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死了?“周瑜怔了怔,没想到与江东对抗数年之久的枭雄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命呜呼,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
“是的,大都督,我们到达襄阳时,他的灵枢已经抬上了荆山!”
“刘表一死,刘备执掌荆州,而我主又恰如其分的将郡主许配给他,真是完美,江东无忧矣!”诸葛瑾对刘表的去逝表示难过,毕竟是旧主,但是对现在的主子来说,这是件好事。
“这么说,蔡瑁想窝里反,被刘备控制了粮草,转身投靠了曹操,这件事可是不妙啊,河北水军加上荆州水军,就不好对付了!”周瑜倒不担心别的,就怕失去水军的优势,那样长江之险就算不得什么屏障了。
“整个汉津战船密布,初略有十五六万之众,而且汉水上游不断有新的战船南下加入,两支敌军加起来恐怕要超过二十万!”探报是个精明的家伙,能将形势摸得一清二楚。
“唔,敌军之庞大不可小觑!”诸葛瑾的面部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现在是敌众我寡,难免让人担心。
“兵多有何用,那要看看谁在水面上更吃得消!”周瑜冷目注视江面,即使对方有优势兵力,他也有敢于挑战的勇气。
“大督都,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周泰心里略略掂量一番,双手拉紧腰带,随时准备出征的样子,他倒是不怕打仗,就是想知道怎么打。
“先在麦城河岸扎营,网罗各方情报,见机行事!”这种形势下,周郎自然不会傻到急着上去与对方硬碰硬,先稳一稳,观察形势。
麦城不大,却是荆州中部唯一靠近汉江岸边的城池,这里驻扎着百来荆州兵与数千居民,他们大多以捕鱼为生,不少出航的民船早见有大批军舰靠过来,急忙弃船奔回城中躲避。
“快回屋去!”一个弓背老妇人用木棍驱赶着娃娃们。
“老奶奶,大人们都躲到屋子里去了,为何你不怕?”有小孩好奇地问。
“老身这么大年纪了还怕谁,你们还小,快点躲起来!”她瞄了一点并不宽敞的大路,有大股江东水兵占满了中间,领头的白甲将军看上去非常英俊。
“大娘,您好啊,在乘凉呢?”
“大冷天的,乘啥凉,你们是江东的部队?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老妇人并无惧色,反而好奇地提问,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做为一名平民敢直接与来路不明的将军交谈。
“我们是江东来的,江东和荆州现在是同盟,一起对抗南侵的曹军,我们负责水路的安全!”那名将军自然是刚刚登岸的周瑜,他想通过这个村庄进入麦城。
“哦!”老妇人并不知晓村子以外的事情,恐怕连襄阳这种大城市也没进过,更不知道江东、荆州与曹操有什么关系。
“敢问大娘,现在的麦城可有荆州驻军?”
“有百来闲人,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就是荆州的官爷们,有个姓刘的头头,住在城中央的黑漆木大宅子里!”老妇人见对方眉目还算和善,和那些飞扬跋扈官军不同,于是乐于和他分享信息。
“多谢啊,周泰,取些肉来!”驻军此地,当然要和百姓搞好关系,首先便从这位胆大的妇人开始,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赠一些肉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肉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伙夫将担子放下,任由周泰从中挑选,最精廋的那块被他拎了出去,送到老妇人的眼前,她四处张望一番,真是不敢相信,几个月来只吃过鱼,甚至都快忘记肉是什么滋味,这么一大块,要值好些钱,简简单单问几句话便有如此回报,真是老天爷开眼。
“谢谢官爷,谢谢!”老妇人差点没给周瑜跪下来,她抬起棍子敲了敲旁边的木櫈,示竟将肉放置在櫈子上,等他儿子出来取。
“那我们先进城了,您休息着!”周瑜点点头,见附近各屋里不断地有人好奇地伸出头来,看来敌意在渐渐消散,人们开始接受现实。
众人前行数里,果见青石砖垒起的城墙从树林里露出头来,不过城门紧闭,上面远眺的荆州兵手拈着弓箭,他们人数不多,但却非常齐心,没有人因为大军压境而弃城逃跑的。
“来者何人,为何犯我荆州地界,小心弓箭不长眼!”一个声音迎面而来,彼有些力道,让众人感到冷风扑面,对方像是不大友好。
“这是我们江东水军大都督,此番前来是为增援荆襄前线,请守军兄弟速速开门!”诸葛瑾亮了亮嗓子,驱马走到众兵的前面,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敌方的弓箭下面。
“哇,这不是诸葛先生么,我在江陵兵务司见过你啊,真是投江东了!”楼上那员叫喊的小将露出半个身子,他一眼便认出了楼下驱马喊话的人来,话说他身上那件破败不堪的玄铁甲也是从这位先生那里诓来的。
“刘封,是你小子,偷了我库府的铁甲逃之夭夭,我满世界找你,竟然窝在这里,谁让你屯兵麦城的?”诸葛瑾见到这人顿时一点都不担心楼上的弓箭。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迎面而来,把在场所有人吓一跳,那箭又细又长,直奔诸葛瑾的正脑门。
“嚓!”箭在马前被一股力量截住,一头栽进马蹄边的沙土里,周泰收回刀面,昂视楼上,露出轻蔑地表情。
“你个狗蛋,谁让你放箭的!”楼上刘封当即走过去,差点没一巴掌把那名弓手扇下楼来。
“老大,箭太滑没捏住!”看上去像个新兵,应该是训练的时间不够,看到城下的众多人马显得有些紧张。
“还好没事,要真伤了诸葛先生,你九条命都不够赔,还不滚下去开门!”刘封伸出手掌准备再来一个,那小子机灵,已经跑出好几步远,他只能没好气的跟在后面,亲自下去请罪。
“诸位,在下长沙刘封,即是盟军,快请入城!”刘封面目爽朗却不失奸猾,但看上去又不像是坏人,总之,这人不老实。
“你们认识?”周瑜微微一笑,则才确实是有些乌龙,要不是周泰眼明手快,江东差点损失一名得力的谋士。
“这小子当年三番五次的到江陵兵务司找我,非要让我偷卖一副上等玄铁甲给他,结果拿了甲不给钱,还威胁要告发我,喏,还穿在身上呢,也不知他是如何混成军官的!”诸葛瑾看着一点都没变的刘封,假意伸手要拿他,却被对方机灵的躲过。
“当时一心想当兵,真是对不住先生!”刘封退了两步,双膝一弯,仆在地上道歉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