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上又飘起了雪,皑皑白雪覆盖万物,造就出一个洁白世界。
今日难得没有下雪,暖阳探出了头。
初九拿着厚厚的带帽斗篷披在墨星阑身上。确定他不会被冻到后又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在他头上,系好他前面的带子整理一番满意笑了笑。
斗篷帽子边缘雪白的绒毛扫在少年苍白的脸庞,仿佛要和少年的脸融为一体。
之后又从凤戒中拿出一双厚手套戴在他和自己手上。
“走吧,我们出去堆雪人。”初九笑意盈盈地拉着墨星阑走出房门。
来到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积雪的院子蹲下身。
墨星阑感觉到她蹲了下去,便也跟着蹲在了她身边。
初九松开拉着他的那只手,两只手在面前的雪地里胡乱摸了一把,将手套弄得冰凉凉的,而后抬起捧着墨星阑的脸。
还在疑惑她为什么松开自己的墨星阑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吓得抖了一下僵在原地。
无法聚焦的眼中满是受到惊吓的模样。
初九见他这模样,得意笑了笑松开手,脱去两只手套用被手套捂得暖乎乎的手重新捧着他的脸,凑近他:“吓到了?”
失明后他总是被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到,她虽心疼,但偶尔会利用这一点来逗逗他。
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她得意的同时又有些心虚,甚至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感。但他从不会责备她,也不会因此生气。
他似乎知道她就爱这样来逗他,便宠着她纵着她。
温暖的触感从脸颊传遍全身,墨星阑回过神浅浅勾唇,握着她双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
松开她一只手,转而抓了一把雪,将其捏成一团,放在她那只被自己拉着的手中。
“堆雪人。”
冰凉的雪团落在掌心,初九的手抖了抖,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人绝对是在报复。明知道她把手套取了还要把冰凉凉的雪放在她手里。
抬眸却见他满脸无辜,好似刚刚报复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初九把手从他带着手套的手中抽出来,赶紧把雪团扔了,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戴上手套。
感觉手中空了,墨星阑脸上无辜的表情逐渐转为委屈。
戴好手套的初九见后嘴角抽了抽,故作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好吧,堆雪人堆雪人。”
“嗯。”墨星阑眉眼微弯,脸上哪还有半点委屈。
初九扬唇:“那我们就堆爸妈、叔姨、美人娘亲、美人爹爹、爹爹娘亲、飞音娘亲、初小十、肖箫、哥哥、二姐姐、雅山哥哥、星星、然后再堆一个九儿。”
顿了顿又想到什么:“对了对了,还有灼华、花花、方昊、赤凤、师父。”
墨星阑听了她这一长串的人名感到哭笑不得,可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原来这一路走来他身边竟有这么多人了吗?
不过……
“美人爹爹?是谁?”墨星阑的眼皮挑了挑。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初九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美人娘亲的夫君,星星的亲生爹爹啊。”
果然如此。但墨星阑还是惊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加前面两个字?”
“我那么多爹爹娘亲了总要区分一下吧,别到时候喊一声大家以为都在喊自己呢,那多尴尬?再说了,美人娘亲前面都有‘美人’二字,美人爹爹前面自然也要有‘美人’二字才合理。对吧美人星星。嘿嘿。”她说完还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冲他得意一笑。
墨星阑嘴角抽了抽,面色复杂:“什么歪理?”
“正经道理。哪是什么歪理?”初九一板一眼,尤为正经。
可惜墨星阑看不到,他但笑不语摇了摇头,不与她争论这事。
回想起她方才罗列的那些人,心里忍不住感动。
原来她一直记得,他还有一个在他出生那天去世的父亲。
墨星阑长睫颤了颤轻轻垂下,回想起了那个银材质的长命锁,那个简单的拨浪鼓,还有那张纸条。
“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望我儿能像初升的太阳那般冉冉升起,走向美好未来。——墨灵凡
两人没再讨论,认认真真堆起雪人来。
其实初九也没怎么堆过雪人。
以前在地球的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冬天基本都不下雪。后来到了华凌、魔域、神域便没有了多少时间来堆。
现在虽然修为被封了,又被囚禁在这,倒是有了时间来做这些。
抓一把雪揉搓成一个球放在地上便是身子,再搓一个小一点的球放在大球上面便是脑袋。找个小木棍掰成几节插在小球上面当眼睛和鼻子。
两个人蹲在雪地里各忙各的,像极了两小无猜的孩子。
初九笑容满面地抬眸看向垂着头认真堆雪人的墨星阑,眸光逐渐柔和。
这算不算是弥补了他童年里的一个遗憾呢?
忽而她视线落在他那两只无法聚焦的眼睛上,想了想伸手抚摸到他左手无名指的凤戒上,从中拿出一条白色的绸带。
“星星我帮你把眼睛蒙上吧,免得待会儿不小心把雪弄到眼睛里了。”
就算看不见了,积雪或者灰尘不小心飞溅在眼睛里也会凉会疼。然而因为看不见,眼睛便没有了由于外物的靠近而形成条件反射的举动来保护眼睛。
墨星阑这一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应了一声后闭上眼睛等着她的举动。
初九拿着绸带小心翼翼帮他把眼睛蒙上。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对自己的雪人。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完全不受蒙着眼睛的那条绸带的影响,甚至还玩得来劲忍不住笑弯了眼。
视线从蒙着他眼睛的白色绸带慢慢移到他高挺的鼻子,又继续往下移落在他苍白却水润的唇瓣。咽了咽口水心中一阵悸动。
蒙了眼睛的星星更勾人了,引人遐想啊。
“九儿?”
墨星阑似乎有所察觉,疑惑地轻唤一声,朝她的方向歪了歪头。
一缕墨黑的发丝随着他歪头的动作从耳边滑落扫在他脸上。
初九回过神尴尬咳了咳移开视线,当没那回事一样问:“嗯,我在,怎么了?”
回答时还有一点心虚。
“九儿刚刚……是在看我吗?”他不确定问。
他是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