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七年二月,宛城郊野。
百人的骑兵队伍放慢脚步,在队伍的前面,走走停停有二百多匹未上鞍的野马,被十来个兵丁左右驱赶着前行,他们是想天黑前入城,又恐半路有劫匪来抢马,于是后面的骑兵放慢速度,于路护送马匹。
“劫匪,哼,我倒想遇到劫匪!”领头的装扮与其它人不同,头上乌铁头盔扎着红巾,全身鱼鳞甲,至少是名校尉,他朝天边冷哼,似乎无所惧怕。
“将军…”身侧士兵张目前方,似乎中风一般,他的眼中,多出一道青光。
“有劫匪啊!”见有人倒地,其余的士兵慌乱叫喊着,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但见一骑赤色从身边掠过,青光闪处,已经是躯体分离,像被春雷打到一般。
刚刚还是严严整整百人的队伍,现在变成四散而逃,像是被野狼围猎的羊群,不断有落队的孤崽被狼叼走,不见踪影。
“燕人张翼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赤色之后,乌黑又来,那人脸如黑炭,手里丈八蛇矛穿梭如箭,在士兵身体上钻出血洞。
“饶命啊,好汉!”领头的校尉感觉对方像故意放过自己,于是放弃逃命,干脆滚鞍下马,跪倒在枯草之上,一个劲的哀求对方。
“呃!”等他激动良久,见并没有人搭理,于是抬起头来,发现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没有活物,像半道遇上鬼一般。
只是刚才还站在他身旁的坐骑已失了踪影,毫无疑问,对方是冲着马来的,并非有意要他的性命,这条命,就算是回到宛城,迟早因为背负失职之罪也要送掉。
他顿了顿脑袋,觉得还是回去的好,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如今大半个天下都归了曹,他能逃到哪去?
“燕人张翼德!”小将嘴里喃喃念着,百来军士,三百匹快马,就换来此人名号,千万不能忘记。
不说小将回宛城报告祸事,但说关、张二人劫了曹军的马匹入了新野城门,他们满心欢喜的走入新野县衙,却见大哥刘备一脸正色地坐在案前,军师徐庶冷眼微垂,像是正在给谁摆脸色。
张飞正要眉飞色舞地讲述方才威风凛凛的场面,不想被身侧关羽一把抓住手腕,关羽绝非粗莽无心之人,他刚进门庭,见二位老大冷漠的神情,便知情况不对,于是止住张飞下面的动作。
“大哥,军师,今日天色爽朗,为何不出去散散心,何以闷坐府中?”关羽平心静气,小心地试探刘备的口风。
“据说曹操正在邺城大修玄武池练习水军,许昌卫戍将军曹洪被调至宛城,夏候渊的虎豹骑渡过黄河,在前往南阳的途中,你们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吗?”刘备阴沉着脸,并没有直接回答关羽的问题,而是给众人解析各处返回的情报,让大家对时局有所了解。
“那还用问,曹贼统一河北,准备挥兵南下!”张飞瞪圆眼睛,捏紧拳头喝道。
“知道曹军准备南下,你们还尽给我惹事,是生怕曹操把我们给忘了嘛!”刘备一拍桌子,拿出大哥的气势,直接把张飞怂回去。
新野位于白河以东,曹军若出宛城,经樊城渡汉江便可攻打襄阳,走河西之地便可,完全可以乎略这座小县城,如今关张二人动不动抢人家马匹,实施骚扰,已经引起宛城曹洪的注意,到时大军一到,自然会特别关照新野县,以免后方遭到此处驻兵的袭扰。
刘备生气自然是因为两位弟弟的打草惊蛇,暴露辛苦聚集的六千兵丁。
“主公,罢了,新野乃前置重地,不可久留,我们迟早也是要撤的,目下我军缺少物资马匹,两位将军也是急于解决燃眉之急,总规不算大错!”徐庶最怕人本来就不多,兄弟再不齐心,那还打个锤子仗,于是松下紧崩的脸向刘备进言。
“抢来多少马匹?”刘备最听谋士的话,特别是徐元直到任后,给他出过不少主意,让这座颓废的小县城日渐起色。
“三百二十五匹!”张飞本身就是个杀猪买肉的屠夫,对数字很敏感,通常会精确到个位数。
“嗯,行了,都分发给新组建的骑兵营吧,下去吧,以后这种事多干点,反正现在曹操已经知道我刘备就驻在新野!”刘备点点头,三百多匹战马,够肥的。
“喏!”见刘备好似消了气,两人不敢久留,躬身退下去。
“军师,曹操动作频频,我料不出二三月,必会兵临城下,我们该如何应对?”等二人一走,刘备这才坐下身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新野城低墙矮,非用兵之地,我看主公还是应该前往襄阳,刺探一下刘表的动向,他若有意在樊城与曹军决战,我等亦可留在新野分散曹军兵势,若是想放弃汉水以北,直接死守襄阳,我们应该尽快撤离此地,前往襄阳协防!”徐庶将两种打算摆在刘备面前,其实说白了,新野是留是走,全看刘表如何应对。
“景升兄…”提到刘表,玄德有些犯难,襄阳来回也跑了不少趟,刘表始终没能重视自己,不给兵不给粮,要么就是压根不想守北岸,要么就是拿玄德当炮灰,想试探曹军南下的决心。
“主公勿忧,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曹操统一河北,天下震动,群候人人自危,我估计,离再次诸候联盟的时日不远矣,主公即然是奉天子旨意,此时便可设法联合荆益诸候举兵抗曹!”徐庶不提,玄德差点忘了手上还有张政冶王牌。
就算他刘表不给献帝面子,益州的刘璋,荆南刘度、韩玄、金旋、赵范等辈必然群起响应,只要他们挺身而出,刘表也只能乖乖就范,更何况现在的襄阳已经身处前线,他别无选择。
“主公!”孙乾从府衙外面走来,手里捧着一方纸,有些小兴奋。
“何事?”刘备最希望此刻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刘表请主公明日去襄阳赴宴!”
“何宴?”刘备愣了一下,竟然不是专程叫自己去商议军机大事,只是赴个宴?
“刘表的幼子刘琮明日及冠,据说请来了四方宾客,盛办成人宴!”
“唔,那是因该去一下,公佑,你帮我去备份厚礼!”刘备寄居人下,礼节之处自然不能少,不仅要去,还要给足刘表面子。
徐庶起身,他在考虑要不要一起参加,不过刘备若不在新野,必然放心不下,所以,他和刘备,只能去一人,于是也不便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