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选择
这一天的战斗因为赤发老祖一次彪悍的攻击而戛然而止。在那一道照亮了整个天空的红光亮过之后，赤发老祖和云阳真人都没有再出现，炎阳宗方面的攻势也全部收回，双方恢复了对峙的状态，那一方也没有对这一战，做出什么解释。琥珀城这边，因为有阵法的保护，没有受余波太大的影响，而攻城的炎阳宗方面，却有不少修士被余波震伤，尤其是被赤发老祖驱散，没有结成阵法的金丹修士，他们为了观战，距离战场并不怎么远，这次遭受了池鱼之殃，损失极大。
袁福通在目睹了这一击之后，震惊了很长时间，在接到可以暂时休息的指令之后，有些木然的回到了休息的阵法中。当时开启着离火重瞳的袁福通，是少数几个能看出那一击名堂的人。不过也正是看出了名堂，才人袁福通震撼，不解。
火龙喷出的那一团火焰中，应该是包含了之前被赤发老祖放入他口中的九龙珠。这个本来是增强火龙喷吐威力的灵宝，却被巧妙的掩饰成火焰的一部分，夹杂在了攻击中。在九龙珠这灵宝不显现威力的时候，原本就拥有九龙珠气息的火焰，完全隐藏了它的存在。而在元阳真人从容抵挡了火焰的大部分威力，心态微微放松的瞬间，这颗灵宝却悍然爆了开来。
作为经常使用法宝自爆的人，袁福通很清楚这种爆炸的后果，也知道要付出的代价。那绚丽无匹的一击之后，九龙珠这颗灵宝此时依然完全消失，而作为九龙珠的主人，赤发老祖此时应该也受伤不轻。这种伤势应该是神魂之上的伤势，最不容易愈合，即使愈合了，赤发老祖想要再进一步也不可能了，虽然这个可能本身就很渺茫。
至于被攻击的目标元阳真人，袁福通当时也看出了一些情况。在爆发刚刚波及到他身上的时候，这位大修士就启动了瞬移。而后就消失在了袁福通能够探察的范围。爆炸的威力元阳真人并没有全部承受，不过只是这轻轻一碰，恐怕元阳真人的伤势也远重于赤发老祖，几十年内，不用想恢复到顶级战力了。
不过赤发老祖这决然一击，让袁福通对自己之前的推断，有了一丝怀疑。如果赤魔宗此时已经做了完全退却的打算，赤发老祖显然不需要这么做。牺牲一件灵宝和半个大修士的战力，让对方一个大修士退出战场，这种买卖虽然在真正拼命的时候很划算，但在一方准备退却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却有些不合时宜。这样激烈的手段，一方面容易激怒攻击方，造成战斗惨烈程度上升。另一方面，也损失了门派的根本实力。一件灵宝对于一个门派来说，也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是可以流传下去的实力。为了这一战而完全毁去，代价显得有些大了。
带着这满腹的震惊和疑惑，袁福通想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有心去找陶锐问一下，但想想还是放弃了。陶锐虽然肯定比自己知道的要多，但肯不肯说出这其中的内幕，却是未知之数。而且这个时候去找陶锐，显得有些唐突，容易引起个方面的误会。
正在袁福通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一道传讯符出现飞来。袁福通看过之后神色猛然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传讯符，走出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见过老祖。”没过多久，袁福通就来到了琥珀馆中的一间静室之中，而不久之前在空中威风凛凛，迎战元阳真人的赤发老祖，此时却有些萎靡的坐在这静室之中。
“袁小友，你来了，坐吧。”赤发老祖此时精神萎靡，不过却多了几分祥和之气。“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在下不知。”袁福通坐下之后，很坦诚的说道。按照袁福通的推断，此时赤发老祖应该是在控制自己的伤势，或者给其他几位大修士说明情况，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找自己这个‘局外人’。
“呵呵，这些天慢待你了。”赤发老祖微微有些歉然的说道。
“不敢，也不能说是慢待。所有的待遇和奖励，都很正常。”袁福通虽然知道赤发老祖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接受这个说法。如何使用雇佣来的力量，是赤魔宗的事情，轮不到自己这个赤魔宗的‘雇员’说话。
“算了。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强求。”赤发老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对今天这一战怎么看？”
“不怎么好说。元阳真人肯定要退出战场了，不过看老祖你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而且折损了一件灵宝，代价显得有些大了。”袁福通也没有糊弄赤发老祖，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友已经知道这种大战之间的惯例了吧？”赤发老祖点点头，岔开了话题，突然问道。
