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尧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那么近，那炸弹就像是在身后追着他们一样。
蓝池关上城门的时候，炮火离他们已经很近很近了。
冲天的红光和巨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蒙城，蓝池扛着曲尧来到了远处的山坡上。
“我好像...能看见一点画面了。”曲尧望着火红的城，“很红，很亮。”
曲尧眼睛完全复明，是在三天后。
“瞧见我了？”蓝池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是不是？”
“嗯。”曲尧语调悲戚，“蓝池，我能看见了。”为什么不能早几天？就三天，三天时间他就能再看赵智隐一眼。
“能看见了。”蓝池几乎要落泪，这一路上他们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曾经无数次他都以为曲尧会崩溃。
可是他没有，他的坚强是蓝池从没见过的。
曲尧重重点头，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
“所以两位现在怎么搞？”三哥拍了拍手上的枪，“我反正没问题，杀小鬼子这种事情，你一口华的事儿。”
“我之所以没参军，我那是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
“被人管着多不舒服。”
曲尧看向三哥，眼神坚定，“三哥，我希望能找一些不怕死的弟兄，我们深入敌方吧。”
“深入敌方，说的容易，怎么做啊？”三哥脸上的刀疤看起来都在颤抖，“我其实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你说。”蓝池直觉这家伙又没有憋好屁，三娃子之所以是土匪，就是他一天鬼点子贼多。
三娃子看着曲尧，大有他同意我才说，你蓝池说话没分量。
“三哥，你说来我听听。”曲尧读懂了这层意思，开口解围，“要是觉得可行，我会和蓝池好好商量的。”
“行。”三娃子从自己的衣兜里翻出来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图纸铺在两人面前，“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张老二吧？他的老巢在这里，我们只要过去拿下他。”
“让他带着我们去小鬼子内部，那么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蓝池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三娃子绝对没好屁，变相的要他们帮他攻下张老二的领地呢，这俩土匪都在觊觎对方的家产。
可是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发起进攻。
这种相互利用的事情，曲尧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但问题是，“三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只是多了两个人而已？我和蓝池能给你足够的信心拿下张老二？”
蓝池或许还能顶一下，可最近日渐消瘦的自己完全没啥用啊。
枪法也就平平无奇，他本意是偷偷潜入，而不是大张旗鼓的攻下别人的领地啊。
“你就不懂了吧？”三哥指了指曲尧的脸，“你这张脸能给我混点人过来，你信不信？”
曲尧：“？？？”
他还不信了，难道这个战争年代还能靠颜值招兵买马？
“我之前给你们送物资那里！那位长官说了，本来应该多给你带几个人的，这路上万一遇见个什么事儿好有个照应。”三娃子抱着胳膊，模仿那位军爷的声音。
这惟妙惟俏的样子，一下就让曲尧想到了朱营长。
“那是以前。”曲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蓝池，“现在人家肯定不会给我什么人了。”
去了主区的结果难道没人告诉朱营长吗？怎么可能呢，内部肯定已经互通消息了。
“给。”身后忽然出现一道阔别许久的声音，“曲尧同志，你为我们做的事我们都已经铭记在心里了。”他走到曲尧的身后，拍了拍曲尧的肩膀。
像是一个长者在安慰后辈，“你放心，组织不会遗忘你的。”
曲尧几乎不敢相信，他猛地转身就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秦政委，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一路上我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追上你。”他胡渣看起来有好几天没刮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倦，“你是不知道，我刚到蒙城就听见爆炸声。”
“整个城都毁了。”
“赵同志他们撤退了？”
曲尧闭了闭眼，忍住了心里的创伤，摇了摇头，“在我们离开之后，小鬼子派出一架飞机轰炸了蒙城，还在炸弹里携带了化学物品，蒙城的人几乎被屠尽。”
“剩下的人又感染，再次锐减，至今已经没多少人了。”
曲尧眼眶通红，蓝池轻轻合上他的眼睛，“眼睛刚好，就不要过于疲累。”他强势的捂着曲尧的眼睛。
接替了他的发言，“秦政委，蒙城里死了一百多个小鬼子，全是赵当家引过去的，他一个人。”
秦政委久久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小鬼子实在是太猖狂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要是没有追过来，这位从未来过来的人，是不是会很失望？
明明已经告诉他们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了，但现在还是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重蹈覆辙。
“节哀。”他憋了两个字出来，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手枪交到了曲尧的手里，“这是上级给你的，意为你可以召唤军队，在剿灭鬼子这件事上无条件服从。”
曲尧睁开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好。”
他现在要干大事，确实很需要人力，三哥的人当然不如军队的人，他们受过训练，也绝对不会临阵退缩。
“朱营长的人，也可以用。”秦政委提醒他，“我....也可以被你使用。”
曲尧郑重的点了点头，“秦政委，我们应该反抗了，他们可以轰炸，我们也可以。”
“我会开。”蓝池笑了笑，“只需要给我搞到飞机，我就能开。”
曲尧深深地望着他，那张帅气的脸上透着一股自信和骄傲，“好。”
秦政委叹了一口气，“我去跟上级沟通。”
“你会开？那能不能交你兄弟我啊？”三娃子攀着蓝池的肩膀，亲热的不行，“开飞机是不是特威风？我能从空中给他们投弹不？在炸弹里加点特质朝天椒！”
“炸不死他们，也得辣死这群龟孙子。”
“实在不行，我给他们掺点别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