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京墨这才放过“遍体鳞伤”的玉书贤，送她回蓝星阁。
被打的地方恐怕都有淤青了吧？玉书贤寻思。
一路上，京墨说她剑法上的弊端，玉书贤跟在一旁默默倾听。
走到蓝星阁门口，京墨转身看向她，“都记住了？”
“谨记在心。”玉书贤认真回答。
京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罐放在她手里，“这是缓解跌打损伤的药。”
“多谢师兄。”她笑着道谢。
玉书贤的语气很正常，到了京墨耳朵里却是平淡的感觉。
他不由得疑惑，灯火会前几日，两人冰释前嫌了才对，师妹今日这礼貌客气的言行……显得生疏。
难道是昨日他在师尊面前指出她修习不足之处，让她心有芥蒂？
“昨日之事……”京墨顿了顿，微微抿唇，“是我担心你剑术不精，导致耽误剑道，并非有意向师尊说你的不是。”
“嗯，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玉书贤微笑，“昨夜回顾了一遍我们的切磋，找到了自己不少不足之处，今日更是因师兄的指点而大有收获。”
这话可以说滴水不漏，正因如此，更让京墨心中别扭。
在他的记忆里，师妹从未对谁过多亲近，最近倒是见她跟那蛇妖和姜云清他们有所来往，但也来往不多。
上次在仙庭那天，她能抱着自己宽慰，现在却客气疏离。
京墨想不明白，怎么就变了呢。
“罢了，你回去吧，明日未时三刻，我再来找你。”京墨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玉书贤心中懵逼，但还是对着京墨的背影说了一句“师兄明日再见”。
没耽搁时间，玉书贤在院中继续练剑，以雷法淬体缓慢恢复灵力。
今天在剑术上收获不少，她得巩固一下。
刚练没多久，煞气飘了出来，挂在玉书贤背上。
她特别喜欢在玉书贤用功的时候出来捣乱，虽不是每次，但也至少隔三差五。
“小贤贤～有没有想奴家呀～”
她窝在玉书贤的识海里睡了好几天。
“……”玉书贤没搭话，沉默练剑。
“小贤贤，你猜京墨是第几个呀？”煞气凑到玉书贤耳边，娇声问。
“什么第几个？”
“哎呀，就是那个嘛～”
玉书贤没回话，煞气唱歌，“桃花朵朵开～”
“……”
好想把这妞扔下去。
不过还能忍忍，虽说她给自己搞过不少烂摊子，但抓鬼的时候她永远比那些符纸摆阵黑狗血什么的好用。
而且在心魔无法控制时，是她，也只有她能帮到自己。
“小贤贤～有没有想好选哪个呀～”煞气揉着玉书贤的耳垂，自顾自说着，“小蛇妖乖巧，魔头馋你，师兄也不错。”
“别乱说。”玉书贤皱眉，旋身用力挥出一剑，差点把煞气摔下去。
“哎呀！”煞气双臂紧紧环住玉书贤的脖子，下巴勾在肩上，双腿盘腰，两只脚踝交叉扣住。
形成一个完美的背部人形挂件。
玉书贤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会儿旋身一会儿翻空，一会儿踢腿一会儿摆臂，煞气只能牢牢挂好，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是被甩飞。
“你到底是真木头脑袋还是故作不在意！”煞气一口咬在玉书贤肩上，磨牙。
倒是没舍得太用力，但牙印绝对是留下了。
“下去。”
回应她的只有玉书贤的一句冷声。
“偏不！”
另一边肩上也被咬了一口。
一套剑法练完，玉书贤收起千机，径直走向盥洗室，给浴桶放热水。
煞气挂在背上不动弹，玉书贤解腰带的动作停下，扭头看向摇头晃脑哼小曲儿的她，“我要沐浴。”
“哦。”应了一声，接着哼小曲儿。
玉书贤闭眼深呼吸，寻思要不要直接给她电麻了扔识海里去。
煞气见玉书贤站着不动，伸手扒拉她的衣领，“羞什么呀，奴家又不是没见过。”
玉书贤磨着后槽牙，反手一把掐住煞气的后颈，提溜到面前，“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被我电晕了扔出去。”
“哎呀呀！”煞气一手抓着衣领不放，一手捂嘴，睁大眼眨巴眨巴，“小贤贤这怎么还霸总了呢～”
玉书贤抬头看向斜上方，深呼吸尽量不让情绪起伏过大。
还有一个让她受不了的地方，就是这家伙的流氓行径。
煞气瞧着她克制情绪，嘿嘿笑出了声，逗小贤贤太好玩了～
“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不知羞耻？”玉书贤看向她，皱眉。
“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言行思想怎能如此陈旧！”煞气学着玉书贤的语气回了一句。
玉书贤长出一口气，直接将她往空中一扔，像抛物线一般落到了屏风后。
一团气体，哪怕是人形，也轻得像棉花。
玩闹要点到为止，煞气识趣地在屏风后飘着，但不影响她继续叨叨。
“小贤贤，那金闪闪呢～”
回应她的只有水流声。
“四个啦！”煞气突然大喊一声。
“闭嘴！”
猛地被玉书贤的怒喝吓了一跳，煞气懵了一瞬，随即不高兴地嚷嚷：“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啊，哎呦，奴家真替你捉急。”
屏风那边又沉默了。
“缩头乌龟！”煞气开始叨叨叨地损玉书贤。
没说多久，只见玉书贤随意穿了件衣服大步走了出来，直奔煞气，眼中的情绪又急又气。
“绕玺只要个情感寄托，夜殊铉肉眼可见的病态，京墨他自己都没看明白自己的内心，而月川他在乱……”
玉书贤没有说出最后一个字。
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染了悲伤，“不论是谁，那些情又因何而起，我无法回应分毫。”
她慢慢走向卧床，躺好，蜷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自己无力应对。”
她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如何提高自己上，没有余力去想有的没的，煞气还在一旁逼着她面对他们。
是她不想吗？
片刻后，被子里传出隐隐啜泣的声音，很压抑。
煞气手足无措地站在卧床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惹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