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来替你梳妆了。”连音走到汇时身后,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镜中的人说道。言宁妤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好。”汇时的抚了抚搭在她肩上的连音的手。
“姐姐,你今日好美。”连音夸赞道。
鲜红的唇,脸上扮着淡淡的妆容,头上插着是煜王差人送来的珠钗头冠,身着一袭端庄艳丽的大红婚袍。
汇时也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过内心毫无波澜,这仿佛像一场梦,女孩儿的头等大事,她曾在儿时幻想过无数遍,没想到今日当真到了这个坎儿上了,反倒是没有感觉了。
“哎呀,连音姑娘,你怎么还没给新娘盖红盖头呢,吉时快到了!”孙媒婆进来催促道。
连音听闻,拿起了旁边的红盖头,依依不舍地替汇时盖上。
言宁妤与连音一人扶一边,扶着汇时出门,没想到汇老爹竟站在门口。
汇时一直低着头,突然发现眼前一双熟悉的破洞布鞋,停下了脚步,要去掀开盖头。
“哎,不可。”汇老爹制止了她,“盖头盖上了要等你夫君来掀开的,这样才能和和美美,这么大的日子,不可鲁莽!”
“爹...”汇时放下手,轻轻拉住他。汇老爹的手很粗糙,到处都是茧子,摸着刺人。乌黑短粗的手却是汇时最温暖的依靠。
汇老爹突然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布袋子,摊在手上展开到她的盖头下,竟是一个玉镯子和一根简单的珠钗。
“这是?”汇时问道。
汇老爹给她轻轻带上,“这是爹你娘留给你的。她本想等你成婚之时亲自给你带上的,奈何没有机会了,爹替你娘给你带上。”
说着,又将珠钗用布包好,递给了她,“这里头还有一根珠钗,是爹前日去集市替你买的...爹也没有多少钱两,这珠钗虽不值什么,也是爹的一番心意,你收着。”
汇时接过,紧紧地握在手中。
“吉时不可耽搁,汇时姑娘得走了。”言宁妤在旁边轻轻催促道。
“那爹就不送你了。”汇老爹看着她哽咽说道。
“好,”汇时知道是汇老爹不舍得自己,这样也好,还好盖着红盖头,无人知道她眼里的泪水,“爹,女儿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药要记得按时服用。”
“嗯。”
汇时跟着言宁妤与连音往大门外走去,她每走一步,就牵动着汇老爹的目光往前也跟着多走了一分。
王大力接亲的队伍已经来了,王大力骑在马上,今日也是打扮了一番,也算是个看得过去的小伙。两侧跟着吹奏的乐队哔哔啦啦吹将乐符兑成喜悦。
见新娘出来了,王大力下马去,亲自搀着汇时进轿子。
“姐夫!一定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姐姐!!”连音冲着远行的马车队伍大喊道。按理说,她可以与汇时一同行了这礼再回来的,只是汇时放心不下汇老爹,便让连音只送到大门口,余下的让言宁妤陪着行完礼。虽是不舍,只得如此。
“放心吧,我会的。”王大力骑在马上回过头回复道。他从没骑过马,这次可是虽然有些害怕,也硬着头皮上了,不过景浩泽为他挑了一匹性子温和的骏马,也是他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了。
迎亲轿子在路上招摇过市,引得道路两旁的行人都驻足观望。
“诶,又是哪家姑娘呀这么大阵仗?”
“是啊,不知道呢。”
王大力将待着车队到了煜王亲赐的宅府。
景浩泽早就和景浩旻在大堂里侯着了,在那边儿大眼瞪小眼。
“不知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景浩泽问道。
“本太子近日得闲,刚想就来凑凑热闹,顺便...也来陪陪你皇嫂!”景浩旻侧过头去,故意强调了“皇嫂”二字。
“不过言姑娘似乎忙碌的很,不缺人陪。”景浩泽也毫不示弱地回复道。
景浩旻没有说话,只是看景浩泽的眼神逐渐犀利,过了半晌才带着威胁口吻说道:“她是你皇嫂,本太子劝煜王还是懂得分寸才好!勿让人落了口舌!”
门外响起了迎亲队伍的乐队声,景浩泽与景浩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今日虽不是他们娶亲,不过也算是见证人,自然也是要庄严才妥当。
王大力因为父母已经双亡,今日娶亲便将姑父姑母接来当是长辈了。他们一辈子勤勤恳恳,也不喜与外人来往,所以今日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亲朋好友,就这几个人。
王大力小心将新娘子扶下马车,牵着红线与汇时一道进了大堂。
“一拜天地!”孙媒婆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声喊到。
汇时与王大力一起向着王大力的姑父姑母拜了拜。
“好,好,好。”王大力的姑父姑母坐在上座上。笑眯眯地看着这对新人都合不拢嘴了。
“二拜天地!”孙媒婆又大声地喊到。
汇时与王大力又转过身,对着天地拜了拜。
“三拜高堂!”
众人望着这对新人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两人相对,也拜了拜。
“礼成!请新郎官挑红盖头,祝愿新娘新郎百年好合,一世幸福。”孙媒婆连忙招呼着旁边的翠儿走上前来。翠儿双手托着托盘,上头放了一根系着红丝带的礼棒。王大力走进汇时,将两人牵着的红绳对折好小心翼翼放入托盘中,紧张的微微发颤地拿起了礼棒,慢慢靠近汇时的红盖头,轻轻挑起。
眼前的红色逐渐褪去,王大力憨厚的笑容撞入眼中。汇时也娇羞地冲王大力一笑,将王大力心都融化了。
“给高堂敬茶!膝下儿孙竞显孝。”说着,翠儿将刚刚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拿起旁边有茶盏的托盘,小心端了起来,走上前去。他们本就不是富贵人家,偏偏景浩泽要他们把婚礼搞的隆重些,也算是尽了自己一点儿心意。不过他们又没有丫鬟,只得委屈了翠儿在一旁打杂,好在这小丫头爱跟着言宁妤一道凑热闹。
汇时与王大力倒了两杯茶,一起跪在王大力的姑父姑母面前,“请姑父姑母喝茶。”
姑父姑母对视了一眼,又慈祥地看着他们,“诶,好好好!”说完,接过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将空杯子还给他们,以示对他们的满意。
“你们二人今日结为连理,当要同舟共济,互相帮衬着。祝你们夫妻二人百年好合!”姑父率先说道。
“是啊,姑母也祝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汇时,大力,我们虽不是你们父母,却替你们父母高兴,替你们祝福真心祝福。大力,你今后要好好爱自己的妻子,汇时,若是大力今后欺负你,你来告诉姑母,姑母必然替你做主!”姑母将汇时的手托着,另一只手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
“好了,既然这礼也成了,我们就该回去了。”景浩泽说道。
“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他们一家子听闻,都站起来挽留道。
“不了,今天是大喜日子,你们一家子就先好好地吃个饭吧,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打扰了。”景浩泽委婉拒绝道。不过他并不是嫌弃普通人家的饭菜,只不过他们在这,这一家人定会拘束,不必给他们添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今日各位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没齿难忘。”姑父感激地说道。今日能有这么一个婚礼仪式,多亏了煜王他们呐。
“不必如此,还祝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
说着,景浩旻与景浩泽还有言宁妤他们一起离开了,那一家子人将他们送到门口,也进去吃他们第一顿团圆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