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边走边聊,关系似乎拉近一些,张玉兰开始给马岱讲一些关于汉中的奇闻异事。
“怎么样,给我五斗米吧!”见马岱对她说的并不排斥,玉兰朝他笑道。
“什么五斗米?为啥要给你五斗米?”马岱对突如其来的一问感到莫名其妙,难道道士也要求布施么,要的还不少,开口就要五斗。
“给我五斗米,就可以拜我为师,我可以向你传授我教的教义啊!”
“不稀罕,拜你为师有什么好处!”马岱虽然有求于她,但是真的是对她那个所谓的教义一点都不感兴趣。
“好吧,不勉强,哪天你想明白了,再准备好五斗米来找我!”张玉兰说话间,一夹坐下马,那马四蹄腾空,一蹓烟,竟然跑没影了。
“我去,兄弟们,快追啊!”马岱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妖道之人,自命清高,你要是看不起他们的教义,别说托他办事,杀你的心都有,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太可怕了。
众人一路狂追,竟然不见张玉兰的身影,马岱无奈,只好继续向广元方向前进,先进县城再说。
广元县西依白水,与剑阁隔河相望,沿江而下,直达巴西,是汉中西面的重要屏障,这里渔农发达,人口众多,从西凉和益州迁移到此的外乡人居多,张鲁亲自前来施米,是想向天下投奔他的人广布道德,收取人心。
马岱入得县城,便被人群堵塞在城门口,今日城中如同集市,漫山的货物被主人搬来运去,好不热闹。
“将军,时至中午,不如先找个客店把马安顿好,想必张鲁定然在城中某处,我们吃完饭可分路寻找!”其中一个随从给马岱建议。
“好吧!”马岱见人山人海望不到头,也只能作罢,就近找个稍大的客店,将众人马匹栓至马房,又吩咐店主多抱些草料,便入得店内大堂点酒菜。
“来五斤羊肉,两坛杜康酒!”马岱等众人落座,把店小二叫过来。
“不,不好意思,本店没肉!”小二见他们这么点,一看就是外地人。
“没肉,那吃啥?”众人诧异无比。
“来本店吃饭的多半都是教徒,从来不点肉吃,久而久之,本店便不买肉了!”小二也想有人像他们一样大吃大喝,可惜一个月难得遇见几次。
“哎,真扫兴,换地方!”西凉人一直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听说没肉,众人一脸懵逼,没肉还叫吃饭么,纷纷站起身来要走。
“客官,说实话,别说本店,这几条街都没得肉吃,万民受天师的感化,休得养生之道,每月只有月中和月末方可食肉,现在是月初,没肉的,别瞎折腾了!”小二见这几位也非恶人,好意相劝,不至于要打他。
“我…”马岱一肚子冤气,这什么鬼地方。
“算了算了,将军,忍着点吧,点几个小菜,不喝酒了,填饱肚子就行!”随从们见状,只好纷纷坐下来。
“那就对不住兄弟几个了,哎!”马岱在士兵面前一向好面子,今天这出确实让他很难堪,但又找不到发火的人。
几样素菜上桌,众人纷纷倒胃口,不过连日赶路,已经饿得浑身难受,只能勉强填个半饱。
饭刚吃到一半,便见楼外轰动,众人都站起身来伸出脑袋,有不少人放下碗筷,竟然朝门外跪拜不起,嘴里喃喃数语。
“天师来了!”有人小心惊呼,像是遇到什么神仙从天而降。
“天师?”马岱被这两个字惊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放下碗筷,将挡路的人群推开,直到站立于街心处,便见远处一队人马行来,五十来名道教护法拥着一座莲花台在人们的头顶游荡。
一位道长盘膝坐在台中央,身后立着两名童子,手中各拿拂尘柳叶等物,道长玉面青须,分不出年纪,只是眉落之处,显得很慈善,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和遍地跪着的人们念着同样的内容。
只可惜五十护法外围,又是数百的道士拥簇而行,马岱奋力想冲过去,却被纷拥而至人群死死挡住,见不得一点缝隙,最终只能摇头放弃。
“谁知道这妖道下一站去哪,哎!”马岱一声长叹,这张鲁就会装神弄鬼,还能做汉中之主,真是天下奇闻。
“怎么样,马公子,需不需要我为你引见一二!”马岱寻声望去,身后之人白衣裹身,手里拂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就是和他一道来的张玉兰么!
“你这米多少钱一斤!”马岱低下头来,拈起一粒放到嘴里,这已经是第三家了,都说洛阳纸贵,谁能料到,汉中米更贵,完全是被妖道害得,米都不是用来吃的,成了入伙信物。
“来五斤吧!”问来问去,价格几乎都是一至的,马岱只好忍痛买下,付完钱,转身把五斗米提至张玉兰跟前。
“喏,蛮沉的,你拿走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天师下榻何处了吧!”
“扛上,跟我走吧!”张玉兰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收个教徒还是挺容易的,她朝众人一挥拂尘,大步走在人群中,马岱生怕又跟丢,把米袋甩上肩,快步跟上。
沿着大街走百步,绕到一条小河巷,河水里散发出一股鱼腥味,众人在想,堂堂天师怎会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小巷的尽头,有个稍大的院子,两排执勤的卫士站立左右,这个入口只能算作后门,马岱脸额冒汗,没想到堂堂马氏信使见个小诸候还要走后门。
众人跟在张玉兰后面进入院子,两排卫士被直接无视,从院内厢房中又走出一位女道士来,她们两个凑得很近。
“琪瑛,师父何时归观?”张玉兰拉着那名女子的手,小声地询问。
“再过三刻钟,午膳已经供好了,如果要见客人的话,应该在午休之后,未时三刻!”那名叫琪瑛的女子看上去比张玉兰更小,他看见身后马岱这伙人,就知道是有人要进晋天师。
“现在是午时三刻,那就是说,还要再等一个时辰!”张玉兰转头朝马岱使眼色,意思是你等还是不等。
“我等!”马岱憋着一口气,自打过阳平关以来,这口气一直没松过。
“那我带你们去客房稍做休息!”琪瑛看来者这表情,像是对她的安排有些不满,不过为道者一向心平气和,顺应天地人和,不会动不动生气,她便也不跟客人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