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虞熙想扒开她的手,可奈何她的力气出奇的大。
柏楚见状不妙,慌忙松开虞熙左臂,过来拉扯疯女人。
“你不认识我?”女人咬牙切齿的笑着,“认识虞启赋吗?认识虞万鸿吗?”
虞熙闻言不语,她搜遍记忆,也想不起女人是谁。
“想不起来?呵呵,不怪你想不起来,你那时候太小了,几岁?四岁?还是五岁?”女人说着,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臂,低头数着手指头。
虞熙回忆,她四五岁时,是跟着父母脱离家族住的,当时虞万鸿在哪儿?
好像还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因为次年爷爷才气死,她妈妈和虞万鸿的丑事还没传出来。
所以这女人是谁,她完全想不起来。
想多了,她还有些头疼,便蹙着眉看着女人。
“你是不是头疼?”谁知女人竟然像看得穿她一样,歪头笑问。
虞熙眼神冷了许多,瞅着她不说话。
“我也经常头疼,熙熙,”女人好像有点悲伤了,“经常头疼,经常想起来你……”
“抱歉抱歉……”忽然,一个男人拨开人群,满含歉意的对所有人道着歉。
可当他看到虞熙时,抿唇吞了下唾液,低头去拽女人,“走。”
女人扭脸看看他,哼哼笑了两下,“去哪儿?”
“医院。”男人好像很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而后忽然双手扯住女人是手腕,就要拽走她。
“去医院?去医院?!”女人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她往后退着,企图抓住虞熙,“熙熙,他们要把我关到医院里!熙熙,救我,救我!”
虞熙默声看着她挣扎。
柏楚紧紧握住虞熙的手,“熙熙姐……”
“虞熙!”女人的声音凄厉了起来,她双目瞪得通红,“我是你妈妈!你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关起来!”
此时,周边许多路人都驻足下来,看着发疯的女人,拽她的男人,平静的虞熙,和有些害怕的柏楚。
“我妈?”虞熙突然笑了。
她妈妈是谢曼,她能不知道?
她和谢曼长得极像,她六岁时谢曼才走,她能不知道?
谢曼前段时间还打电话说,让林氏放过她的丈夫,她能不知道?
这个疯女人,不可能是谢曼。
但她是谁呢?
虞熙此时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脸,回想起上午在机场瞧见她时,她看着自己的神情。
这女人和谢曼长得不像,和她也不像。
所以虞熙毫无头绪。
“我是你妈妈,虞熙,你被他们骗了,我才是你妈妈,那个贱女人整容了,她照着我原本的样子整容了,你是我的孩子……”
女人正喋喋不休,忽然拽她的男人,一巴掌扇了下来,她登时摔倒在地。
她嘴角挂着血丝,嘿嘿的笑了起来。
“抱歉,让您受惊了,她疯很久了,今天早上她咬伤了照顾她的护士,跑了出来,真的很抱歉。”男人又朝虞熙鞠躬道。
“她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虞熙淡声问。
“我……”男人双手指尖颤了颤,“这边人太多了,我们到那边说吧。”
“好。”虞熙没犹豫,随着他往大广场的人少的一角去了。
柏楚想劝虞熙别和这种人纠缠,但虞熙想了解真相,她便不得已跟着去了。
“她叫谢曼……”男人叹息道。
虞熙脑子一懵,谢曼,她妈妈就叫谢曼,这女人也交谢曼?可完全不是她妈妈的样子,她是病了很久,可不会连自己都妈妈都不认识了。
就在她要打断男人的话时,有电话打进来了,虞熙一看来电是柏宇,便接了。
“姐,我们的排名上去了!”柏宇兴奋的大声说。
“那就好,你们劳逸结合,别太累了。”虞熙语气尽量轻松的说。
“你放心吧姐,”柏宇想了想,“柏楚要是不听话了,你可以揍哦。”
他这一声更大音量,柏楚在边上都听到了,气得瞪眼,“你是不是想被我打断腿?”
“哎哟,你来啊!”
“我打不死你!”
虞熙适时把手机递到柏楚面前,让她拿着,俩人隔空嚷了几句。兄妹俩越是这样吵,感情反而越深。
不像她和妈妈的儿子,别说感情了,就算同母,他们之间也是水火不容。
“你接着说。”她转头继续问男人。
“我叫苗鹏。”苗鹏说完,弯唇笑笑,“我是偶然见到谢曼,听她到处找女儿,觉得她可怜,后来就特意去看她,听她讲故事。”
“她说她女儿在月子里就被人抱走了,没人帮她找就算了,他们还说她是个疯子,把她关了起来。”
“她说她没疯,头几年也想办法跑出去过,去找孩子,茫茫人海,自然是无异于大海捞针,她没找到,但偶然见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带着个模样俊俏的小女孩,她思女心切,就靠近她们母女,观察了许久。”
“小女孩很乖,也调皮,蹦蹦跳跳的,谢曼就看到小女孩跃起时,肚脐附近有一颗醒目的红痣,她整个人一震,不管不顾的跑过去,要掀开小女孩的衣服看……”
当苗鹏说到红痣的时候,虞熙就僵住了。
她肚脐下方也有一颗红痣,像蚊子血似的,不大,却因为她皮肤雪白,特别显眼。
“小女孩妈妈护,俩人差点打起来,因为小女孩妈妈有帮手,谢曼被带走了,又稀里糊涂的被送进了原先的精神病院。”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顶替她的,嫁进了虞家,抢走了她的孩子,虽然……”
“那孩子却是是虞启赋的。”
苗鹏说完,目光落在虞熙脸上,薄唇微弯,“医生告诉谢曼,她的精神疾病大概率会遗传到孩子身上,让她别挣扎了,孩子有个身体健康的母亲,很重要。”
“我听谢曼说,她的女儿一出生就特别可爱,白白净净,只有肚脐下的一颗红痣,能证明那就是她的孩子。后来她学乖了,跑不出去,就问医护孩子的情况,然后得知,她的孩子叫……”
“熙熙。”
虞熙早已呆怔,她从被妈妈冷眼相待后,童年阴影导致的心理有点问题,可不严重,一般情况下她都可以靠自制力控制住情绪。
唯独失眠头疼越来越严重,特别是遇到难忘、刺激大脑的事情,会加重。
虞启赋一直坚持着想让她接受治疗,她不愿意。
她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不过是被妈妈带走的那段时间,情感上的伤痕累累造成的。
“你见过她吗?”思绪回归,虞熙淡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