“已经知道了。”袁福通楞了一下，马上就很坦率的回答道。问题出在刚才最后一句代价太大上。如果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一件灵宝换对方一个大修士，其实不算大的。
“既然小友已经知道这些，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这次大战，的确和之前的情况一样，赤魔宗这边败象已成，恐怕是要放弃琥珀城，退守驻地了，封山避世了。”赤发老祖叹息着说道，不过说话的同时，紧盯着袁福通的表情。
“老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袁福通表情很自然，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我想问一下你准备怎么办？我已经被决定回先回驻地了，想问一下你的打算。”赤发老祖看到袁福通的表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的打算？老祖一走，我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老祖有什么可建议的吗？”袁福通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问道。刚才袁福通注意到，赤发老祖的话里，有一句‘被决定’。这个词大致解开了袁福通之前的一些疑惑。赤发老祖回驻地的事情，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而是在失去灵宝，同时身上带伤的情况下，被其他几位大长老决定了去向。
而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一方面是赤发老祖不甘心妥协，做出的泄愤之举。毕竟不是什么人的选择，都是绝对理智，绝对功利的，就算是全部都理智，对事情发展的趋势的看法，也不可能一样。而赤魔宗几位大长老之间，也不可能是亲密无间，立场完全一致的。这些矛盾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用这种方式爆发了出来。赤发老祖选择了舍身抗敌，而其他大长老在接受赤发老祖造成的既成事实的基础上，对赤发老祖做出了一些举动，收回了赤发老祖手中的权柄和决策权，将他发配回了驻地。
这也就意味着，一直和袁福通亲近，算是袁福通靠山的赤发老祖短时间内，是没有什么权柄了。而失去了后台的袁福通，处境恐怕会更加的恶化。在赤发老祖在的时候，虽然赤魔宗不重用袁福通，但也没有冷落袁福通。而赤发老祖一去，情况恐怕就要大变了。
“当然有。第一条路，就是跟我一起回赤魔宗驻地，从此加入赤魔宗，当然也要受封山的限制。这样的话，我依然能够庇护你，而在我老死之前，你有很大可能成为大修士，那样的话，无论是自由还是安全，都没有什么问题了。”赤发老祖很平淡的说道。袁福通的资质和基础，是赤发老祖生平仅见，进阶大修士的可能极大。如果袁福通选择这条路，对袁福通来说，是失去了一些自由，但拥有了几百年的安全闭关时间。而对赤魔宗来说，却是吸收到了一个绝好的苗子。一旦袁福通进阶到大修士，赤魔宗的力量就会大大提升，如果袁福通能再进一步，赤魔宗飞黄腾达也不是不能想象。
“这条路我不可能选择，老祖换个建议吧。”袁福通摇摇头，很坚决的否定了这个建议。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闭关数百年不是什么事情，也许还有人喜欢这种安全，安静的闭关环境。但对于有使命在身的袁福通来说，无论是加入赤魔宗，还是被封数百年，都不是能够接受的。
赤发老祖深深的看了袁福通一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二条路，就是跟随孚夜大长老。他对你的印象很好，也有招揽的意思。这个时候，其他几位是不会得罪孚夜的，在他那里，你也能保证安全。”
“有第三条路吗？”袁福通没有对这个选择做出回应，而是继续问道。
“第三条路，就是继续作为雇工，为琥珀城战斗。以后遇到什么情况，就靠你自己的实力和运气了。”赤发老祖摇着头说道。
“那在下还是选择第三条路吧。”袁福通想了一下，还是作出了决定。
“不要那么着急做决定。我知道小友你不喜欢受拘束，不过现在形势非比寻常。你现在的地位，已经不是普通的修士了，如果选择第三条路，恐怕会成为炎阳宗方面的重点打击对象。你身上的两件灵宝，可是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东西。而现在这个时候，赤魔宗是无法再给你提供庇护的。”赤发老祖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些在下都知道，不过在下的选择，也是仔细考虑过的。无论发生什么，老祖的情谊在下记得了。”袁福通很坚决的说道。
“那好吧。不过你自己多小心，有时候自己人也未必能相信，多一个心眼对你来说，也是好的。”赤发老祖看到袁福通神情，点了点头，没有再劝。
“多谢老祖了。”袁福通点点头，转身出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