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顺园火龙水族店，下午四点多钟。
李方成、虎子和孟惠娟三个人各司其职，捞鱼装袋的，分拣鱼食、营养水的，介绍草缸、液肥的，都忙个不停。
开春之后，怡顺园市场的人流量大了不少，水族店经营一年多以来，靠着优质的产品和服务，已经积累下良好的口碑，老客户群体越来越大，加上介绍过来的新客户，生意自然兴旺。
人多点儿本来倒是没有什么，不过虎子这边却遇上了麻烦。
麻烦来自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红扑扑的圆脸蛋，乌溜溜的眼睛，头发上别着一个红色的蜻蜓发卡，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很可爱，但虎子此时可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这是一个讨厌至极的小鬼头。
“哇，鱼鱼好好看。”小女孩被鱼缸中一群身上发光的小鱼所吸引，眼睛睁得老大。
“宝贝儿，喜欢这鱼吗，好的，爹地给你买。”小女孩旁边一位身材苗条的年轻男子弯下腰，笑眯眯地应承着。
“你好，这种鱼叫做红莲灯，属于灯科鱼里的高级品种，每条二十元。请问你们要买几条？”虎子上前问道。
“红莲灯，名字还挺好听的。宝贝儿，想要几个啊？”年轻男子倒是不在乎这个价格，转头问小女孩。
“嗯，我要这么多鱼鱼。”小女孩伸出双手，将巴掌张开。
“好，那就买十条。”男子随即做出决断。
“我要这条，这条。”小女孩高兴了，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在玻璃缸壁上不住点啊点的。
“宝贝儿真聪明，挑的全是最漂亮的。”女孩的妈也在旁边夸奖道。
“对不住了，这种红莲灯属于小型观赏鱼，比不了中大型鱼。这么一大群，没法儿捞指定目标，我们都是随机捕捞的。”虎子赶紧解释道。
现在老店这边捉鱼的活儿基本上都派给了他，这可不是什么轻省的差事，也许是因为水和食料的关系，店里的鱼一条条的都鬼精鬼精的，每次捕捉都不亚于一场小型游击战。
顾客还挑剔得很，往往指定非要哪一条不可，换一个都不成。试想一下，要在一群狡猾透顶的游击队员中间准确地抓住其中某一个，其难度可想而知。
也就是虎子常年干这个，已经熟能生巧，手眼身法步都大有长进，要是换成别人，比如孟惠娟，那还真是玩不转。
不过即便如此，挑鱼基本也只能限制在中大型鱼范围，像红莲灯这种小型的，只要不病不残，一般都是捞起哪条算哪条。
“哟，那怎么成啊，难得我们家宝贝儿这么高兴，就麻烦你给帮个忙吧。”女孩妈妈请求道。
“是啊，为顾客服务，让顾客满意，这可是你们店家的责任啊。你瞧瞧，你开多少是多少，我们连价儿都没还，别人哪儿有我们这么好说话的啊。”年轻男子也跟着劝说。
“我要这条胖的，这条太瘦了，不好玩儿。”小女孩还在那里指指点点，并自言自语。
望着年轻夫妇期盼的目光，虎子一咬牙，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小抄子一入水，红莲灯鱼群迅速炸开，又一场战斗打响。
“哎呀，不是这个啊。”
“嗯，要那条长一点儿的。”
“错了，错了啦。”
“哥哥你好笨哦。”……
虎子的额头见汗，脑袋顶上几乎要冒出青烟。
更可气的是那小女孩的爹妈一点儿也不体谅虎子同学，还在一旁笑嘻嘻，一家子宝贝长宝贝短、爹地妈咪的，那叫一个肉麻。
见虎子这边被套牢，孟惠娟主动去接待其他顾客，为他分担压力。
虎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腾了一溜够，这才在两百多条的红莲灯群体中依次逮出了小女孩要求的目标，赶紧装袋打包将这家子极品打发走人。
战斗过程中，地面溅了不少水，孟惠娟赶紧找来拖布擦干。
临近五点钟，顾客才渐渐减少。
“俺的娘哎，累死我了，这个小扫把星。”虎子喘着气坐到椅子上，抄过一条毛巾，擦拭胳膊上的水。
“虎子，你的手艺还是不成啊，都玩了多长时间了，捞个鱼还这么费劲儿。”李方成从新店转回来，见状取笑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后让你来捞，咱这儿的鱼一个个都超级鬼精的，比泥鳅还滑溜，你以为是你那些挺着不动的水草啊，那我保证一抓一个准儿。”虎子不满地说道。
“行，你能。特授予你我们火龙店的金牌渔夫，超级捕鱼能手。”为鼓励虎子同学的工作干劲儿，李方成立即张口开出各种光荣称号。
“切，你给的头衔又不值钱，要是然子哥还行，那就得给我长工资了。”虎子并不领情。
“真够贪的，你小子工资还嫌少啊？平时也没见你怎么花。”李方成瞪了他一眼。
“楼价这么贵，俺哪儿敢大手大脚地花啊，还得攒着在城里头买房娶媳妇呢。”虎子坦然说出自己的宏伟计划。
嘻嘻，孟惠娟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由掩嘴直笑。
瞎扯一番后，虎子郑重向李方成提出建议，为了防止小孩儿添乱，店里干脆定个十岁以下儿童不得入内的规矩，但这个合理要求却立即遭到后者毫不客气的拒绝。
“对了，娟娟，上回说让你得空给虎子介绍个女朋友，你瞧瞧你们那儿有没有合适的。”为了安慰虎子同学受伤的心，李方成转换了他爱听的话题。
“那个，我那儿认识的人好像还没有年龄小的，都是大姐姐啊。”孟惠娟脸色微红，解释了一下。
“没事儿，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大点儿没关系，虎子就喜欢这个。”李方成擅自替虎子做主。
“打住，打住，谁说我喜欢大姐姐了？娟娟，不着急，你慢慢看，有般配的再说啊。”虎子伸手在李方成的肩头捶了一拳，然后讪笑着对孟惠娟说道。
“那好吧，不过我下个月就要搬家了，和她们接触的也少了。”孟惠娟说道。
李方成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搬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