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大家不用太在意,凭我们这群人,对付那帮西川弱鸡,轻而一举的事,对吧!”赵云和张任从背后走来,张飞全然不知,依旧挥舞着手中的酒坛子,对着一甘将领吹牛皮,其中不乏听到魏延和黄忠的冷笑声,他们不敢大声笑,那是因为眼前这黑厮的确有些战力。
西川的家底,孟达最为清楚,他的心已然完全脱离了刘家,平日对张翼德的蛮力有几分敬佩,于是起身附和起来。
“如今大都督张任和老将严颜都己经弃暗投明,刘循手下再无拿得出手的将领,依我看,今天大可酒足饭饱,明日策马进城便可,哈哈!”旁边的小将不知深浅,纷纷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的笑声在坐于角落处的老将严颜耳朵里,听着不是很舒服,虽然他已经是身在汉营,可是念念不忘故主刘家父子二代对他的恩德,不过又能怎么样,大丈夫择一不二,选择一条道就要走到底,他严颜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乱世之中,总会有强弱之分,这些人的一时狂妄,都来自于目前的局面,他们理应这样。
“翼德又喝多了,呵呵!”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从背后搭在张飞左肩上,把沉浸在愉悦中的人吓一大跳,迅速缩回脖子往后瞅,见是赵子龙,心里放心不少。
“子龙贤弟,我还没提到你呢,就凭哥哥我,单马匹矛,就能挑遍整个成都城,更别提你的大名,嘿嘿!”平日张飞并不会让给赵子龙,今天是兴头上,所以谦虚不少。
一旁的张任则不屑一顾,凡是统兵作战的人都知道,打仗并非逞一人之力,而是要万众一心众志诚城方能克敌,像眼前人这种匹夫之勇,只适合做做先锋,难当大任。
“牛是可以吹的,不过明天,可要看翼德兄的能奈了,能不能率先攻破北门,我们拭目以待!”赵云环顾四周,盟主手下数员大将都在场,让张飞出尽风头,这帮人也够沉得住气。
“是啊是啊,有翼德打前阵,我们只等着放马入城活捉刘循小儿便可,无需费多大劲!”魏延似乎就等有人带头起哄,紧跟着叫嚷起来。
“多谢大家捧场,明天绝对不会让兄弟们失望,来喝!”这一吹一棒,烈酒正香,张翼德举坛干尽,又去士兵那里取酒。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简直是在无视城上驻军,倒像是提前办了庆功酒。
张任拉着赵云远离黑鬼,挑了个僻静处坐下来,火光印在两人脸上,这让他们想起当年各自与师父童渊相处的时光,在寒冷的北方,烤火是常事,同样的光景,不免让人怀旧。
“取了西川之后,师弟有什么想法?”张任似乎还没有找到跟随袁尚四处为家的感觉,从这句话听得出,他还是有自己的小酒酒。
赵云从来就没往这处想,自己是个自小无家之人,流浪惯了,良臣择主而适,既然选择了袁氏,对方去哪他就去哪。
“师兄,你想得可真多,我没怎么想过这件事情!”
“这么说,你是铁定要跟着小白脸混日子了?”张任看着对方的表情,也猜出几分心思。
子龙微微一笑,小白脸这称呼倒非常贴切,自己并不反对,但小白脸只怕还不能全权代表自己的新主人。
“云奔走四方,曾也投过不少诸候,后来,心中认定刘皇叔便是天下英雄,一心想跟随他做点对天下人有益的好事,可是结果未能如愿,人呐,最难得的是遇到知音之人,一旦遇见了,还谈什么生死和家呢!”赵子龙忘向火堆之中,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团火焰的一部分,所有能量都冲涌向上,自己岂能后退。
“此言差矣,哪个人活着都不是为了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师弟,别犯傻,常言道,狡免死走狗烹,袁氏若真是轻易取了西川,像你这种不善言辞只会用命的人不一定能得到几分好处,连刘备这般自称君子的人都靠不住,那小白脸行么?”
要不是看在同门师兄弟的情份上,张任才懒得说这么多,他猜以赵云的人品,应该不会将自己的话传出去,所以无所顾忌。
“莫非,,,师兄你,另有打算?”赵云愣了愣,不明白为何在大战前夕张任要和他说这个,难道这背后有什么故事不成。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活是西川的人,死是西川的鬼,既然刘家容不下我,只能投靠袁氏,除此之外别无它选!”见对方有些疑虑,张任马上收回沮丧的表情。
“唔,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凭兄长的本事,定然能在西川立下一番功业,到时怎么打算,都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于是两人也从兵丁手里叫来两壶酒,略略湿嘴,众将也不进帐蓬,就在草地上背靠背,呼呼睡起来。
站在远处帐外的袁尚朝那边微微浮笑,看着自己帐下日益增强的将帅,心满意足,即使是后世那些写穿越小说的狂人也意想不到,天下英雄竟然都集结在自己麾下,下次就算遇到曹阿瞒,坐在马上也不至于露畏惧之色。
大地和人群都进入酣睡,只有少数巡逻兵依然不知疲倦,他们和城楼上的岗哨不时对望,都感觉到对方明日便会成为一具死尸。
“当——”
仿佛是从哪个寺庙里传出的撞钟声,将所有人从恻意的梦境中唤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伸手擦掉伏于脸上的露珠,有人干脆用舌头舔掉,大家翻身起来,炊事兵们早就升火做起悄悄饭来。
“集合,晨练!”赵子龙孔武有力的声响从远处传来,他在提醒大家,我们是当兵的,有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和规律,即使这是生命中最后一个早晨,也要一如既往的例行操事。
“真变态!”张飞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他本想再多睡一个时辰。
袁尚此刻正坐在矮榻上伸出懒腰,听到士兵踩踏出来的脚步声,脸上有些得意,赵子龙就像一个定时闹钟,每天按时弄出响动。
“主公,是准备起么,那我进来了!”帐外响起一个女声。
不用猜,吕凤儿不在,这位是顶替位置的服务生马云鹭,让马家大小姐伺候自己的起居真是过意不去,只是目下军中构成复杂,换别的人不仅他不放心,就连军师庞统和赵云都不放心,没办法的事。
“麻烦云鹭将军了!”那世只不过是个农家娃,虽然不用下地干活,但自己生活还是能自顾,可是自从坠入袁家,在河北邺城懒散惯了,身边没人伺候还真无法生存。
“啪哒!”等他回过头,只见一脸水迎面朝自己泼来,一声脸盆落地之声如五雷轰顶,吓得主人公缩成一团,把自己藏于棉被之中。
还好上榻的水不多,很快便被被子吸食,他感觉身上重了几分。
“盟主,大事不好,楼上挂着一个人头!”熟人都知道,这是魏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