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青没有反应。
木之青不满,“他们都在猜你要不要夺回家主之位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忧?”
“……有人做事,我自然乐意之至。”
沈长青表态得很明显了。
他不打算和沈长风抢家主之位。
“那你要做什么呢。”木之青好奇的问。
“……大概是找个宁静的地方修炼。”
木之青挑了挑眉。
沈长青抬头。
她竟然没有对此事再说什么,而是道,“对了,我能翻阅图书阁吗?我想进去看看。”
沈长青顿了顿,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写着一个“沈”字,和宿文柳曾经给她的玉佩有异曲同工之妙。
木之青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顿时想起来一件事。
唔,宿道友的玉佩她还了吗?
“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只是长风想必已经猜出你是谁,你……”沈长青顿了一会儿说道,“小心些吧。”
放在外面能够引起万般吹捧的沈家信物被木之青放在手里抛了抛,“放心吧。”
她转身离开了。
这座院子一时只剩下沈长青一个人。
他深刻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这是从他出生前就建成的院子,到处可见当初建造者的精心。
沈长青闭上眼,叹了口气,“为什么态度这样平常呢。”
他一心只想修炼,将沈家家主之位拱手让给沈长风,她为什么只是这个反应呢。
沈家的藏书阁有很多层,可是即使是凭借着沈家信物,木之青也只能去到第三层。
守书的人是个老妇,木之青从未见过她,老妇看到玉佩在木之青手里也很是惊讶,但是查看了上面的灵力,还是放她进去了。
木之青转身进入古朴的大门时,身后传来老妇幽幽的声音,“若是踏进四层一步,休怪老朽无情。”
木之青笑盈盈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是他倒是真的没踏上四层。
沈家的底蕴极深,一层都是金丹以下的功法和心法,随便一本放到外面都是会被抢破头的存在。
木之青随手看了两本,走上二层。
想也知道,藏书阁里的任何书籍都只能看不能带出去,事实上,木之青自进入的那天起就没出去过。
鼻间都是书籍的墨水味,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充满了这座藏书阁。
偶尔会有沈家的内院弟子前来一层和二层,明明木之青就在他们面前,她们却从未相见过。
除此之外,几乎没人会来到三层,似乎是那些内院弟子的权限不够。
可是某一日寂静的三层忽然传来“噔噔噔”的声音,似乎是靴子触及古老地板的声音。
而且脚步声在逐渐靠近。
木之青从书里的世界回过神,稍微移开书籍。
只见错落有致的书架外,模糊的身影渐渐靠近,直到有一个人转了进来,正好落入视线之中。
木之青挑了挑眉。
来人缓缓抬头,静默住。
只见在他的眼中,木之青懒懒的半躺在高大的栏杆上,再往外一步就是中空的一层。
这个藏书阁中间是空心的,能清晰看到一层和二层,更甚至是三层却无法到达。
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木之青每日不知道换了多少书籍,但是却从未在那高大的栏杆上下来,似乎找到了一个惬意的床。
她的模样太过慵懒了,态度随意,好像根本不是深处神秘的藏书阁,而是在自己的闺房中。
木之青笑眯眯,还给他打了个招呼,“呀,被抓到了吗。”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从栏杆上下来的意思。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严肃的中年家主无声的靠近了栏杆。
这是很危险的举动,修士之间应该有一定的距离,这对于他们来说才不是危险的。
然而木之青还是毫无防备心的躺在栏杆上,那细细的栏杆不知道是怎么支撑住她的身影的。
严肃家主在旁边的栏杆前站定,沉默的看着栏杆外的高空。
在这个角度,能看到偶尔进入的弟子,还有书架上的书籍。
入眼所见,都是沈家的瑰宝,是沈家漫长岁月的见证。
没有人说话,木之青又懒懒翻过一页书。
沈长风看了一眼书籍,看到那是一本记录书者游历玄灵大陆记下自己所见所闻的书籍。
若不是那位书者是沈家曾经飞升过半劫界的其中一个长辈,他的书籍定不会被放在三层。
可是沈家藏书阁三层中有更加珍贵的东西,她却撇开那些来看一个人物传记。
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用来给沈家后辈激励起他们向前人学习的心,并且增加对沈家的荣辱感。
木之青一个外人却是对着没什么价值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木之青又翻过了几页书,沈长风终于说话了,“前日我去找他,他说他目前只想要好好修炼,于是我观察了两天,看到很多人在向他表忠心,他却一个也没收下,说自己放弃了家主的位置。”
木之青又翻过一页书,她看书的速度很快。
“沈道友本就不是醉心权势的人。”
“呵。”讥讽的笑声在藏书阁里回荡,“当年他可是一心想要沈家消失。若不是权势让他意识到了当家主的好处,沈家哪还剩烂摊子交给我。”
沈长风的样貌变了许多,声音中的语气更是让人不敢认。
木之青的视线终于从书中移开,似笑非笑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何放弃吗。”
“……”
沈长风沉默。
“你曾经最崇拜沈道友,沈道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木之青话中的“沈道友”让沈长风恍惚了一瞬。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那你更应该知道他有可能放弃家主之位,但是绝对不可能任凭我在这个位置呆着。”
木之青微微歪了头,似乎觉得困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沈长风苦笑,“还能是为什么。”
木之青思索着翻过一页书,即使是和沈长风说话,她也能够一心二用。
“话说回来,沈道友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否则修士的感情多淡薄,当年的事也不足够他如此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