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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看着他慌乱的面色,抿紧唇,面有凄意。

“阿七我知道你在阿七。”赵樽大喊着,突地目光一凝,他看见了身穿南军将校甲胄的杨雪舞。他是见过她的,李邈身边的人,多次随着李邈来晋王府。

如同久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见到了火光,赵樽马不停蹄的疾驰过去,厉声喊住她,“小舞阿七呢阿七在哪”

杨雪舞确实见过赵樽无数次,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赵樽,他也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打量过她一眼。可以说,认识数年来,这是第一次,赵樽拿这么专注、这么期待、这么富含感情的眼神看她。愣了愣,杨雪舞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么男人的男人,楚七为什么不要啊

她的心思飘得有些远,有些不靠谱,于是报应来了。

只听得“唰”一声,赵樽的长剑,已经指向了她的脖子。

“说,她在哪”

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不这么凶就好了。还是东方青玄好接近一点,那么温柔,那么妩媚,那么随和乱七八糟的想着,杨雪舞收回花痴的表情,咽了咽唾沫,低头小心抹开抵住脖子的剑,指了指停靠在高处那一辆黑漆的马车。

“要杀要剐,找楚七去啊。她在哪儿”

赵樽冷眸睨着她,心里一喜。

杨雪舞与阿七的交情他知,若不是阿七愿意的,便是杀了她,也未必会告之她的所在。一颗恐惧了许久的心脏,突地一松,像是瞬间被人灌注了力气,他提剑策马,大步往高处的马车而去。

“阿七”

他速度很快,不过瞬间,已到三丈之内。

“不要过来”夏初七厉声喊着,从帘子探出头,静静地看着他又惊又喜复杂莫辨的俊脸,轻轻一笑,“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晋王殿下,我辛辛苦苦搞这批粮草,累了几天几夜没合眼,你这这一来,二话不说,便收入囊中了,会不会不太厚道算了,谁让咱们也有些交情呢你若是需要,我让给你便是。记得回头算银子给我。”

数月未见,赵樽满怀欣喜。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愣住,“阿七,你知道我不是为粮草来的。”

夏初七笑着看他,“那是为什么”

当着无数人的面,赵樽顿了一下,方才道,“为你。”

像这样当众示好的话,换往常赵樽是不会轻易出口的。大男子主义在他的身上有着最原始最深刻的烙印,这一点夏初七比谁都清楚。眸色微微一凝,她与他对视片刻,终是一叹。

“我不想见你。或者说,从我离开晋军营地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决定。你是了解我的,我下定了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晋王殿下,好聚好散方是男儿本色,你带着粮食走吧,从此江湖不见。”

“为什么”赵樽冷眸微眯,凝视着她,再往前走。

“赵樽,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夏初七看着他憔悴的脸,还有脸上不知多少天没有认真刮过的胡子,狠狠蹙着眉头,心里剜心般的疼痛,好不容易才压住烦乱,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自己我看不惯你现在的样子,你不明白吗”

赵樽是了解夏初七的,至少比别人了解。

他老老实实的勒马停了下来,就站在她一丈开外,把数月寻找的忧心忡忡与焦头烂额的崩溃,都压在了心底,只近贪婪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轻松地一笑。

“阿七,你对我有气,我都知晓。我们回家再说,好吗要打要罚,我都由着你,你千万不要与我置气,伤了自家身子,好不好”

夏初七盯着他火把下的俊颜,身子下意识往下缩了缩,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走样的身子,一种仿佛骨子里的不安生,慢慢爬上心来,她害怕他知道,又要逼迫她拿掉孩子,可她不愿意那样,孩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存活在这个世界的见证。看着他又上前一步,她心底的不确定感觉越发放大,声音厉了不少。

“我让你不要过来。”

“阿七”赵樽顿步,看见了她身侧的人。

“好久不见了,晋王殿下,久违。”东方青玄一只手搭在夏初七肩膀上,动作无比自然,就像果然是老朋友见面招呼一般,他顺了顺夏初七的头发,又望向赵樽,“她说她不想见你,你没有听见吗”

冷笑一声,赵樽转开头,一句话也没有与他说,只是凝视着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心里却像钻入了一条毒蛇。那条毒蛇在他心里,在看见东方青玄缠在她发丝上的指头时,一点一点盘紧,咬得他心脏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拔剑杀了那人,让那属于自己的女人再回到他的怀抱。

