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子刘阐要见你!”露野校场内,场外卫士急报李严,来者可不是一般人,生怕怠慢了他。
“在哪里?”李严不大相信,率部来了这么久,二公子刘阐从没露过面,连庞义都很少待见他,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
顺着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有个身着富贵之人往里伸脖探望,近一年没见,并没多大变化,还是那般肤浅。
然而,李严刚从下面飞升上来,对周围同僚都必须心怀敬意,更何况对方是主公的爱子。
他急忙收住将军的威严,弯腰小跑上去,迎面给出笑脸。
“我倒是谁来了,原来是二公子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李严是李肃和黄权推荐的人,刘阐又是这帮人暗定的西川后继之主,称自己人并不为过。
李岩一副恭敬的同时心里却在琢磨,这位整日不着正调的公子,爷找他有什么事?
“李严,他们将你弄上来也不容易,怎么说我父亲对你有恩呐,现在他危难当头,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刘阐也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直捅到底。
“主公有难?这话从何说起,主公在成都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有难呢?”显然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可见庞义那老家伙并没将收到信件的事告知他。
“大哥起兵造反了,逼迫父亲下野,现在他成了正儿八经的益州牧成都候!”故意提高声调,生怕对方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这消息如天上打的响雷,将李严全身震了个遍,他触电般摸着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
谁能想到平日文质彬彬的大公子会做出这种事,反正说出来李严是不相信,不过从刘阐如此着急的模样来看,似乎假不了。
“公子,按你这么说,大公子已经完全控制了成都城,这个时候就是在下舍命一赌,只怕也来不及了!”李严当然知道刘阐找他的目的,是想借用其手上五万精兵,可惜从时间上来说,已然晚了,况且庞义的态度不明,若此人在背后插一刀,岂不坏了大事。
“唉,我也知道找你没什么用,况且庞义那老家伙包庇自己的女婿,将军若有异动,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那公子此来的目的…”既然知道他无能为力,说明刘阐还是具有一定的洞察力,那么他到底想干嘛?
“据我所知,现在成都城内,张松已死,张肃没落,据说黄权已被打入大牢,我辈会受到大哥的极力打压,趁着庞义暂时没有动静,他们两方势力并非毫无间隙之时,将军应该早做打算才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刘阐见周围没有别的人,于是小声说道。
说到如此机密的事,只怕在外面不是很方便。
“公子,不妨入我营帐内小歇!”李严向身后一闪,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大帐说话。
刘阐点点头,跟着李严往前方走,同时戒备地看着他的手下,显得非常谨慎小心。
摆上茶水之后,屏退左右,李严竖起耳朵洗耳恭听,对方刚才说的没错,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所处的位置对自己极为不利。
这人呐不怕站错队,就怕不够灵活,主动规避风险寻求出路才是王道。
“听说袁尚已经拿下江州,邓芝献城缴械,严颜明囚暗降,西川只怕已非往日之西川,若我们能助其一臂之力,功可封候,以免遭受覆灭之灾!”这些话要是泄露出去,只怕亲兄弟都不会饶过他,刘阐的胆子倒也不小。
“公子,您这话可是认真的,我看就是主公听了此话,也会觉得羞愧难当啊!”以免对方有诈,李严故意说道。
“老头子现在还管个屁用,将军应该自己救自己才是,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大哥的调令便会传到你的手里,只怕接任你军职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刘阐哼哼冷笑,他在笑李严不识实务,这官白升了。
李严也跟着嘿嘿笑起来,吃进去的肉,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五万精兵可不是豆腐做的。
“不知公子有何妙计,我愿闻其详!”对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心中有底,李严这是想白嫖。
“将军可主动些,放弃在巴西执行监视庞义的任务,可申请退兵驻防绵竹,那里是成都北面最后一道防线,就说你要保卫成都与袁尚决一死战!”刘阐并非庸俗之辈,他的父亲不仅小看了大哥,对他的才能也是一无所知。
小看大哥的后果,刘璋已经尝到了,而忽略了他的才能,不只是成都,只怕整个益州都得失去。
“此计很妙啊,如果这样,公子不妨随我一同前往!”李严想想,这不失为一条好计,绵竹把守要道,进可攻,退可守,荆州军若是到了那里,不能尽数答应他条件的话,将是袁尚之灾难。
“我若去,那目标就太大了,大哥一定会怀疑,我留在这里继续监视庞义,他才会放心,这对你也是极其有利的!”刘阐抿了口茶,拂袖间大有智谋之姿,不是他来指点,只怕李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的一点没错,麻痹庞义和刘循十分重要。
“那便多谢公子成全,日后若真有转机,当加倍报答救命之恩!”李严连忙站起身来朝他鞠躬。
“大家共事一场,不用这么客气,能救将军的,只有你自己,我只是费费心思和口舌而已,能听得进去那是你的福气!”刘阐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出路还不知道在哪里,反倒忙着为别人指点江山。
现在是人人自危,顾不上太多人,李严心里清楚,刘闸的死活掌握在刘偱手里,这件事谁都插不上手。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你知不知道?”
“什么消息,请公子明示!”见对方的表情尽显神秘,李严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眼前的二公子,现在是字字珠玑不可小觑。
“我的那位大嫂现在就隐居在绵竹,这件事情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命!”刘阐稳稳放下茶杯,大哥大嫂向来并不和睦,常年两地分居,只怕两人早就另结了新欢,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二公子的意思,我差不多都明白了!”庞义之女庞娟是颗不错的棋子,将她掌握在手中,无论是成都还是巴西都不敢轻举妄动。
“多余的话便不说了,希望将军记得我今日的恩情,好茶,真是好茶!”刘阐说罢站了起来,踱步到帐门口,最后回头看着李严。
“公子,这是要走?”
“你军营的四周都布满了庞义的探子,我在这里呆得太久只怕对你我两人都不利,告辞了!”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去,装作只是喝了碗茶水而已。
李严还愣在位置上,竟然忘了要出去送一送,他将帐外卫兵喊进去。
“你们各带一队骑兵绕营行走,凡是遇到可疑之人,全部驱离!”李严最忌讳这种事,没想到庞义竟敢盯自己的梢。
“刘氏兄弟真是有才呀,可惜为什么都要剑走偏锋呢?”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李严暗自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