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院子里的修士果然都出去了,并不在房间里。
木之青盘坐在床上修炼,感知到门外的动静远去。
一夜无话。
老村长的儿媳准备了早餐,木之青摆手拒绝了,然后负着手,像是晨练的老头似的在村子里瞎逛。
她还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徐凡,她热情的招呼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凡挠头,“昨晚人魔没出现,白天肯定更不会出现了,林师叔就让我们回来了。”
“你们在哪守着的?”
徐凡一愣,老实答道,“我们几个师兄弟守在村子的各个出入口,只要人魔敢来,我们绝对让它有来无回!”
这个村子并不大,更何况徐凡他们有特殊的通讯手段,只要有一个人遇到人魔,那其他师兄弟就都会赶来,从而形成一个包围圈。
“那你师叔呢?”
徐凡一下就警惕起来,没那么好说话了,“你问我师叔干嘛!”
问别的就相安无事,一旦提及他师叔,徐凡就会露出敌意。
看来这个师叔让他极为敬重。
“毕竟是前辈,实力高强,出于瞻仰,难免就有点好奇。”木之青眼也不眨的说道。
徐凡放松不少,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一挺胸膛,“我师叔非同寻常!哪是一般修士比得了的!”
木之青看着他的反应若有所思。
非比寻常?
这意思是他师叔很强咯?在金丹修士打败无敌手?
瞧徐凡这模样,要么是出于小辈对前辈的崇拜滤镜,要么他师叔是真去他口中说的那样厉害。
如果那样的话,木之青心里倒是隐隐有个猜想,不过……只是一个人魔而已,不应该是那个人。
木之青抛开这些,跟徐凡擦肩而过,准备继续之前的计划。
徐凡一愣,转身看着已经走远的人。
这一大早的,被木之青问去不少话,他却顾不上问她什么时候走。
瞧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要离开村子啊。
徐凡摇了摇头。
到时候再问吧。
他吭哧吭哧的准备去找师叔。
村子里的人口不多,昨天听村长说,大概也就一百多口的样子。
现在正是清晨,村里人早就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只不过有些诡异的是,他们虽然忙碌,却安静得可怕。
整个村子上下都透着一股沉寂。
木之青甚至还经过几次嚎啕大哭的村民家,门口挂着白布,到处都是哀伤的气息。
木之青想了想,拐进其中一家。
这一路走来,木之青不同于村里人粗布麻衣的打扮,以及浑身白嫩的水灵灵,村民们对她都是又敬畏又害怕,并不敢靠近。
所以她走进办丧事的村民家,也没有遇到阻拦。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奔丧的,简陋的丧堂直接布置在廊屋,中间停着一具新做的棺材,棺材前是上香的地方。
这户人家条件似乎不错,女主人倚在一旁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由身边人扶着,对木之青这个外来者更是半点反应没有,
木之青环视一圈,看到负责招呼吊丧客人的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形容哀伤,四肢无力,显然精神经过巨大创伤。
这应该是这个屋子的男主人。
既然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在了,那么棺材里的人……
棺材盖开了一半,没有人敢往里面探望。
木之青的神识往里面探看一眼。
她认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少年。
他有些难认的原因是少年的死相实在太过凄惨了。
鲜血和污渍被尽可能的处理干净,看得出来处理的人非常细心珍视。也是因此,那没了人皮的肌肉纹理泛着黑色的样子更加清晰。
一眼看去,极为可怖。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尸体整个是干瘪状态,让这具躯壳看上去像是一个没了气的气球。
木之青的注意力放在尸体的胸口处。
胸口处缺了一块。
像是有人伸手将他的心脏和那块皮肉一块掏了出来,没了生机的缺口处萎缩在一块。
她听周围人三三两两的细声讨论,知晓这个少年是最近被人魔迫害的受害者。
就在她来的前一天晚上,被人在屋子里发现的。
这样的死相,和徐凡他们描述得差不多。
木之青瞥一眼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男女主人,慢慢退了出去。
嚎啕的哭声不绝于耳,她渐渐远离这个地方。
木之青在村子里又逛了一圈,然后去到村口绕了一圈。
好巧不巧,在她昨天进入村子的地方碰见那个金丹修士。
村口有一颗老榕树,遮挡了些阳光。
木之青慢吞吞的走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林广归感觉到木之青的到来,他不甚在意,正直的脸庞依旧朝向老榕树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前辈,你为何笃定人魔不在村子里呢?”
林广归视线落在穿着绿衣,笑意盈盈的木之青身上。
“人魔没有实体,身上魔气滔天,若是在村子里,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林广归身为高阶修士,却没有一点该有的傲气。
木之青在他眼中,感觉到平等。
她微愣。
因为这很稀奇。
毕竟这是修为高于一切的世界。
她随即莞尔,说道,“那前辈在村子外发现过魔气吗?”
“……”
她负手在后,摇头晃脑,“既然人魔魔气滔天,又在十天时间频繁作乱,那就说明,他绝对不会离村子太远。前辈身为金丹修士,为何一点感觉不到人魔的踪迹?”
人魔实力不强,也就能难倒筑基修士,对于金丹修士来说,根本不是大问题。
林广归一愣,又很快说道,“即使村子外没有魔气,也不能代表人魔在村子里。”
没有人魔那么胆大,在有金丹修士驻扎的前提下,还敢在村子里逗留。
木之青没有过多解释,反而道,“前辈来了三四天了吧?在徐凡等人守住村口的前提下,依然有人在夜晚遇害,就算这样,前辈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林广归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不是因为木之青的冒犯,而是一种憋屈。
比起弯弯绕绕,他更擅长直接战斗,如今来了几天,他却连敌人的影子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