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来挑事的,以后你无需再让着她!”见甄宓走远,曹丕将筷子狠狠摔在桌上,方才那些带刺的话,他都听得真真切切。
心里切了一下,郭氏又不是傻子,你曹丕这么牛,人家在场的时候为什么不反驳,谁都看得出来,曹丕对那个女人怀有旧情。
“家和万事兴嘛!”她嘴里却这么说,富贵人家人心险恶,要想长久,就得学会忍让。
“还是女王懂事,不给我添乱!”曹丕呵呵笑起来,总算是可以安心吃饭了。
刚刚夹起一块肉,却见随甄宓出去的管家又折了回来,他的脸上一团黑炭,表情焦急万分。
“何事如此惊慌?”曹丕沉声问道,不过还是将那块肉送入嘴里,镇定地咀嚼起来。
管家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郭女王,随后凑近曹丕的耳朵,两人密语一番,郭女王见曹家公子脸色煞白起来。
“他回来了?他为什么会回来?”说话间人已经站了起来,随后便是来回踱步。
没有荀攸的首肯,那个人是万不敢独自行动的,此番不远千里从河北快马而来,一定是有重大事情。
“我必须要马上见到他,你帮我们去安排安排!”他冷面对管家吩咐道。
“是,我马上安排!”管家拱手退去。
“发生什么事了?”郭女王放下碗筷,好奇心让她这么问。
“男人的事,女人少插手,我还有正事要办,先走一步,你慢慢吃吧!”曹丕顾不及跟她温柔地分手,挪开椅子便往外面走去。
只留下郭女王一人对着满桌的野味,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开始有些怀疑,这段际遇会不会是孽缘?
次日,时逢正午时分,漫天的雪总算停止跌落,空如白纸的街面陆续被人踩上脚印,小孩将雪踏成一字雁行,那些刚刚喝完酒的醉汉,却管不了那么多,一通乱踩,白色的地面变成一滩烂泥。
一辆马车经过这些烂泥,来到集市最为热闹的地段,对某些人来说,越是人多眼杂的地方越是安全。
有家布坊刚刚开门营业,那辆马车便停在他家门外,从车上下来的是位贵人,不过在许昌城内贵人彼多,他的存在并没有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客官里面请!”掌柜的正在收拾布匹,见有客人进来连忙嬉笑着打招呼。
“我想要新染的布!”那位客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径直穿过后门,往堆积染缸和晾晒新布的后院走去。
“我正忙着呢,您自己挑好了拿进来!”掌柜的见是熟客,也不太过理会。
院内的雪似乎被人刚刚扫过,不少出缸新布铺晒在竹篙之上,冬日暖阳穿透布面,使得原本的颜色更加鲜亮。
客人穿梭于布面之间,在寻找自己满意的货物。
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布面上,客人止住脚步,他好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块。
“他回来了,这样的机会千载难寻,大人让我回来协助公子!”自打客人跨入店门,他的真实身份早就被这个人看出来。
“他指的是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代曹操监国的曹丕,对面站着的,是荀攸得力助手,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洛非子。
“您的亲兄弟镇西大将军曹彰!”
“我都没有得到消息,没想到远在河北的公达消息竟然如此灵通!”曹丕惊叹不已,自己有如此厉害之人辅佐,真是省心不少。
“公子不要小看军前司,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那块红色的新布被完整地扯下来,露出一个带青铜面具的身影。
“这种事你们直接去办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曹丕疑惑不解,军前司在许昌的力量远超过府内司,杀个人是最轻松不过的任务。
“这不是关系到公子的亲兄弟嘛,又不是宰猪杀羊,祭酒叫我们行动之前先征求一下公子意见!”有人说最孤情寡义的莫过于杀手,现在看来还有更加冷血的动物。
听对方这么说,曹丕坠下眉头,回想起幼年时三兄弟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可是随着他们越长越大,再也回不去那个天真无邪的时代,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和阴谋,曹彰将自己和曹植紧紧捆绑在一起,形成二对一的局面,论狠,自己还不如他们。
权力的最高峰是沾满鲜血的地方,永远只有胜利者才能登顶,这是曹操少年时教会他们的,兄弟三人中谁最像曹操?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没有说过多的言语,而是吟诵着父亲当年的一句话。
“属下明白了!”洛非子脸上抽搐了一下,有些人文武盖世却为何成不了大事,是没有曹丕的果断和舍弃精神。
为了谋求大位,他可以舍弃自己的亲兄弟。
“记住,成与不成都不可暴露身份!”曹丕一直将自己包裹在安全的隐秘之中,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野心,就现在来说,只有荀攸最为了解他。
“知道!”洛非子点点头,将手中那块红色的布折叠好送入他的手中。
两人分别转过身去,两位从不相识的客人,一前一后走到前厅,他们分头结账,然后拿着自己满意的货物扬长而去。
车轱辘在地上轮回反侧,曹丕心中充满疑惑,四弟曹彰不是在前线指挥打仗么,为什么又会突然回到许昌,而此时曹植并未在许昌。
就这次而言,曹彰孤身一人回到许昌,失去护卫和军队的保护,无疑是给了曹丕最大的机会,现在整个许昌城都是他的人,对自己的政敌来说如同地狱。
眼看府门将到,曹丕收起所有异常表情,假装和没事人一样,悠然回到自己的卧房。
“乖乖,你说甄夫人是真心实意想让我入府么?”郭女王迎将上来,思绪还停留在昨天晚上。
“这件事还由不得他说了算,你若想入府,必须得经过父亲的同意!”曹丕伸了伸懒腰,靠墙榻坐下来,他在想,如此重大的事情,要不要事先通报司马懿。
想必那个精明的老家伙知道了,并没有好处,想到这里,于是放弃了。
“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到底何时是个了?”
“什么关系?”对郭女王的问话,曹丕一时难以猜透,对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双方没有解除婚姻,这种日子将继续维持下去,况且曹叡的茁壮成长,对他很重要。
有时候父亲曹操的想法偏向,都是受聪明的孙子所影响,这算得上是一张保底的王牌。
“你觉得你现在很需要她吗?”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郭女王正经地问道。
“男人不一定很需要每一个女人,就像所有的花瓶非得要拿出来使用一般,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曹丕毫不在乎的说道。
“那我呢?”
“你是我那个永不褪色的花瓶,我希望将最美的花朵插在你身上!”曹丕突然诡秘地笑起来,今天被洛非子搞得很紧张,他想轻松一下,于是紧搂着对方的细腰。
“那真是太荣幸了!乖乖!”国女王放荡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