了一个妇人,断送了”

“大师”夏初七打断他,面上带笑,“说这些何益我又不懂。我只想问,他什么态度”

道常沉默片刻,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依你猜测,他应是什么态度”

夏初七弯唇,浅笑,“不知。我想听大师说。”

道常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应了我。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夏初七想着赵樽说那话时的表情,面上略略僵硬。

道常捋了一把胡子,观察着她的面色,规劝道:“人之立世,讲究顺应天道。你与晋王,情深,却无缘,天数如此,强求无异。老衲曾为晋王批过八字,他的姻缘在京师。不论是你,还是月毓,与他而言也不过过眼云烟,你即便束他也无用,他终将”

“得得得。”夏初七没耐心听他瞎咧咧,只嘲弄一笑,“大师想说,东方阿木尔”

道常点头叹道,“他二人原是天作之合,也因星辰之变,错过姻缘”

说到此,他突地念了句“阿弥陀佛”,把话题转开,“不瞒女施主,晋王此番离营前往滨州,亦是为了接从渤海坐船而至的东方姑娘”

没有情绪地“嗯”一声,夏初七目光微凉,也不知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笑着看他。

“大师,等你来日得道升天了,最好去做月老,免得浪费了天分。”

这似笑非笑的诅咒,噎得道常面色微白,出不得声。

夏初七却笑了,“大师啊,以你之言,就好像赵樽当初娶了阿木尔,就能天下太平了一样。好像他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是因为我这个狐狸精一样。呵呵,你们这些男人啦,都喜欢把自己的无能推到女人的头上。夏亡了怪妹喜,商亡了怪妲己,西周被灭了怪褒姒,吴亡了怪西施,唐朝衰了怪杨玉杯,明朝亡了怪陈圆圆男儿即强,可不扛了天下男儿即强,何不自己生儿育女,要女人做甚。可笑”

道常看她脸上奚落,竟是久久无语。

夏初七目光一转,看着他再次讽刺,“尤其告诉我这些事儿,是一个和尚,更是笑上加笑。”

道常愣了愣,胡子微微一抖,“女施主,不必介怀,老衲此番也是为了晋王着想。当然,正如当初的星辰异相,若来日晋王称帝,以帝气影响天道,也并非不可能。老衲今日之言,只是想说,你需戒骄戒躁,切勿容不得他妇,让晋王为难”

容不得他妇如今大家都是这么想她的么

既然都这样想,让就让他们想吧,她就这尿性。

夏初七收敛住脸上客套的笑容,轻声道:“大和尚,我眼累,心累,最讨厌说教,告辞。”

看着她甩手离去,道常怔怔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发现手心一片汗湿。闭了闭眼,他镇定片刻,转身回了自家的屋子,将一直捏在手上的信纸投入了火炉里,任由它化为灰烬

看着燃烧的火光,他片刻失神。

好一会儿,他双手合十,垂着头颅轻声道:“佛祖当饶恕弟子,弟子之为,也是为了正天道,顺正道”

夏初七去了医务营,在小二和小六审视的目光追随下,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清楚了,方才大步出营,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回屋坐在床榻上,夏初七安静下来,左思右想。

赵樽去接阿木尔了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换以前,她打死都不会信。而现在,竟可笑地产生了怀疑。

一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让她觉得日子极度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不好受的时候,便会想念亲人

可她的亲人,好像只剩下宝音了。

回想与赵樽初上北平那些日子,没有战事之前的轻松与自在,她近乎疯狂的痛恨起了战争。

紧紧抱着脑袋,她呻吟一声,滚倒在床上。这些原本就不是她要的啊。

她想轻松,想自由,想与赵樽双宿双飞,想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他们自己。

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被迫走上了这条路

想起自己以前一遍一遍对赵樽说“想做皇后”的无奈,一时间,她竟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她把赵樽逼上造反这条路的。

也许,道常是对的,赵樽也没错,她自己更没错。

错只错在时空不对,身份也不对。

也罢,这世上没有割舍不了的人,也没有割舍了可以不痛的心。不都说么,一个人一辈子总会有一次无理取闹的任性,做一次想走就走的决定。她性子刚烈,原就我行我素惯了,这些年为了赵樽,她梳剪了自己的羽毛,拔掉了身上的尖刺,到头来,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了红颜祸水。

既然没有任性过,何不任性一回

她要回北平,她想她的女儿强烈的愿望支配着她,手脚已经无意识的行动起来。

等她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时,衣服和细软已经收拾妥当了,装在一个随身的箱笼里。

满满当当的一箱东西,看上去挺多。可说到底,她也只剩下这些家当了。

不管这些年里与赵樽如何笑闹,她的银子,真正攥在手里的并不多。

多少年了快七年了,她又诓又诈,竟会穷得叮当响。

七年了,她跟了赵樽快七年了,也算老夫老妻了。

他们的七年之痒,看来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凉笑着沉吟片刻,她找出纸笔,坐在床边,想给赵樽留些什么。

可写着,画着,纸上出现的竟是一个标志红刺特战队的队标。

看着这久违的图案,一种恍如隔世般的窒息感,让她有些找不准自己是谁。

是夏楚还是夏初七是赵樽的女人还是红刺特战兵的军医

一种没有归属的漂泊感,让她眼圈一红,为免泪水滑下,他抬头偏向窗外。

外面暖烘烘的阳光里,朝她走来的,分明是一个穿着整齐的军装,剪着利索的短发,面带微笑的年轻女军医。

那个是她吗默默收回目光,她撕掉画了队标的纸,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来。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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