但是他不能。

这是他这些日子领悟的。

一个男人从来不能真正的占有任何女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是**的个体,不管多么英明神武,也无法真正的让一个人臣服于另一个人。即便占有身子,也占不了灵魂,能够让两个人紧紧结合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的,只能是爱与责任,包容与怜惜。

“阿七”强压着自己不去看东方青玄的脸,他的声音,带了一点难受的沙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随我回去”

与赵樽相处七年,夏初七从来没有听他这样说过软话。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脸面,低沉的声音里,几近恳求。她的心脏在一声声呼痛,在疼痛的呻吟,在赵樽面前,她总是这么没有出息,只需三言两语,便可以让她软化下来。与他深情的目光对视着,她几乎就要沉醉在他的温柔里,想要忘记一切地奔回到他的身边,投入他的怀抱,让他摸摸她的肚子,摸摸他们共同的孩子再与他欢欢喜喜一同回家。

但是她不能,不能。

捋了捋头发,她看着他笑了。

这笑容,仿佛隔了九重天,有些飘忽,遥远。

“赵樽,你非得要理由吗”

“是。”赵樽低哑的嗓子,如同缺水,“我要理由。”

夏初七笑着,带了嘲弄,“我受够了与你在一起,行不行”

赵樽眯了眯眸子,定定看住她,“我哪里不好”

夏初七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阿木尔,剥皮抽筋般的疼意再次入心,搅裹得她压抑、难受,却吐不出来,只能笑,一次比一次更开怀的笑。

“哪里不好好吧,你非要我说的,在我心里,你哪里都不好。我喜欢吃面条,你喜欢吃米饭,我喜欢吃酸的,你喜欢吃辣的,我喜欢穿得少,你却非把我捂得严,我喜欢到处游玩,你却喜欢闷在家里太多太多的不合适了。我们两个就没有一个地方合适,你难道没有发现”

静静看她片刻,赵樽像是用足了力气,又上前一步。

“你说的我都改,可好”

“不好。”夏初七轻笑,瞥他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过再说了,你的爱好如何,性子如何我都已经不感兴趣了。而且,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这样的倾轧纷争,太累心了。赵樽,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好不好你有的是红颜知己,今后你还会有三宫六院,会有无数的女人围上来捧着你,以你为天,她们不会背你之意,不会逆你之行。像我这样的女人,受不了拘束,脾气还好,不好伺候。你便放我离开吧,大家都能得个解脱。”

“呵”一声,赵樽看着他,目光很亮。

“阿七,你又紧张了。你不舍得我的,对不对”

她紧张的时候,为了镇定,便会说很多话。

这一点,赵樽是清楚她的。

夏初七微愣,却是一笑,“紧张又如何不是紧张你,只是紧张如何才能摆脱你。”说罢她微微侧目,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东方青玄,“青玄,我们走吧。粮草不要也罢。”

东方青玄看着她,目光微动,“不说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夏初七淡淡一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冲赵樽嘲弄一笑,“晋王殿下,灵璧离京师也就几步路了,你都打不过去,你还谈什么亘古,谈什么执着人的性子都是从事情上体现的,你对事如此,对人又如何不是”

赵樽目光仿佛生了根,定在她的脸上。看着数月不见却变得有些不敢相认的她,脑子里有一种放空的无奈。说不出为什么,此时的她,仿佛刻意在他们之间砌上了一堵厚厚的墙,生生隔断了他们的过往与情感,就好像那些亲密的往事,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那我问你,你来灵璧,劫了南军官粮,不是为了我吗”

像是听了一个极大的笑话,夏初七愣了愣,“噗”的笑出了声儿,然后指了指立在边上的杨雪舞与如风,“晋王殿下,你眼拙吗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劫的不是南军的军粮,而是我与青玄的。呵,若不是你半路杀出来,我们就赚大钱了。算了算了,反正财来财去,就那么回事。军粮归你便是。往后你做了皇帝,莫要与我们为难就好。”

“阿七”赵樽看着马车里东方青玄若隐若现的面孔,语气又冷硬了几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何苦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即便你不念我的情,难道就不能念在宝音的份上,给我个机会”

