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忍不住打量这位穿着补素的官家,他为什么会混得如此之惨,难道司马家破败到只能寄居篱下才能生存的窘境,或许,司马懿早就在众多曹氏公子之间选择他为之终生辅佐的对象?
“司马懿!”鉴于还是不大相信此人就是司马懿,袁尚故意叫出他的名字。
“嗯,我就是司马懿,尚公子有何吩咐!”司马懿双手下垂,双腿并拢,一副俯首听令的姿势,估计当仆人也是习惯了,和无名一个得性,真是越牛的人越低调。
“你觉得曹丕和曹植,哪位公子有可能继承丞相大业啊?”试探性话语从袁尚嘴里迫不及待的说出。
“我一下人,管那事干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司马懿低头看着地面,和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无异,袁尚心想,这人真是废了。
“那你说,我刚才顺着你说的那话,应该没说错吧!”袁尚不死心,因为这家伙是千年难遇的龟精,能躲善藏,十年磨一剑,只为把示君,要是这么容易显山露水,他就不叫司马懿了。
“你要不那么说,在许昌城是呆不下去的,丕公子的手段,非你所想,好了,我就送到这里,尚公子保重!”
看着司马懿远去的身影,袁尚反复想,曹丕除了派派刺客,他还能干嘛?
对于曹丕为什么要杀自己,袁尚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难道真是为情而来,不至于,甄宓为他生儿育女,这是既成事实的事,杀他是多此一举。或是以为自己已经投靠曹植,若大的许昌城,每日投靠曹植的人多了去,也不至于为此事败露家底,暴露争宠的意图。
“哎,真是一头雾水!”袁尚自叹一声,也不多想,领着仆从往府里赶,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理理头绪。
阳光再次撤向三国大地,时为建安五年九月初五。
昨晚上的事,曹植自然不敢声张,因为这事不仅关乎丞相府,而且又有没着实的证据能冶曹丕的罪,只能眼看着他的三哥又躲过一劫。
最头痛的恐怕不是曹植,而是他的父亲曹操,刺杀不成功倒也没什么,还有一具死士的尸体落在许昌令府的手上,虽然曹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这种不宜泄密的事情,又不能明着去说。
“丞相,这事好办,由我去接管这个案子,五公子自然不会多问”荀攸最知道曹操的难处。
“唔,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曹操装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曹植也正为摊上这事犯愁,见有人接棒,喜不自来,果断的把案子连同一应证据通通交给荀攸。
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风平浪静,圆满结束。
袁尚伸着懒腰爬起床,见日头不错,也不再贪睡,穿上衣服走出屋去。
“老爷早啊!”肥猪似的管家躬身立在门外,向主人点头哈腰。
“周福啊,到底你是管家,还是我是管家,这到任才一天,你就请了十天的假,要不,这征北大将军,你来做!”管家原本只说三天,结果一去足足十天不见人,你说袁尚能不生气。
“确实是家里有事,下次再也不敢了,老爷!”管家一百个笑脸赔上,恨不得立马给袁尚下跪。
“得了,第一件要紧的事啊,快去给我找个厨子,要北方口味的,要快啊!”袁尚发现蔡文姬最近在厨艺上越来越不上心,由此食欲大减,估计都廋掉好几斤,得想办法补补。
如果是放在现代,减肥是件大好事,但在那个时代,要是保持不好身材,能给你廋成一根筋,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那时的食物营养单一,缺少各类维生素,矿物质,像许褚,管家这种肥肥的,哪个不是补出来的。
袁尚刚洗着脸,蔡文姬从侧屋信步而来,见是袁尚,兴奋的跑到跟前。
“昨天晚上你们去哪了,半夜都没回来,是不是又到哪个旮旯风花雪夜去了!”
她这么一问,袁尚还真答不上,虽说没去风花雪夜,但终究还是见着了她。
“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猜对了?”
“对个鬼,昨晚在军师府喝多了,趴了会!”袁尚做个鬼脸,端着一盆水,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分着喝。
“袁将军在家嘛?”由于袁尚军职还是个虚的,一直都没有门卫,现在找上门来的人,根本没人通报,来人只好在门外大声喊叫。
“进来吧!”袁尚也顾不上看一眼,继续浇灌花草。
“袁尚接旨!”
袁尚心头一震,这台词好像一般只能在宫里出现,怎么跑他府上来了。
袁尚自穿越以来,还从没和天子扯上半点关系,要有,也只是和天子的叔叔刘皇叔拜过把兄弟,难道这事也传到天子耳朵里去了?
回头看时,蔡文姬、仆从、管家等早跪地一片,他们神色紧张,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果然都是大汉的良民。
“袁尚接旨啊!”袁尚跟前一共站着三个太监,后面带路的衙役不敢进门,只顾往里探望,为首的太监似乎对袁尚迟钝的反应有所不满,这可是皇家尊严,虽然现在的皇帝被曹操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制度还在。
“我接,我接!”袁尚也学着众人,双膝落地,端端正正地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天下逢乱,四方割据,河北百姓,陷入水火之中,特封袁绍幼子袁尚为辅国大司马,望早日克复河北,以全汉室江山,钦此!”
