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兵连夜立下营寨,袁尚等人汇在一处,大家都在静候城内消息,孙乾去了整个晚上,如同石沉大海不见任何回音,不得不让众人脑袋里充满各种猜想。
“大哥,孙先生若是不成,便让我去叫战,将那敌将孟达引出来,一矛刺死于马上了事!”张飞屁股都坐出了茧,还从没这么耐心等待过。
“三弟莫急,孙乾既然巳经入得城内,是成是败总会有个结果的,再等等!”见袁尚等人都不说话,刘备只能安抚脾气暴躁的张飞一番,免得他再惹出事端。
张飞实在难以呆在帐内,拍膝而起,想出去透透气。
“你去盯着他!”刘备生怕他想不开,朝身后立着的糜竺吩咐声。
“报!”两人刚出去不久,便有前沿斥候飞马而来,外面张飞和糜竺没喝住,于是也跟着掀帘而入。
“速速道来!”袁尚差点没从胡床上跳将起来,永安是第一仗,关系到全军士气,不得不重视。
“永安城东门大开,城头挥舞白旗,我看见孙先生与一将立于城头,向我营寨招手!”
“永安使者到!”没等斥候说完,外面的哨兵大声报号。
看来一定是好消息,整帐之人欢心鼓舞,首战不战而胜,这还得了。
“宣使者进见!”
使者见袁尚坐于首位,便朝他递上两件东西。
“此乃永安县户籍和印绶,请盟主笑纳,我主将孟达愿诚心归顺汉室!”
“太好了!”刘备直拍大腿,这份功劳终究还是被自己给揽了下来,孙乾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如此一来,他在军中也可扬眉吐气一番。
“走,随我入城!”袁尚亲自扶起使者,率领众将拨营入城。
谁都没有想到胜利来得如此之快,孟达的献城举降,让荆州军徒增五千人马,照这样发展下去,收复西川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项完全可以实施的计划。
“四弟,对于降将,我看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还是不要将士兵与之分离为好,增加一些副将做为眼线掌控局面便可,让孟达依旧率领所部做为先锋,如此一来,前方的道路会日渐平坦!”刘备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袁尚,自然是希望他能采纳,当初迅速控制曹操前往徐州的部队,他用的是类似的方法,效果显着。
“大哥所言极是,就这么办!”见孟达和孙乾朝这边走来,袁尚长话短说,答应下来。
“降将孟达参见盟主,见过刘皇叔!”孟达与法正、张松早有脱离刘璋之意,只是一直苦于寻不到明主,当初刘备为诸候盟主掌握襄阳之时,便有投奔的想法,今日见袁尚和刘备合兵一处大有作为,于是率先投之。
“将军申明大义看清形势,为古今俊杰也,你可愿统率旧部,充当入川之先锋大将?”袁尚之前便在襄阳宴上见过孟达,此时再见,相差无几,只是大家的身份变化得太快而巳。
“在下愿意为盟主开道架桥,直达川中!”做为降将,能够继续带领旧部,这说明新主子的信任,自然是感激涕零。
“好,今日全军便歇于县城内,明早出发,攻取其它各城!”袁尚呵呵笑起来,大军到处,如秋风扫落叶,身为主帅,哪能不高兴,这场仗远远要比想象中好打。
“何需大军,我连夜派出使者通禀各处,改旗易帜,夹道欢迎王师便可!”孟达抬头端详袁尚,现在看来果然有龙凤之姿,有此人和刘备撑腰,自己的前程可谓愈见光亮,比呆在昏庸无能的刘璋手下苟延残喘要好得多。
“那真是有劳将军了,走,进去喝口酒!”
众人心情高涨,哪里睡得着觉,连夜摆酒,交谈甚欢。
次日,白帝城屯粮所大开,离此不到十来里的巫峡口岸停满荆州运兵船,安抚好各处乡民,委派地方官吏,将户籍与田地尽数纳入州牧府的管辖,一切停当,大军升火作饭,食完岸上最后一餐,便要涉水西进。
长江之险,千百年来不曾有什么大变化,看着两岸即陌生又熟悉的风景,袁尚感慨万分。
“这程水路可直通江州,以现在每日轮班划行五十里算,至少要半个月呐!”孟达望着翻滚而下的波涛,预估进军速度。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好这一路并没有西川岗哨,即使有几处,也被张松明码标价给卖了,趁着夜色潜过便是。
“江州重地,现在是何人把守?”庞统走几步过来,地图上标注的守将姓名距今数月,难免有所调动,江州与永安始终保持通信,这件事孟达应该最为清楚。
“张任被刘璋调回成都,留守江州的乃副将严颜,这老家伙倔得很,只怕不好对付!”孟达深知此人一腔忠主之心,不像自己那般通达,江州只怕是最为难过的一关。
“甚么鸟人,有俺张飞在,就没有破不了的关隘,嘿嘿!”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顿了顿手中长矛,越是有难度的事,更能提起他的兴趣,此番让孙乾斩得头功,军中不少将士大为不服,打仗不能光靠嘴皮子。
“呵呵!”袁尚朝那黑厮报以笑意,放心,有你们兄弟卖命的时想。
逆水行舟之中,除了注意躲避两岸暗哨,其余时间悠闲得很,奇山异水一但看多了,也觉得失去新意,没事便躺在甲板抬眼看天,然后便是日常三餐随军干粮。
唯有刘备不知从哪处岸边顺来几根竹竿,系上麻蝇,以干粮为引,便将铁勾甩入后弦波浪中,静心一坐便是大半天。
“起!”当众人厌倦于索然无味的军粮之时,刘备收杆时那股春风得意之神色令人永生难忘。
“哈哈,一条大鱼,四弟,三弟,有肉吃了!”
听到呼声的士兵轻吐着口水,有人也跟着现学现做,收获却远远比不过玄德,人家生来织席贩履,干的就是手艺活的勾当,十几年沉甸下来的精华,岂能被一朝偷学了去。
“香么?”刘备朝袁尚敲了敲碗沿,此时的他,似乎真的愿意与眼前这位四弟友好相处,一心甘于做其手下。
“史阿,你去取点盐来!”袁尚点点头,如果放点私藏的盐巴,会更加美味,看得出来,刘备也一直在等他这句话。
“哎!”回头看时,见庞统嘴里发出长长的感叹。
“怎么,军师还是觉得欠味道?”刘备有些不解,这小丑人儿肚子里生的是哪般金贵肠胃,未免也太挑剔了。
“可惜啊,这次没能将盟主府的厨子管烙带上,他做的一手好菜,这鱼要是搁到他手里,肯定是一道绝世佳肴!”
他这么一说,让一旁的刘三刀和袁尚巴搭着舌头,这话说得一点不假,要不是刘夫人和那帮女眷死拖硬拽,还真想将其带来,可惜啊。
“口水就别流了,等大家攻进成都城,川蜀菜肴肯定少不了,到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啥叫美味!”孟达呵呵笑起来,在他眼里,中原、江南之地,就没有正宗的厨子,只有饿不死人的撑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