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一声厉喝将两个醉汉惊醒,怀里的红衣女郎竟然硬生生地推开曹植,让他有瞬间经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小娘子,这又是何意?”这位河北来的崔家大小姐,看起来越来越有意思,曹植本来打算把她当花瓶供起来,现在看来,她不是当配角的料!
“本以为我的夫君是有勇有谋,志向高远的人,没想到是颗榆木脑袋,不足与谋!”崔倩躲过对方的再次拥抱,站在远处撒起娇来,这让一旁倚手望月的杨修相形见绌。
“天下才有一石,我曹植独占八斗,小娘子何故说我无智?”
“你也不想想,凭你这点伤,能至甄宓于死地么?”崔倩见他还沉迷于自我陶醉之中,不免泼去一盘冷水。
听她这么一说,二人觉得有些道理,甄宓不仅仅是曹丕的宠妻,又是曹操的儿媳妇,再说她刚刚为曹氏生下曹叡,可谓大功一件,这件事,还不至于触动曹操为此大开杀戒,顶多也就是施以家法,不再录入祖籍之列。
“那,小娘子之见,我当如何?”见杨修也跟着点头,曹植站起身来去拉她的手。
“不能置敌于死地,不如欲擒故纵,买他们一个人情,在丞相那里,也能留个宽厚待人的好印象,若遇到下次,两罪并罚,就算要了她的命,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为她开脱!”崔倩趁势扑到曹植怀里,狐狸眼睛里充满智慧与妖艳,唬得曹植想立马将杨修赶走,继续他的洞房花烛夜。
“哎哟,疼疼!”不知何时,催倩的小手按在他的伤口处,引来几声叫唤。
“我觉得夫人说得有理,公子不妨依计行事,明日去丞相处为甄夫人求请,顺便也为三公子求请!”杨修心里嘲笑一番,真是捡了芝麻忘了西瓜。
“好,小娘子所言甚是!”曹植忍住疼痛,一把将崔倩抱起,懒得回头搭理打翻醋瓶子的杨修,直身往卧房奔去。
“哼!”杨修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朝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出来时间太长,是该尽快回丞相府歇息,明日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
相府禁室很少会被启用,主要是应对犯了错的仆役所设,也有不听话的公子哥偶而光顾,最长的也就个把时辰。
在禁室里过夜的,也就甄宓开了荤,更为菲夷所思的是,刘晔正坐在她的对面,禁室由禁闭思过之处直接变成审讯室,没有曹操的特允,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权力和胆量这么做,对方毕竟是当朝副丞相的妻子,当朝丞相的儿媳妇。
“说说吧,你这样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和你的丈夫有关系嘛?”刘晔深深知道,为了维护在曹操眼里中流砥柱的忠臣形象,他在拿着子孙后代的荣辱甚至性命作赌注。
一旦未来眼前这位夫人的丈夫或是儿子顺利登上最高权力的位置,曾今审判过他们妻子和母亲的人将会罪无可恕。
“没有目的,和他无关!”被反手绑在一根木柱上的甄宓经过几个时辰的饥饿有些头昏,不过她还是坚持回答对面的问话,她相信自己的清白不会给曹丕带来危险。
“你进入丞相府的时间也不短,应该清楚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为了让你的丈夫能在争斗中占据上风,所以铤而走险,意图谋害他的亲弟弟,是还是不是?”刘晔尽量保持自己多说话,让对方有更长的时间思考问题,做出最为真实的回答。
“不是!”
“绣枕头只是一个幌子,特意拉上环夫人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对吧?”
“是环夫人主动找的我!”
“婚礼的前夜枕头在环夫人的房间里,她没有发现异样是因为那两个铁榴莲是在婚礼当日弄进去的,上面明显有过补针的痕迹,从针法上看当事人显得非常慌张,你认为我的猜测合乎逻辑么?”
“那只是猜测而已!”
“那你认为合理的操作流程应该是怎样?”
“不知道!”
刘晔点点头,看来嫌疑人非常聪明,回答了该回答的,拘绝了该拘绝的,几乎无懈可击。
“那就怪了,如果说你是清白的,难道说环夫人才是最大嫌疑人?”刘晔开始启用他的排除法,目的还是诱导一号嫌疑人,如果真是她干的,会极力认同其它嫌疑人有最大犯案可能。
“如果是环夫人要害曹家某位公子,不必等到现在,也许不等出生便夭折了!”很明显,刘晔的计谋没有得逞。
“或许是她不满卞夫人以久,当卞夫人三个儿子都开始辉煌腾达,才动了害人之心呢?”
“环夫人对卞夫人一向敬佩有佳,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再说曹氏公子那么多,就算她将对方三位公子都害死,也轮不到自己的儿子上位,毕竟冲儿才十二岁!”
对方句句在理,这让刘晔有些坐不住,他站起身来,围着刚才还在屁股底下躺着的破木椅转圈圈。
“莫不是环夫人平日与你有仇,她的目标不是卞夫人,而是夫人你!”
“刘大人真是想象力丰富,我只不过是河北一个被捡来的孤儿,怎么敢得罪环夫人,再说我家夫君与环夫人又没有利益冲突,哪来的冤仇?”
“那如果你们两个都没有嫌疑,那真凶还有可能会是谁呢?”刘晔无奈,只能使出第三招,尽量脱离嫌疑人,让她天马行空,自己指认凶手,通过判断嫌疑人指认过的人反向验证她的犯罪依据。
“我真的不知道,刘大人,这是你的职责所在,不要强加给我!”
“还有,我饿了,已经没有力量回答你下面的问题,我需要食物和水!”甄宓确实是饿了,今天从早上开始,都在帮着曹家应承婚礼的事情,没想到帮出祸事来了。
“饭菜和水正在来的路上,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刘哗点点头,他能理解眼前这位千金小姐,毕竟非凡夫俗子,向来锦衣玉食,经不起这般摧残。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必摭摭掩掩绕这么大的圈子,刘大人,一整晚没睡,您也够辛苦的!”甄宓似乎知道刘哗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陪他兜了一晚上,终于要现出原形。
“你是常山人,父亲甄逸曾任过上蔡令,据我所知,在建安三年,袁绍的次子袁熙曾去你家求过亲,你们两人在邺城举行过婚礼,对吧?”刘晔不仅是替自己问,也是在替那个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