宝音。两个字重重敲在心上。

看着他努力隐忍的面孔,夏初七迟疑了许久。

夜风袅袅在吹,赵樽看着沉思的她,满怀希望。可最终,她不轻不重的笑着,却给了他一道极为冷漠的嘲讽。

“你错了为来一日夫妻百日恩赵樽,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妻。”

“阿七”他低吼,心窝抽搐得痛,“在我心里,你是。”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夏初七眸子凉凉地上下扫着他,一角唇角微微翘起,像是不屑,又像是嘲弄,“还有你身为晋军主帅,掌着数十万人的生死,这般作践自己是给谁看呢让所有人都来恨我么晋王殿下,你大概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的心底,男人就得像个男人。她们崇拜英雄,崇拜有力量的男人,而不是那种只会醉生梦死的懦夫,更不是为了一点小事就消沉颓废的男人。这种男人,向来只会让女人瞧不上。”

赵樽面色沉沉,艰难地开口,“阿七,只要你回来”

“晋王殿下”夏初七像是不耐烦了,打断他的话,浅浅一笑,“还有一个忠告。男人,因为权力才会光芒万丈,也因为无上的权力才会受女人喜欢,才能得到她们的忠诚。你呀,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转头催促,“青玄,我们走吧,我肚子饿了。”

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那个怀抱太温柔,那个肩膀太诱人,让她无时无刻不想靠过去,免她颠沛流离之苦,免她独自怀孕之累,免她夜深人静噩梦缠绕的酸

码头上火把闪动,人群越围越近,却无声无息。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赵樽没有动弹,大鸟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不安地刨着前蹄。夏初七怔了怔,她知道,大鸟是有灵性的动物,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它往往比他们提前知道。

这一次偷偷往泗县劫粮,原是秘密行动,但南军也不全都是傻瓜,接粮之人在灵璧码头久候不到,自然会有所警觉,夏初七不想耽搁时间,引来了南军的围剿,看他还横在马车前,不由烦躁了。

“好了,赵樽,该我的话都说了,你还想听什么”

“阿七”赵樽面色冷沉,一字一句极是生硬,“我只想知晓真正的原因。”

说一千,道一万,那些他都不相信。

看着他悲怆的面色,夏初七喉咙口像塞了一团棉花。

不是不爱,也不是不肯爱,而是太爱。

她有千百个理由可以骗他,刺激他放手,但她知道,他是赵十九,睿智腹黑的赵十九,向来都只有他算计人的,哪里能够由着人算计。若没有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她很难离开。

“赵十九,我想你是懂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道,“道常大师的话,你懂,我也懂,那不是骗世哄人的假话,而是真正的大实话。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是命。你逃不开,我也逃不开。再说”眼风扫了一眼阿木尔,她扯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我也不愿意为了你,降低自己的标准,踩塌自己的底线。”

怔怔望她,赵樽许久才出声。

“这便是你要说的”

“是。”她咽下唾沫,不敢看他的眼。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夏初七看他如此,心如刀绞,终是软下了声音,“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做错,错在上天没有为我们安排好今生的缘分。赵十九,容我考虑几个月吧。等我考虑清楚了,便会来找你。而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承诺,拿起你的剑,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要让数十万双看着你的眼睛失望。”

“如果,我说不呢”赵樽双目赤红,灼灼望她。

“那么”夏初七长长一叹,抚着小腹的手心,已经汗湿,“你现在就会失去我。而且是永远。”

黑漆的马车渐渐远去了,就着火把幽暗的光线,慢慢缩小成了一个黑点。赵樽一袭黑甲,漆如墨色,凌厉的眉眼间,满是伤痛。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去阻止她离开,只是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脑子里“嗡嗡”作响,阿七离开时的话,也萦绕在他的耳边。

“是命。”

“没有缘分。”

“等我数月,考虑一下”

“现在就会失去我,而且是永远。”

突地,他嘴角颤抖一下,笑了。笑得弯下了坚毅的身子,一道几近凄厉的声音,在他弯腰的动作里从唇间迸发了出来,像野兽濒临死亡之前的悲鸣,也像撕破黑暗天际的利箭。

“阿七”

“阿七你回来。”

他在喊,可她听不见,他知道她听不见。但他必须要让她听见。若是没有她,他就算拥有天下,又有什么意义他猛地抬头,像是发了狂,翻身上马追了出去。一种失去至爱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扑打在他的心上。他想要抓紧她,抱住她,如同挽留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浮木,这样的执念,也成了他沉入黑暗之前的生机。