话不长,但这官可不小,看来郭嘉说到做到,甚至这一纸任命和劝说是同步进行的,他就这么有把握能够玩弄袁尚于股掌之间?
袁尚心里露出一丝喜悦,这大司马一职,只在丞相之下,就连袁谭那个大将军,将来也要归他管,有了这层身份,什么贾诩、郭嘉、哪怕天子,想见就见。
“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啊?”太监的声音冗长而细腻,听着肉麻,又不失威严。
袁尚敢忙上去双手捧住那张黄纸,上面雕刻双龙双凤的图案,是货真价实的御用之物,要是能回去,这可是首选随身物品,又值钱又方便携带。
“公公,要不喝口茶再走,酒也行!”蔡文姬见袁尚再次被封官,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招呼。
“大司马,微臣这就告退,天子还等着咱家复命呢!”那太监和宣旨前判若两人,比刚才礼貌多了,可能是袁尚现在身份尊贵,已经不允许他再嚣张下去。
“大,大大,大司马?几品?”牵招张大嘴巴,开始有点结巴。
“一品,绝对的一品!”还是蔡文姬见识广。
“我的天啦,大司马,以后可要罩着点兄弟!”牵招差点没把自己的洗脸盆打翻,爬到袁尚膝下,抱着他的大腿使劲摇。
这帮人是官迷么,袁尚愣了愣,不至于吧!我袁尚翼州牧、大将军都当过,一个大司马,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
“不知道你这个大司马,又能当几天?”
袁尚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仆从,这货好几天没说句正劲话,今天开口竟然是讽刺。
“来啊,先把这不听话的奴才押出去,五马分尸!”袁尚一高兴,就拿仆从开玩笑,吓得仆从咬了半口的馒头吐一地,飞身躲得不知去向。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捧肚大笑,这一屋子人总算是鸡犬升天,扬眉吐气了。
只有袁尚压下眉头,他起郭嘉的话:除临阵战死勿论,我可保此三人活命!
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升迁,只有利益的交换,现在有多风光,将来就有多惨。
三个太监除了留下圣旨,还有一套大将军服、腰牌和一张喜条,喜条上面写着官职、奉禄、到任时间和地点。
“三千石,我的天,封顶了!”牵招虽不识得几个字,但这几个字还是铭记在心。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袁尚喝住牵招,因为他发现蔡文姬有点高兴过头,竟然开始一个劲的抹眼泪。
袁尚猜到些什么,蔡文姬并不是因为他官大才高兴,是因为袁尚重新撑军,有望打回河北,只要击败袁谭,便能从邺城救出他的两个儿子,必竟是心头肉,做为母亲的定然时时想念,难以割舍。
“好啦,别哭,等我打回河北,你那两个孩子就有救了,迟早是要见面的,不差这些天!”袁尚掏出手帕,给蔡文姬擦眼泪。
蔡文姬点点头,扑到袁尚怀里,现在也只有这个男人靠得住。
“老爷,按许昌习俗,明日老爷上任之前,也就是明天早上,少不了京城的达官显贵,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来庆贺,正好,下午我就把厨子这事定好,明早办他个十几席,全府热闹热闹,您看怎么样?”管家周福必竟是有经验的人,老爷升迁,少不了有应酬,他倒是提醒了袁尚,在许昌,应该趁机扩大一下自己的影响力。
“对嘛,这才像我的大管家,钱不是问题,尽管去帐上支,买上等酒菜,办十几席,等下我再写些帖子,该请的人都请来!”袁尚狠下心,这次一定要让整个许昌城重新认识自己。
朝廷新置大司马可不是一件小事,圣旨一下,通告随即下发在京各部门,部队也会接到通知,大司马是全军最高职务,大权独揽,身为军师的郭嘉也要受其节制,看来曹操这次为得到河北,是下了血本。
“凭什么,凭什么啊!”曹丕看到文书,差点没把禁卫军府的办公桌给拍烂,没想到一杖降子,竟然被如此重用。
一旁的荀攸神情自若,看来曹丕并不是很了解他的父亲,曹操平生,善于权谋,舍小取大,权衡利弊,如果能得河北,巩固朝廷势力,别说大司马,丞相之位都愿意拱守送人,他想起当初袁绍讨要大将军一职,曹操还不是照样给了,如今袁绍的儿子要大司马,有何不可。
“公子莫急,曹公许袁尚以官职,无非是想利用他快速收复和稳定河北,等河北一统之后,便是袁尚毙命之时!”
“公达,你不要忘了,一旦袁尚成功收复河北,这天大的功劳,可是要落到曹植那卑鄙小人的头上!”曹丕不是不希望家族的势力变大,到时他继承的势力也会大,他是觊觎自己的竞争对手,实力在不断地超越自己,地盘再大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做嫁衣。
“不不,杀袁尚只是一条路而已,不杀,我们同样能达到目的!”荀攸怕曹丕走进误区,所以一定要向他解理清楚。
“公达,你还有何计策教我?”曹丕似乎被点醒,转过身来,眼神里充满着渴望,对成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