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
“妈，我问你个事儿哈。你们去年卖的稻谷多少钱一斤呐？”
王成开了扩音。
“你问这个干嘛？早稻湿谷子是90一百斤，100斤按80斤算，要扣除水份；晚稻晒干了，是130一百斤。你放心，我和你爸在家能赚到钱养活自己，你以后别担心家里。”王成的妈妈以为儿子担心家里没钱用，所以打这个电话。
“妈，我知道。你们要注意身体，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海里，现在大领导们想要知道基层的情况，我才打这个电话给你，你现在和我们大领导说一下这个情况。”
王成这段话是用普通话说的，然后他把手机递给了车主任。
“你好，王市长的母亲…”车主任问了这些问题。
王成母亲也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回答了。
“我有个疑问，他们收你们的湿谷子（收割下来未晒，直接卖），已经用了湿谷子的价格，为什么种粮还要去除水份呢？这不是相当于用湿谷子的价格收干谷子嘛？也就是说，实际的湿谷子收购价格在72\/百斤。”
王成的妈妈笑着说：“没办法，我们不卖给他们又不知道卖给谁？”
“那你知道粮食的最低收购价嘛？”
“知道啊，早稻126\/百斤；晚稻156\/百斤。但知道也没用，这边的人不会按这个来。现在大家都不愿种地了，我们老俩口是没办法，总不可能种了一辈子地，在农村还要买米吃？会让人笑话的。加上闲不住，也不想我儿子有压力，索性自己种一点。活在这世上，我和孩子他爸也就这样，只希望我儿子多为老百姓做些事，我没文化也不懂大道理，要是我儿子犯了错，还希望领导你多提点。”
王成的妈妈说完这些话，现场有几个干部低着头，有一个女领导眼睛红了，她摘下眼镜、拿出一张手帕擦眼睛。
“你儿子很优秀，有机会到帝都来，到海里来，我请你们吃饭。”车主任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大家听到了吧？这就是最真实的基层声音！我们是xx的政策研究室部门，所以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制定更好的政策去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是需要保护的。”
王成的妈妈，应该是第一个在会议中，通过电话把基层声音传入最G政研部门的群众。
接下来，大家围绕着如何保护农民农副产品价格开展了大讨论，最后确实想出了好的办法，但还需要经过论证，所以王成没有把会议内容带出来。
“再一个，农村养老问题，我们专门去地方做了专题调研，现在比如鲁省和冀省某地，就推出了“以地养老、共享养老、集约养老、福利养老”几个办法。接下来，就看看这些办法到底适不适合各地实际了，调研组要深入下去，不能只问地方要数据，这是不合理的…”
说完后，王成看了眼手机，这个会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了。
“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嘛？”
大家纷纷摇头。
“好，那就这样说，这个会议先开到这里。”
王成来到门口，看到琪琪已经和几个海里驾驶员聊得很开心了。
“走，去人民大学。”王成之所以去人民大学，是因为人民大学有好些有名的农业方面和经济建设的教授，他想去沟通沟通。
占辉老师已经提前联系了某几位知名教授，其中一位叫梅明教授，是目前全国城市发展方面的专家级人物。
占辉老师亲自带着王成过去了。
“梅教授您好，这是我的弟子王成，现在在道南省安昌市当市长，就如我昨，今天他想过来向您请教下城市发展的有关问题。”
梅教授长得很年轻，看起来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他实际年纪快60了。
“你好，小王，你有什么想问的？”
“梅老，我想问问您，现在地市政府的经济发展方向是什么？我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好像离开了土地财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现在市里的产业政策见效太慢了。”王成很直接地问出了这句话。
梅教授的笑容有点“诡异”，他看了眼占辉老师，然后说：“你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
“怎样来克服地方政府的产业政策带来的低效率问题呢？本质上还是要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关系。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要顺应市场各项经济的客观规律。换句话说，当前个别地方政府采取\"大干快上\"的做法，进一步深度干预经济发展、推动产业成长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因此，在地方政府官员的考核机制里就不应该片面强调经济增长、招商引资和税收指标，而应该更为关注地方政策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比如说对于民生的忽略，还有环境破坏和政府债务增长。帝都某次会议强调，要以完善政绩考核评价机制为抓手，增强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其实，地方政府激励机制的问题已经被注意到了，而且，帝都也给了根本遵循，只不过有些地方干部没注意、或者不想注意罢了。”
“同时，政府应该对欠发达地区加大公共服务和有回报的基础设施的投入，不要让欠发达地区的财政支出过于依赖转移支付，这样，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缓地方政府注重短期经济增长的冲动，以及随之而来的地方之间的重复建设和市场分割行为。”
王成拿了根录音笔，放在梅教授身边，他一边点头，一边在脑子里思考着梅教授这些话的可行性。
“小王，我曾经接触过一些地方领导干部，听到过一种可怕的言论，就是认为地方政府非常强大，理论和数据分析的结果都没有任何意义。这种言论其实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和客观规律的。”
“小王同学，你听懂了嘛？”
王成赶紧点头。
“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梅教授马上说。
王成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