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妃娘娘”,翠儿说到,“司正大人来了。”
虽然说已经下旨封言宁妤为皇后,毕竟她可是太爷之女,位高权重,况景浩旻也最心仪,但是景浩旻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所以言宁妤便不许其他人叫她皇后。
言宁妤正在院中的亭子里歇息,听她这么说,于是高兴地说道:“是嘛,快请她进来。”
今日藤洛并没有在脸上涂抹什么,素净的脸庞出落得让人移不开眼。连底下的下人们见到她都一愣一愣的,这模样可真真与言妃娘娘并无二般了。
言宁妤见此,也微微愣了愣,于是连忙打笑说到:“我说怎么见到大人这么亲切呢,没想到我们竟是有缘。”
藤洛见到她微微笑了笑,“被娘娘喊大人真是折煞微臣了。”
“既如此,不如我之后唤你‘姐姐’如何?”言宁妤顺势说到。
藤洛望着眼前的人,听她这么说,心里有所不出的欢喜,“如此怕是失了礼数……”
“这有什么,就这么定了。之后我们便姐妹相称,姐姐不必客气。”
藤洛点了点头,“近日朝中不宁,你可还好?”
言宁妤亮起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下去,“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我这一生,便就此定了。”
藤洛曾听景楠玥说起过她的往事,知道她嫁给新皇并非心甘情愿,至今都没有和皇上圆房。但是如今却是没有办法了,毕竟她已是钦点的皇后了。“既来之则安之,看得出来,新皇待你很好,是真的心里有你,如今你可是要当皇后的人,之后母仪天下,可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啊。”
言宁妤摇了摇头,“我连自己都做不好,如何管理后宫,又如何母仪天下呀?……况等到登基大典,皇上又将要选妃,到时候后宫女子争风吃醋,一个个暗藏心机,我最是不喜欢如此。”
“皇后于我如何?我不过是想找一人伴终老便可,皇后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枷锁罢了。”
见她如此消沉,藤洛决定不再与她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了,“今日是百花节,想必街上定然热闹,不如我们去街上走走散散心也好。”
这百花节可真是热闹,各种花儿争奇斗艳。道路两旁全是行走卖花的小贩,摊子前皆是各种奇丽的花草。
言宁妤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来人。藤洛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只见来人是一对夫妻,他们跟前还带着两个孩子。
“言姑娘,”那女子走来说道,“言姑娘好久不见。”
那女子是民妇打扮,灰色的衣裳不甚华丽,但是却干干净净。想来她还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当今的皇后了,还亲切地称呼着“言姑娘”。那女子脸上噙着朴实的笑,手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扎了两个小辫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好不可爱。
“汇时姑娘。”言宁妤惊喜地看着来人,于是又蹲下身子看着女孩子,“没想到莹儿竟长这么大了。”
“是啊,那年一别有些时日了,如今莹儿也有了个弟弟。荣儿,快来,快来叫言姨。”说着,这个汇时姑娘朝后头的男子说到。那男子想来是他的丈夫,男子手中抱着一个约莫一两岁的孩子,话还说不清楚,听着娘亲这么说就跟着叫了句“言姨”。
“哦,还没介绍呢,这是司正大人。”言宁妤向他们介绍到。于是又向藤洛简单介绍了当初那件令人啼笑皆非地事情。
“原是如此”,藤洛说到,“看汇时姑娘的模样,想来王大哥待你不错。”
“是呢,大力别的没什么,倒是待我们娘儿几个的真心实意。虽然我们家里穷苦,但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日子倒也有趣。”
言宁妤见此便放心地点点头。
他们随意交谈了几句,本想请他们一家吃点东西,但是他们说难得街上热闹,想带着孩子四处逛逛,况且他们今日听闻安昌的百花节热闹,可是特地起了个早床,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听她这么说,言宁妤便也不好强留。
与他们交谈了一会儿,言宁妤的心情也大好,拉着藤洛在各个卖花摊前面四处转转。
“老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模样真好”,言宁妤突然说道,“希望他以后能当个好皇上,造福百姓。”
藤洛听她这么说,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此地好久未有战争了,但愿长长久久地安宁下去,这便是东岳最大的福分了。”
“藤洛。”
突然藤洛听见背后有人唤她,于是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人影。
“煜王。”
景浩泽见面前如此相像的二人,一时间竟有些走神,“你们……”
言宁妤笑了笑,“我当初看藤洛姑娘便觉得亲切,如今便与她认了姐妹。想来冥冥中是有缘分的。好了,既然你们有话说,我便不打扰了。”说完,便让翠儿跟着她去别处走走逛逛。
藤洛看她离去的背影倒是有些说不出地愧疚。言宁妤对景浩泽的心意她并非不知,只是如今……她是他的皇嫂,他们早就有缘无分了。
藤洛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倒是有段时间未见了。近日听闻他与皇上的关系难得竟变得紧密起来,于是新皇登基,一切都还没有稳定下来,他作为臣弟,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自然也跟着忙碌起来。
“煜王今日得空也来看这百花节?”藤洛率先开口道。
景浩泽不知为何,自从他知道了关于藤洛的身世,知道她是萧府遗孤,这几日心中一直不安宁。听闻她在街上,景浩泽竟不管不顾便要去找她。
“是……是呢。近日新皇登基,事务繁多,确实好久没有得空出来走走了。”景浩泽回答道。
“既然如此,微臣便不打扰煜王殿下了。”说着,藤洛便要离开了。
“藤洛”,景浩泽突然拉住藤洛的手。
藤洛转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解何意。“煜王还望注重身份,这大街上,恐引人非议。”于是藤洛便将手硬生生抽出。
她也是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前些时候又去拜访了安府的老夫人。安府老夫人身子已然不济。时而精神恍惚,认不清人了。想当初藤洛还是孟柚綮之时,那段时光倒是令人挂怀。
她刚过去时老夫人精神还不错,于是说起了那段经历,后来老夫人越说越起劲,骂起了皇上,说他硬生生让一个家庭就这样灭亡了。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精神渐渐恍惚。藤洛知道自己不该对她提起那段回忆。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因先皇的断尘酒所赐,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眼前的煜王。毕竟他们之间隔着的可是萧府的几条人命!
景浩泽看着空了的手心,“你……知道你的身世了?”
藤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一惊,如此说来,煜王也知道了?罢了,如此正好。
“知道了……煜王,下官近日也还有事要忙,想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景浩泽听她这么说,连忙说道:“藤洛……对不起。”
她自然知道这声对不起是替他父皇所说,藤洛转过身,“煜王……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