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欧阳思终于可以过每天除了睡就是吃的日子。
偶尔他也会悄悄打开窗户,偷偷看窗外的景象。
这日木之青盘腿打坐,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修炼。
欧阳思不敢打扰她,就偷偷开窗看大街上的人。
其实木之青给他买了很多小孩玩的东西,但是……
欧阳思放下手中的拨浪鼓,面色发苦。
男孩踮着脚新奇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显然比起拨浪鼓,还是街上的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树啊小树,你要快快长大哦……”稚嫩的手吃力的给小树浇水,每一次舀起的水不过占据水瓢浅浅一层底,女童天真无邪,“等你长大了,丫丫就能在你身后捉迷藏啦!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会跟丫丫玩游戏啦?”
小树抖了抖发光的叶子,显得有些懒洋洋。
“小树啊小树!”少女纤长的手不同于女孩的稚嫩,轻易就可以舀起一大瓢水浇下去,她带着忧愁道,“我都长大了,你怎么还没长大呢?万一母亲趁我不在时把你砍掉怎么办?”
少女总是这么为他人着想。
小到一棵树、一只小鸟,大到一个流民,一群灾民,她总是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
小树吸饱水的枝叶抖了抖。
少女忧愁着忧愁着,反而眼睛一亮,露出开心的笑颜,“不过幸好啊!你现在长得很好看!特别是枝叶!我就没见哪棵树的叶子能比上你的!母亲一定舍不得砍你!”
小树晃了晃枝丫。
行吧,我知道我很好看,你也很好看。
画面一晃。
少女买了一个馒头,掰碎了在院外偷偷丢给一群乞丐。
她每次出门总是会买馒头。
有一次她偷笑着跟小树述说少女心事,“母亲总说他们会恩将仇报,我这样做只会给家里招祸事,我现在聪明了哦!”
小树当然不会应和她的话。
少女一点都不在意,偷偷说,“你知道我怎么聪明吗?”她自问自答,“因为我喂小鸡吃饭时,只要给零碎的小米它们才不会争抢呀!”
少女捂住嘴,笑得像偷腥的猫。
“小树,我厉不厉害呀。”
小树连枝叶也不抖了。
不厉害,很无聊,让我睡觉吧。
不过注定是失败,因为少女依旧每天准时报到,在小树前喋喋不休的说着少女心事。
俗话说,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什么女儿。
附近饥荒,难民涌入城中。
有落魄亲戚投奔而来。
少女的父母打开家门,让亲戚有个住的地方,少女每天忙忙碌碌,衣服都不记得换,很难才得出空来。
“小树啊小树,你怎么还没长大呢?”少女消瘦了许多,但是眼睛很亮。
“虽然很累,但是能帮到她们,我好开心好开心啊!”
小树抖了抖叶子。
少女很快离开了。
“血……好多的血……”
零碎的画面里,少女向来充满希望的声音也变得破碎。
“小树……我……”少女的声音哑极了,嚎啕大哭,“我父亲……母亲……死了……都死了!”
“哥哥!”
一声痛哭。
木之青睁开眼,看到欧阳思像是闯了祸,连忙关上窗户。
窗外的嘈杂顿时关住了。
欧阳思很抱歉,“姐姐,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
他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会突然吵了起来,他根本来不及关上窗户。
木之青伸了个懒腰,走过来打开窗户,“没关系。”
窗户一打开,窗外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哥哥!你别死!哥哥!”
沈莹扑在大街上,面前是几具尸体,她在一具尸体前哭得不能自已。
这几具尸体大多面黄肌瘦,没有生机,几乎辨别不出原本的样子。
沈长风站在旁边,面露不忍。
他没想到……在搬运尸体进城的时候会碰到沈莹。
沈莹一看到是他就高兴的迎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沈照。
沈照面黄肌瘦,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却爬了很多小虫子,沈莹恼怒的挥开虫子,“去死!你们都去死!是谁害了我哥哥!”
她泪眸一顿,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拉住沈长风,“长风哥!长风哥!是谁害了我哥哥!到底是谁!”
沈长风不忍的侧开头,“我们是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找到他们的,魔……邪修好像将他们困起来,但是紫瘴林里危机重重,他们失去灵力,又未辟谷,最后还是没活下来。”
“啊!”沈莹痛哭,凄厉的哭声传出很远,“可恶!又是邪修!邪修怎么不去死!”
木之青回头看一眼欧阳思,把欧阳思看得头皮一麻,“怎……怎么了?”
“没什么。”
沈长风身旁的宿文柳抬头,跟木之青的视线对上。她笑盈盈的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关上门。
之前就听沈长风说过,沈照等人在不久之前被欧阳思抓住,如今死在紫瘴林的危险中和缺水少食的危机之中,就证明他们正好碰到欧阳思突然保有理智的时候。
欧阳思的性子怯儒,自然不会去杀沈照。
可没想到就算这样,沈照他们还是没活下来。
不过……这跟木之青没什么关系。
即使沈照跟她算不上友好关系,木之青也没产生什么情绪。既不欣喜,也不惊讶。
她就当打发时间的一场戏用。
不过……
木之青看眼欧阳思。
这家伙不知道是乱葬岗去多了,还是魔骨在他体内的影响多了,以他的性子和孩童的外表,竟然一点见到尸体的惧怕都没有。
“姐姐?”
被木之青长时间盯着,欧阳思有些害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额外获得木之青的注意,其实并不是好事。
不过木之青很快将目光移开了,自顾自泡茶喝,“没事。”
欧阳思松口气,可是见木之青的注意力真的完全转移,他也觉得不是滋味。
他小心翼翼的爬上椅子,伏在桌前看着木之青,目光讨好的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木之青看他一眼,忽然说道,“我再交给你一个作业。”
欧阳思,“……”
突然如遭雷劈。
提到作业他就下意识的头皮发麻。
“什……什么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