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不止今晚,柯乐怡频繁强势的出现以及每一次对她展现的敌意都让她介意。
不过不要误会,虽然她介意柯乐怡时常不懂分寸,对周以桉过分靠近,但其实并没有把柯乐怡放在眼里。
经她观察,柯乐怡对她实在构不成任何威胁,否则周以桉对她的好感度也不会上升。
话虽如此,身边有只苍蝇嗡嗡转,总还是让人心烦的。
周以桉如今处于事业关键时期,太多双眼睛盯着他出错,或是背地设计陷害。虽然她不清楚周以桉究竟和柯家定下了什么交易,但她知道,有柯家助力,周以桉和巨力的对赌便不会出现意外。
于私,柯乐怡不值一提;于公,柯家的助力对周以桉至关重要。
无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她目前都不方便对柯乐怡出手,所以,她介意。
两个人各有各的考量心事,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裴悠柠收拾好行李箱,周以桉见她神色疲惫,加上时间确实太晚,只好止住想解释的话,先离开。
他从裴悠柠房间出来后,匆匆回了趟自己房间,拿上剧本,就去往柯乐怡那边。
她今晚情况不好,身边如果没人照看,太过危险,他也是等对方睡着后才有机会来找裴悠柠,为了防止柯乐怡中途醒来,只能再次返回。
周以桉搬了把椅子坐在玄关背台词,顺便等人。
凌晨一点,他等的人来了。
柯乐怡父亲柯鸿走进来,两名保镖守在门外。
柯鸿脚步匆匆,确认女儿无恙后按揉了会儿紧皱的眉心,他微微叹了声气,为他唯一的女儿头疼不已。
周以桉依旧在玄关等待,事不关己般专心背明日拍摄的台词。
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才放下剧本,转而神色认真地低声对柯鸿说:“她情况很糟糕。”
柯鸿微微阖眼,似是已经为此疲惫至极:“今天麻烦你了,等她睡醒我就带她回去。”
周以桉:“柯总,我认为柯小姐的病情经不起拖延——”
“住口!”柯鸿爆呵了声,猛然回神,担心惊醒熟睡的女儿,忙噤声调整呼吸。
他一言不发往外走。
周以桉知他有话要说,便也沉默跟上。
走廊尽头,柯鸿脸色难看:“我说过,我女儿没有任何问题,她不过是年纪小,才会对你过分迷恋,再过几年自然会对你兴趣减淡。”
这里没有旁人,周以桉说话也不再顾虑:“柯总,我理解你身为父亲无法轻易接受孩子患病,但柯小姐现如今发病的次数愈发频繁,难道您还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吗?”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柯鸿绷紧牙关。忽得嗤笑了声:“仗着我女儿对你有几分喜爱,就胆敢目中无人,我柯家的事几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评价。”
即便周以桉是炙手可热的顶级明星,在柯鸿眼中也不值一提,他言语极尽傲慢,从未把周以桉放在眼里。
面对柯鸿的威压,周以桉表现得依旧镇定得体。
他坦荡道:“柯总,柯家的事确实轮不到我管,我也没兴趣管。如果不是看在柯家这些年的支持帮助,刚才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或许在你看来,柯小姐对我有几分偏爱,是我的荣幸,但恕我直言,这令我非常困扰。”
柯鸿皱眉,为周以桉胆敢嫌恶他女儿的言论怒气飙升:“周以桉,说话做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别说你如今还背负对赌协议,就算赢下对赌,柯家也能随时让你销声匿迹。”
周以桉没有被柯鸿的威逼吓退,也丝毫不为刚才的话后悔:“柯总,有些话从前没机会说,今晚便一次性做个了断吧。”
“这些年,您一直不愿意承认柯小姐患有心理疾病,所以我就成为了天然绝佳的接收消化她情绪的容器。我知道在您看来,我只是用来缓解柯小姐病情的工具,作为工具,自然没资格入您的眼。您不希望我傍住柯小姐不放,所以每每柯小姐因为我情况稳定,您便施恩般一边对我投喂资源,一边敲打。”
说到这,周以桉停顿了一会儿,微微向柯鸿鞠躬,他道:“柯总,我从来都不是你手上的商品,更不是被随时召之即来的治病器材。无论从前,还是以后,我都对你们柯家的产业没有任何兴趣,同样不会畏惧。所以,不管你是否接受柯小姐患病的事实,今后我都不会再配合。”
周以桉说完,不看柯鸿反应如何,转身离开。
他转身时,身后的柯鸿扬声嗤笑:“没有柯家,你以为你还能走多远!”
周以桉脚步不停,掷地有声道:“那就看看吧,看看我究竟能走多远。”
——
因为时间紧迫,裴悠柠买的机票是第二天十点钟的,从这里赶去机场至少得三个多小时,为了防止意外,她五点多钟就早早出发。
起得太早,加上昨天睡得晚,她脑袋晕乎乎的,一路都在打瞌睡。
原本出发的时候想给周以桉发消息,但又担心会影响他休息,就想着登机前再发。
结果因为太困,登机后几乎一秒入睡。
后来又因为忙着处理工作,没时间看手机,愣是把要给周以桉发消息的事给忘得远远地。
可怜千里之外的周以桉捧着手机等了一整天,也没等来她一条回复。
周以桉昨晚忘了问她几点出发,等到今早出工前来找她,才得知她已经离开。
连发了七八条微信,问她到了没、在做什么……
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回复。
下午收工,吃饭时,齐介吃两口饭就抬头看看周以桉,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放下筷子:“桉哥——”
周以桉看也没看他,冷冷道:“还想要这个月的奖金就把嘴闭上。”
“!”齐介当即捂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连刚才怎么都压不住的嘴角也给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