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身怀龙种,曹节一下子变得柔弱起来,二个时辰之前还和姐妹们坐在御华园吹冷风,此刻正卧躺在榻上,从帐缦下伸出手来,张太医捏着白肌玉手,细心地感知脉搏,断喜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要是断错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大可冶绞首之刑。
“陛下驾到!”皇帝比报号声早到殿内,直奔贵妃卧房,见太医正在诊脉,急切的心这才缓和一点。
“张卿,如何?”见御医放下贵人的手,从那处事不惊的表情猜不到什么结果,只能主动询问。
“恭喜陛下,曹贵人这是有喜了,多半是皇子!”神情突变,太医脸上堆满笑容,从脉象上看,确是喜脉无疑。
“太好了,你马上去开些安胎的药方,一定要为贵妃好生调养!”皇帝兴奋得跺地锤胸,不管怎么说,这是继董贵妃之后,苍天再赐龙胎,且不论他姓甚,亲生的没错。
“微臣领旨!”心里清楚皇帝这意思是让他们单独谈谈,于是张太医躬着身缓步退出屋去,两个服待的宫女知趣地告退。
“陛下!”曹节自然能感受到皇帝激动的心情,免不了趁机下药。
“爱妃,辛苦了!”刘协满眼柔情,眼前这位被他利用的女子似乎值得怜悯。
“为了陛下,臣妾什么苦都能忍受!”
“真是太令朕感动了!”皇帝走到榻前,将曹节搂入怀中,将她的头压入胸前,一怀暖意。
曹贵人有喜的消息走露于后宫,同时也传至相府,整个许昌城为之沸腾,司马懿按住纸头,执笔滴墨,这样的大事必须要让丞相知晓。
最高兴的莫过于卞夫人,他急忙召集相府各夫人、女眷,商议如何护胎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曹节是未来必登皇后之位的曹家女人,这胎男儿可能位极太子,隆登九五至尊不在话下,这要是巴结好了,大有好处。
心里最苦的莫过于新入相府的崔倩,巧得很,她的肚子也在一天天长大,太医确认时已经二个多月,两人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此时被卞夫人请来,她憋着一肚子的闷气。
“我查了一下医书,也询问过太医,安胎药方有三十多种,我们需要商讨一下,过往哪种更为安全可靠,并分派出人来采集药引和监督熬药,宫里的人鱼龙混杂,都不可靠,只能是我们这些亲戚亲自来办!”卞夫人和环夫人位列座首,下面是甄宓、崔倩、张彩云等子媳聚集,随着话端一开,子媳们议论纷纷。
“我觉得我们家节儿身体本来就好,无需过补,调剂一些白芍、黄芪、甘草和艾叶便可,适时炊一些乌鸡汤和鸽子汤!”环夫人见多识广,再说她又调理过多位曹家媳妇的月子,自然有话语权。
“嗯,妹妹的方案不错!”卞夫人点点头,她把目光从众儿媳妇那里收回,这些人都是王候家的千金小姐,她们只有被伺候的份,从没服待过别人,这种事拿不出什么主意。
“那就由三媳妇和五媳妇负责监督熬制,我和妹妹寻找地道的药引,其它人去准备过冬保暖的衣物和棉被,就这样定下了!”卞夫人也不征求意见,直接分配好各自的工作。
“我恨不得药死那个贱人!”出了相府大门,崔倩挽着甄宓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嘘,想找死啊,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听说曹节最近彼得皇帝的亲近,又是曹家的女儿,未来皇后的位置估计非她莫属,要想在曹府混,妹妹可不能胡乱瞎说!”甄宓止住她的小嘴,四处张望一番,见四周没有路人,这才放手。
“你这么怕她,我才不怕,我叔父现在是河北从事,代州牧事,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何必呢,又没多大点事,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等等!”她知道崔倩是个急性子,但太过鲁莽反而容易坏了大事,于是安慰一番。
“难道姐姐有什么好办法?”崔倩不傻,她看得出来,甄宓对曹家三姐妹也是咬牙切齿,只是她没有强硬的后台,不敢发作。
“惩治这种人,杀她太便宜了,要让她痛不欲生,慢慢地死去!”
“太好了,姐姐有何妙计?”没想到对方比想象中还要狠,崔倩瞪圆眼睛,想知道如何才能让曹节生不如死。
“她想生出来,我们偏让他生不出来,气死她,对于一个妃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失去皇帝的宠幸最为痛苦,一旦陛下知晓她生不出来,你猜猜,后果将会如何?”甄宓附在耳边轻声说道。
“问题是,怎么让她生不出来?”
“我打听到一种慢性打胎药,只要每个月给她服上二三记,神不知鬼不觉,连医师都查不出来!”这种药也是四方寻求了好久的秘方,为了实现这个计划,甄宓下了不少功夫。
“真是绝妙好计,恰巧卞夫人又吩咐我俩监督熬药!”崔倩忍不住拍起手掌来,看来眼前这位姐姐不是一般人,平日看错她了,该到狠时一点情面都不留,和小时候完全两样。
伏氏起了个大早,往日她对每天要做的事情安排得事事俱细,只是这两天,似乎被一件事情打乱了节奏,派出打探消息的宫女回来,曹节贵人今天没有出门,她可以放心的前往探视,同时命人准备一些绸缎和珍宝做为礼物。
“她来干什么?”正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曹节疑迟一下,她想起那天的安胎药,忍不住轻笑起来,看来这位可怜的皇后已经意识到她的处境,提前过来布置后路。
“请皇后进来叙话!”曹节从榻上坐起来,披上外衣,在铜镜面前稍稍整理一下,她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对手面前,让对方感到自卑和羞愧。
“曹贵人,恭喜你喜得龙子!”皇后的目光透露从没有过的温柔,语气中充满关切,像亲姐妹一般,让曹节感到一丝刺骨的寒气。
“皇后娘娘,稀客啊,请坐!”皇宫惯例,身怀六甲的妃子不用行礼,曹节微微低头,算是行了礼。
“别乱动,贵人的身子可金贵着,快坐下,以免动了胎气!”皇后急忙快走几步近身,扶住她的背,像捧着美玉一般,生怕被风吹碎。
这人呐,狠起来恨不得你立马死去,疼起来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也要保护你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