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他平日都做些什么?”见两人过成这样,马云鹭很好奇,他们靠什么养家糊口。
“哎,别提了,他这人从小懒到大,除了看看史集写写文字,别的啥都不会做,这个家全靠上头发些供奉支撑着,不穷也不富,凑合过!”张彩云不敢说他相公是丞相的儿子,那说出去多掉面子。
“哦!”
“不过我看吴掌柜的对你们恭恭敬敬,他可是有眼力劲的人,想来姐夫也是有身份的人!”其实吴掌柜早就告之了曹均身份,她只想证实罢了。
“他能有什么身份,吴掌柜那双狗眼是看在我家弟弟面子上!”张彩云一声冷笑,曹家兄弟都不待见曹均,就因为他从小便被过继给了人家,不是一起长大的,不亲。
“张小姐,你家又来贵人了!”正欲再聊,却见外面又响起李大娘那公鸭般的破嗓子。
“呃!?”张彩云不知所然,这会儿又有谁来?
却见院门开处,先是几匹开道战马,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一将执剑策马进来,翻身落地。
“姐!”清淅的喊声让张彩云碰碰心跳,他是怎么找到这旮旯里来的。
赵云和马云鹭起身出厅时,二人避之不及,被对方盯个正着。
“是你们!?”张泉推开张彩云,走到两人跟前,左手不禁紧握剑鞘,这二人跑到他姐姐家里作甚,难不成想为难她。
“张将军,别来无恙!”赵云只好向其拱手。
“你们认识?”张彩云裂开笑容,认识更好,大家都是朋友,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张泉双目紧盯着赵云,对方化为灰他都认识,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果然是他,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只是这个人为何会离开袁尚单独行动,而且还带着一名女子潜入宛城之中,甚至与姐姐亲近,难道他们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见对方离毫不知情的张彩云较近,张泉不敢轻动,更不敢将赵云真实身份告之彩云,那样她会疯掉,说不定会与仇敌同归于尽。
“是啊,认识不久,昨日擂台比武,便是此人胜我一筹!”他这么说是想提醒姐姐,对方武艺比他要强,多加防范。
“哦,不打不相识,来来,都进屋,你姐夫的酒肉估计也快到了,大家一起开怀痛饮!”张彩云左手拉着马云鹭,右手拉着张泉,又朝赵云使眼色,硬是将三人扯进屋内,外面的卫士不敢轻进,只能守卫在前门两侧。
张泉一直盯着赵云的双手,丝毫不敢大意,一但发现对方有拨剑的企图,他便要第一时间冲过去,护在姐姐面前。
相比之下,赵云显得更为轻松。
“你们坐,我去后面准备些碗筷!”张彩云朝众人笑了笑,转身而去。
“你们聊,我去帮姐姐忙!”马云鹭不想陷入尴尬境地,站起身来也跟着跑去后堂。
“阁下是想诛杀我全家么?”见周边没有旁人,张泉冷冷问道,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二人听得清楚。
“张将军这是何意,我此来是源于云鹭和彩云之间的友情,并非有别的目的,还有,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动手?”赵云拾起身侧木棍,挑拨起炉中生烟的炭头。
“姐姐面前我不敢放肆,只是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讨教!”张泉想起最近魏讽时常在自己耳边所说之话,不免多问一句。
“但问无妨!”
“家父张绣到底是不是袁尚所害,又是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张泉像把多年以来的一口恶气吐出,心里好受不少,他紧拈着剑身,只等对方回答一个是字,马上拨剑挥砍之。
“只怕是你误会了,张将军与袁公子在河北时亲如兄弟,他们约定于邺城举义,可惜,事情败透,为曹操所害,与我等何干!”他这么一提,赵云不得不回忆起当年河北往事,那些嵘峥岁月已成过往云烟,想想都令人感慨。
“此话当真?”
“我赵云从不说假话!”
以对方浑身的本事,要想击杀自己,并不算难,特别是昨日那枪尖抵在自己咽喉之上,只需再进一寸,即可当场殒命,张泉意识到了这点。
既然赵云不想杀他,但便代表并无惧怕其复仇之意,父亲之死因看来另有蹊跷。
“那你我的枪法如此雷同,这又做何解释?”张泉还有一事不解。
“我曾是童渊的编外弟子,我听说尊父也是出自童家师门,咱们两家的枪法虽有出入,但基本要领相差无几!”
“原来如此,我虽然未曾见过师公,但是时常听父亲提及,他是位忠君爱国之士,只是痛恨官场腐浊宦官当道,未肯出山效命而已!”这么说来,双方不仅非仇敌,还是师出同宗,这是意外的收获。
此时,张泉看赵云的神情有明显不同。
“那你又为何效忠于袁尚呢?”
“曹操宦官之后,欺压圣上,持天子以令诸候,乃古今之逆臣贼子也,我等读圣贤之书,解万民之苦,应当讨之!”赵云看着炉中之火越烧越旺,这才放心丢弃拨火木棍。
一心只会复仇的张泉倒没想过这些事,他只知道父亲张绣弃暗投明,投的是当今朝廷,却不知天子原来是被丞相所囚禁,现在想来,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甚至从来没见过天子,也不见他出入皇宫。
“看来,想要找到杀父仇人,是越来越难了!”赵云被排除之后,他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如此强劲的敌人消失了,忧的是更为隐秘的仇人无踪可觅。
“凡是小人,皆有败露之日,张将军放心,大仇总有雪洗之时!”赵云能理解对方的痛苦,于是好言安慰。
“娘子,外面是什么情况!”两人正聊间,却见曹均慌张而来,左手提着肉袋,右手抱着一坛酒,由于紧张,撒出不少。
他愣愣地看着张泉半天,最后喜上眉梢。
“原来是内弟来了,我说门外的喜鹊怎么咿吱叫个不停呢!”
“哦,我是来看姐姐的,酒么,我载来半车,肉也有,来人!”张泉挤出一些微笑,他对曹家人不是很感兴趣,看在曹均乃姐夫的份上,只好放下态度,于是吩咐下人将带来的礼物通通搬进屋。
“这,这怎么好意思,哎呀,辛苦内弟啦!”曹均眼里放着光,张泉的身影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甚至超过老子曹操。
此时厨间传出蒸馍的香气,曹均见状,急忙寻出肉来送进去烹煮。
用不了多久,五六碗烧菜被端上案几,张泉这才仔细打量起姐姐的居所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过得如此清贫,看来是我这个做小弟的疏忽了!”看着破角的案几和散散落落的家具,张泉背手长叹。
“难得的是如此清贫之家,主人竟然能许人诺金,真是令人佩服!”赵云附和道。
“别这么夸我,只是和云鹭有缘,见这妹子爽快,又见不得人落难,所以才送她一锭金子!”这话被端菜进来的张彩云听到,马上自谦起来。
张泉慌然大悟,原以为是姐姐舍不得花钱,原来给她的那锭金子转身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