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江上,尸流不止,盟主大旗在风中起伏,袁尚覆手立于舷上,身后史阿、孔明等人侧伴,大家心里无比轻松,就等胜利后各队收割的情况。
“张飞手上有三万人马,刘备又奔往荆南四郡,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啊!”庞统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这个不利因素讲明。
只要江陵城在手,自己还坐在盟主大位上,他料定刘备不敢乱来,袁尚有这个把握。
“以军师之见,该当如何?”他想听听庞统的建议。
“各路曹军闻前方兵败,必然纷纷溃逃,张飞进不了江陵城,依他的品性,必然会围城攻打,此时周瑜率水军登岸围上去,如若能让他们打起来,不仅可保城池不失,还可消耗他们双方兵力,主公趁机率领这八千军平定荆南,如此一来,唾手可得五郡,加上江夏六个郡,足以做为发展之根基!”庞统将各方利害关系摆出来,像是老天特意给袁尚这个机会,仅凭刘备留下的万余兵力,便可轻取荆州大部分土地。
“这未免有些...”袁尚自己都觉得脸红,虽然山岛纪芳在水战中发挥重大作用,但让孙权、刘备耗尽主力,结果空手而还,有些过意不去。
“哎呀,主公,当今乱世,弱肉强食,一味讲究仁义道德会误了大事,机不待我,时不再来,万不可犹豫不决!”有妙计傍身却无法实施,庞统比谁都急,他忍不住拉扯身侧沉默不语的诸葛亮,希望他能从旁支援。
“士元此计虽毒,但却是扭转局势成就基业之良策!”孔明不紧不慢说道。
黄忠三千人趁曹军攻打江津突入江陵城,防守张飞三万荆州兵实属不易,若加上江东兵夺城,只能为别人做嫁衣,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
“如何才能让他们打起来,请军师教我!”
“派人送信给周瑜,就说刘备不听军令反出联盟,图谋独占荆襄,命令周瑜部迫击张飞增援江陵!”庞统斗着眼珠子一脸阴笑,这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这样岂不将刘备彻底得罪?”刘备在三国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同为保皇党,真要翻脸只怕日后很难相处,袁尚不想就此砍断退路。
孔明深知他的想法,兄弟之宜摆在那里,同室操戈不到万不得已切莫为之。
“不用文书,派面生卑将前往传口谕,不留令牌令箭,到时刘备询问起来,主公出口否认便可,没有证物罪不加身!”庞统是何许人也,撤泼耍赖之鼻祖。
周瑜经过休整,五六万能战之士不会少,张飞虽只有两三万,但野战足以匹敌数倍江东水军,等他们两败俱伤,江陵便固若金汤。
袁尚点头赞许,于是按计行事,同时下令三十艘倭女王赠送的战船向公安急驶而去。
桂阳城门大开,两队精装卫兵排成欢迎阵列,一时锣鼓喧鸣,赵范领着郡内官吏驱马迎出,他穿着红色锦袍,腰挂玉如意,头戴进贤冠,脸上堆满笑容。
赵云出门五里迎接,此时率先打马而至,刘备、糜芳等人拥簇而至。
“桂阳太守赵范躬迎刘皇叔!”腰太肥导致弯曲不下,赵范整个人向前倾斜,险些摔倒在地,幸亏左右属吏眼明手快,上前架住。
“太客气了,赵太守,你能坚守桂阳,不屈从贼势,我深感欣慰!”刘备日夜兼城,心系妻儿,脸上尽显憔悴之色,荆南的情况在马上与赵云聊得差不多,只想速速进城歇息,无心寒喧太多。
“皇叔,您的兵马呢?”见刘备身后仅跟百骑不到,赵范有些诧异,这到底是逃难还是重返荆襄。
“噢,大军走水路,此时正在对岸攻打江津港,太守不必担心,有刘备在,收复荆襄指日可待!”生怕荆南各郡有异心,刘备只能言语安慰,好在双方都很弱,相互之间不存在威肋。
“那便好,那便好,这一路辛苦,请皇叔随我进城歇息!”赵范不敢质疑皇叔的话,等刘备登上马车,急忙吩咐亲信前往江津港探查。
甘夫人抱着阿斗迎候于府门前,孙尚香并列而立,刘备却被华丽的府门吸引。
“一路行来,未见如此奢华庭院,百姓漏瓦残砖结草为舍,我刘备岂能住得安心,大守这般安排,是要架火烤我!”玄德不禁以袖掩面,像是受到委屈一般。
听到这话,跟在身后的赵范脸色大变,立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皇叔为国操劳,微臣只想让您休息好,却疏忽这层,考虑不周还望见谅!”
“嗯,我就不进去了,另选一普通民宅安顿便可!”刘备转过身去,此刻他对两位夫人有些生气,平日勤俭持家的典范白做了。
甘夫人显然意识到刘备的心思,抱着阿斗缓缓走上前去。
“马上安排!”赵范心里不是滋味,只好差人去办。
等一切安顿完毕,刘备的脸色方由阴转晴,从甘夫人怀里接过刘禅,在新宅外的庭院中踱起步来。
孙尚香搂着一梱草料从斩草房出来,原夲可以安心喝茶,躺在睡椅上打盹,现在换了地方,连马都要自己喂。
“香儿,这些事让孙乾去就行!”刘备有些心疼,甘夫人都没做过的事怎么能让孙夫人去做。
“没事儿,只要大家平安在一起,这点活算什么!”
“香儿,自嫁过门以来,战事连连,未过一天好日子,我真是有愧于你啊!”堂堂江东郡主,做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现如今反倒要斩草喂马,说来也是件奇事,刘备心里很不是滋味。
“夫君说哪里话,妾身既然嫁与你,自当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再说,我也没干什么重活,喂个马算啥,你还是安心与小少爷叙叙父子之情吧,等下军报一来,又没时间了!”孙尚香偏过头去,不让刘备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几匹骏马在栏内嘶鸣,想必是连夜赶路,腹饥得厉害。
阿斗难得细看刘备,虽然不到三岁,自我意识处在开发阶段,只见一把黑白相间的胡须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甚是难受,于是伸出圆鼓鼓的小手掌一把推开,又见刘备朝自己做鬼脸,裂开红通小嘴咯咯笑起来,刘备那副忧郁而又坚韧不屈的面容从此刻在孩童记忆的深处,以至于长大后时时想起。
“主公!”一个声音打断了阿斗的笑声,另一身影出现在阿斗眼里,露出彼为熟悉的面容。
“子龙,何事?”刘备见是赵云急步而来,猜测有什么军情大事,于是止住逗乐的表情,脸上现出严肃。
“没什么大事,赵太守命人来请主公,说明日在府上摆酒,为您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