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老者被吓得魂飞魄散,朱震行也吓得不轻,要知道顾若凌此前从不滥杀无辜。
他忐忑询问:“将军?”
顾若凌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嗜血并肩奋战养出的默契在此刻发挥了功效。
朱震行的刀拔出又入鞘,点点血液滴落在地上。
“犯我者,可有一,犯他者,必杀之。”
顾若凌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到达军账的时候,曲尧还在熟睡着。
他轻抚曲尧的面颊,只觉得恍惚,直到此刻他都觉得不真实。
梦中人出现在身旁的不真实。
梁王。他桀然一笑,找死。
“本王要见父皇。”梁王被关押在一处偏僻的别院里,并非大牢。
憔悴的脸上毫无往日的嚣张跋扈,他像个疯子一般在破败的别院里怒吼着。
外面的禁军各个聪耳不闻。
皇上下了命令:看管,不死。
任他闹。
“参见太子殿下。”禁军老远就看见身穿黄色衣裳的太子翩翩而来。
与别院里疯闹的王爷天壤之别。
“殿下,陛下有嘱,任何人不得入内探望。”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的严厉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今日本殿从未来过。”他淡声道,“梁王从未有过探访者。”
语毕,太子迈步进了别院。
“当真……”其中一禁军喃喃开口,却被领头的瞥了一眼。
领头:“你若聪明,便知道如今的局面,太子的话该不该听。”
“局势已定。”
所有人都不明白,梁王为什么要自寻死路,逼宫还能理解,闯一个质子府?
太子也问了同样的话,梁王却只是嗤笑,“你真当我傻?还是说以为人人都当你是不怒不争的?”
“放出消息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太子手背在身后,闻言眼角挂了笑意,“你也不傻,那为何要走这一步?”
“我走哪步是对的?”梁王满眼的恨意,“我不去找那个所谓的小儿子,难道你就会放过我?”
“世人都说你温和,只有我知道,你比狼还要毒,区区兄弟,在你眼中不如一只狗。”
太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缓步到梁王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确实不如一只狗,养不熟的狗不要也罢。”
梁王睚眦欲裂,“老三明明是你……”
太子笑容凝固,梁王也止了话头,他惊恐的看着太子,疑惑萦绕心头。
“是你会错意,是你一意孤行,是你不听良言,老三若没死,你今日也不会死。”
太子一连串的话砸的梁王眼冒金星,是他会错意了?此后的敌对皆是因为此事。
可当年那杯毒酒,明明是太子让他给老三的。
“我当年如何说的?”太子逼问他,“你再细想?”
梁王低下了头,那杯毒酒,“原来,那杯毒酒从始至终都是要我喝?”
“你伤了老四,还以为能脱身?”太子步步逼近,“当真以为父皇不爱老四?”
“老四的身子都垮了,自此后再无后代,你当父皇不疼惜?”
“他也是一个父亲,不疼儿子?”
梁王的眼眶充血,整个人几乎站不稳,“可他从未正眼看过我!”
“看你?自小的坏胚,在你眼中可曾有过兄弟?老二,正如你所说,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
梁王颓然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也从未拿我当兄弟,不过因为我母亲出生卑贱。”
“卑贱?”太子微微摇头,“我们从未觉得你母亲身份卑贱,都是你以为。”
他们确实没有这样想过,母亲的地位与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
那个位置从来都是太子的,其他两人也从未有过想法。
他们追求的不过是安谧生活。
只有老二,野心勃勃,心中有太多乾坤,总以为别人都会害他,不愿与他说话。
实则不然。
“从小你们都不与我玩。”梁王几乎哭出声,“你真以为我不想融入?”
太子觉得话已至此,再说不下去了,“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
他走出去,外面的禁军没有行礼,像是真的看不见他一般,深得他心。
“告诉顾若凌,已妥当。”
曲尧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外面的士兵已经开始训练,他出去就看见顾若凌站在台子上。
威严的环视着台下的士兵们。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顾若凌身为将军的样子。
台下的士兵们士气很足,每个人的眼神坚毅,好像一切都不可能成为他们的阻碍。
【宿主,梁王死了。】
曲尧些微惊讶,可惊讶之余又觉得好像在情理之中。
【曲尧:被太子杀了?】
太子肯定是不会放过梁王的。
【嗯,我好像感受到曲尘的气息了。】
曲尧心不在焉,心思都在顾若凌的身上,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随即反应了过来。
“谁的气息?”
【你二哥。】
!!!!
曲尧转身就跑,开玩笑,他是偷跑的,曲尘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他要是被曲尘捉住,皮肉肯定要受点罪,曲尘本来就看不惯他这样黏糊顾若凌。
说好带他回南朝探亲,结果倒好,他半路逃跑了。
“我好像看见小王爷了。”朱震行凑到顾若凌身边,小声说:“跑了。”
刚才还冷着脸的人立马转身慌张就跑了。
朱震行长呼了一口气,好家伙,将军自己还那么重的伤就这么练兵。
这要是累倒了,他又得挨军医骂。
曲尧才跑到一半就被顾若凌逮住了,不是他跑得慢,是他腿酸跑不动。
“跑什么?”顾若凌一把抓住人拉到怀里,顺势弯腰抱了起来。
曲尧还没震惊完就又被腾空抱起来,他下意识就环住了顾若凌的脖子。
稳住了。
“我……我这不是没事儿干嘛,不能耽误你练兵啊。”
他心虚的不要太明显,眼神都不敢看顾若凌。
“我有没有说过,好好休息不要起床?”顾若凌抱着人往前走。
“那你也没有好好休息,先不听话的人是你。”曲尧小声还嘴,“我又没有流血。”
顾若凌没所谓,昂首道:“我身板好,流血对我无影响。”
“曲尧。”魔鬼般的声音从两人头顶的树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