“你等着我。”

“我定要拿这江山娉你,拿这九州娶你”

“我偏要让星辰为我改命,要让时空为我逆转。”

“天欲灭我之情,我便灭天”

“地要让我们分离,我便踏破这土地”

“阿七你回来回来”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们视为神邸的男子疯狂的追逐着马车,仰天大叫着,然后从飞奔的骏马上摔落下来,而他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码头上,荒凉,空绝,久久不散。

、第337章情切切,战千里

马车飞驰而过,泗县的夜间,偶尔几盏灯火,勿明,勿暗。

从码头离开,车内的气氛便一直压抑而低沉。夏初七昏乎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向命运低头,也可以称之为“认命”,但偏生又没有达到完全认命的程度。若不然,她也不会故意激将赵樽奋进,还与他许下数月之约。

到底还是放不下啊她自嘲。

数月后,她若还能存活于世,便抱着孩儿去找他。

若是她不幸应了谶言,当真逃不开悖世的命运,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就这般与他别离,结局便是最好。那样没有了她,他也不会那么痛苦。

夜风徐徐从车窗拂入,带着夏季特有的闷热,可夏初七身上却冷气弥漫。就在先前强打精神与赵樽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身上的温度便被抽了去。失去至爱的疼痛,她并不比赵樽少甚至在这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孤独世间,她能够感受到的情绪,比他更多。

马车微微晃动,思绪浮浮沉沉间,她并不知道赵樽在背后惊天动地的呐喊,更不知道他从马上摔落的瞬间,在空中划过了的弧度有多么的孤寂,不会知道大鸟扬起前蹄哀伤的悲鸣着,四脚软倒匍匐在地,拿马嘴在拱着它的主子,更看不见赵樽的衣裳在坚硬的青砖上擦破后,汩汩流出的鲜血

“阿楚”

东方青玄看着她偏向帘外的脸,轻唤。

看她没动静,他顿了顿,叹息着,伸手把她的肩膀扳了过来。

一个布绸铺的檐下挂着灯笼,灯火刹那划过她的脸。

东方青玄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却默默无声。

心里一窒,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递上绢巾。

“你从来不哭的,这是怎了我记得他死在阴山,你也没哭。”

人在伤的时候,就怕安慰。夏初七强压的情绪在他柔和的安抚下,如同被巨石落在心湖,撑了许久的冷静终于被彻底打破。一颗颗泪水终于大滴大滴从眼角滑下,滚豆子似的,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哀伤、疼痛钻心,她不停抽泣。

“东方青玄,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回答。她没有看见他的表情,自顾自哭着,狂飙眼泪。他看她许久,终是一叹,颤抖着手搂了搂她,然后在昏暗光线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终于知道,老天让我输给赵樽,并非是慢待了我。”

夏初七吸着鼻子,看着他妖冶美好的唇,摇头,不知是表示没看清,还是表示不懂。

“阿楚”看着她的泪水,东方青玄并不好受,一颗心抽搐着,仿若被人划破,再洒上盐巴搅拌,慢慢风干,如今反复,痛得麻木后,他的情绪倒也淡然了,语气甚至带了笑意,“我不得不承认,他对你,比我对你更好。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比他自私。阿楚,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残忍,无情,冷漠,心狠手辣,活该孤独到老”

看他如此努力的自黑,如此动情的表白,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永远差上那么一点,马车在行进中,光线刚好陷入一片灰暗,夏初七吸着鼻子,完全没有看清他的话,不由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了”

话过了时间,便失了效。

东方青玄莞尔笑笑,“我说你别哭了,哭着丑。”

哭这个事儿夏初七看明白了。她咧了咧嘴,抹一把脸上的液体,跟着苦笑。

“我没有哭,我只是太高兴了。”

东方青玄一愣,微微笑道,“是,你没有哭,只是下雨了。”

夏初七每次哭过,脑子便会昏沉涨痛,她揉了揉,又把手放在了腹部,轻轻抚摸着,头也跟着低下去,看着隆起的那处,想着她与赵十九的孩儿,脸上不免又添上一抹光彩。

“没错,我为什么要哭呢不论如何,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也不会放弃。赵十九他更不会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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