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鸟先生,久仰久迎!”刚刚还是严密的搜身和检查,又鉴别了证实身份的唯一信物,此刻如冰山融化后的暖阳扑面而来,两人见对方长相不分高低,便有兄弟亲近之感。
“曹公,闻名不如见面,这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号鸟先生向比自己稍高的孟德展露笑容,他身后的护卫显得有些抢镜。
两人寒喧一阵,曹操便带着远道而来的号鸟先生从士兵组成的甬道前行,战甲烈烈,键儿们的脸上表情严肃,假装看不到他们一般。
“曹公冶军,纪律严谨,个个雄壮如虎,佩服!”
“号鸟先生夸奖,我虽有可战之兵,却无破敌之策,好鸟先生才智无双,算无遗策,此番前来曹某正想好好向您讨教一番!”
边说边走,很快便登上水寨最高处,整个汉津港的全貌一览无余,只见门旗影影,帆橹丛生,士兵们列成阵势如钢铁栅栏一般牢不可破,曹操得意的指点给对方看,并且介绍他们的来历。
“好鸟先生,依你看,此番若要踏破江东,我该如何进兵?”见对方只是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曹操开始放低姿态,以便引出对方的真心话来。
“天时,地利,人和,公皆获之,只是...”好鸟先生话说到一半,突然低头沉思起来,好像是有难言之隐,这般举动让孟德有些焦急,莫非自己的水军存有严重不足。
“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曹某感激不尽!”
“要是不与江东水军正面为战,以曹公现在的军势,可无敌于天下江海湖泊!”
“怎么,要是与之为战又如何?”
“周瑜麾下有一种新型战船,号称连锁巨舰,此战船纵横长江之上威力巨大,昔日刘繇、黄祖皆败于此舰,我虽蜇伏江东数年之久,但尚未获得此舰的建造密要,说来惭愧!”号鸟先生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可见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若我军也能建造此船,可否击败敌军?”曹操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喜,但又不想这么快透底,以免对方不悦,他苦心经营好几年都没拿到的东西,若听说被蒋干一日间获取,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丞相的水军有一半是北方降卒,他们没有驭驾长江之水的能力,经不起巨浪的颠簸,若能建造连锁巨舰以载之,行如平地,扬长避短,必可大获全胜!”号鸟先生两眼放光,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过很快又暗淡下来,没有图纸,如何建造。
“呵呵!”“哈哈哈哈!”曹操一连串的笑声由小变大,自陈留起兵,大小百余战,每战几乎没有败绩,犹如天助,看来是苍天想立盖世英雄一名,每每遇到困难总是能雪中送碳,自己便是那真命之人也。
“曹公,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么?”号鸟先生被莫名的笑声吓到,其实他心里笑得更为厉害。
“无事无事,今日先生即来,便是大喜,来啊!”有些好事,只要自己知道便可,曹操朝身后一扬手,华歆应声而来。
“收集军中佳酿美食,在哨台上摆宴,将我的大槊取出来,我要为号鸟先生接风洗尘,歌舞助兴!”此番自兵出许昌城,曹孟德从没有这般高兴过,荆州得手,益州低头,攻打江东又变得十拿九稳,眼看着大业将成,换成谁都不免激动一番。
面对这场迟到的庆功宴,文武们欣喜不已,虽然是沾了号鸟先生的光,但短暂的消除禁酒令,如同大狱放风,比微风拂面还要惬意,
“子翼!”郭嘉拦住怀里抱着酒坛子急于表现的蒋干,这位学生最近有点拼,他不得不提醒对方事业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先生有何指教?”蒋干自然能够理解,好鸟先生这种奇传人物一但得到重用,郭嘉的影响力将会大打折扣,特别是自己的那份图纸若是帮助汉室收复江东六郡,青出于蓝而甚于蓝的局面,也不是这位对自己学生都有所保留的先生愿意看到的。
“你觉得,这位号鸟先生靠谱么?”一个常年躲藏在敌方阵营里的密探,靠出卖情报维持生计的消息贩子,怎么可以拿来当军事参谋,且不论他能献出何等高明的计策,终究是为钱财拼命的图利者,和忠心耿耿的人臣没有可比性,而且风险巨大。
蒋干放下手里的酒坛,他开始认真思考郭嘉提出的问题。
“先生,到目前为止,号鸟先生并没有胡言乱语,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合乎逻辑而且极具参考价值,识人这方面丞相最为擅长,我们也不便做过多的干预!”他最终还是抱起了坛子,做出急着离开的姿势。
“唔!”郭奉孝一时无言反驳,只能放他走。
“阁下便是曹公麾下智谋之首郭嘉郭奉孝?”正在奉孝无奈摇头之时,他怀疑的对象便站在自己眼前,挑战式的笑容让人浑身不舒服,但郭嘉是个要强的人,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轻易认输,即使他原本对号鸟彼感钦佩之意。
“号鸟先生言过其实了,我只不过是个凭脑袋混饭吃的书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笑脸是一种回敬,有时如蜜,很甜,有时是箭,充满敌意。
号鸟先生看着玉树临风,头戴饰物的曹军谋士,有些自形惭秽,忍不住离他远点。
“我听说收复河北,全赖军师的连环计,那可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谋略汇演啊!让对手三十多万大军灰飞烟灭,不仅祝曹公收复了河北,还捡回一条命,真是高明!”号鸟先生果然是情报高手,对世间每个稍有些名气的人了如指掌。
“号鸟先生如此了解我,可是在下对您的身世却是一无所知,可见先生深藏不露,远在郭某之上!”郭嘉这话一语双关,意思是你这货来路不明,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对方当然能听出弦外之音,他用哈哈大笑掩饰住内心的徨恐,随即恢复自然。
“做为一名死间来说,名字和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露透出的情报有没有价值,能起到什么作用,我想此刻曹公和军师能站在刘表的水军大寨内摆酒庆祝,不能说和我这个神秘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号鸟先生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想通过言语逼出其原形来,郭嘉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两位,丞相马上便到,我们可以入席了!”杜袭拿着点名薄从后面过来,他见两人聊得正欢,怕他们忘记大宴的时辰,比君主后至,视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