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策反
“我没有与你作对的想法。”
扎卡里蹲下身子，“你杀了我十三个人，包括诺顿。”
他顿了一下，认真道：
“但是，我没有一出现就袭击你。比尔，你老了，我轻轻一伸手，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你可以试试，是我的箭先射穿你眼睛，还是你的爪子先碰到我。”
老猎人捻着弓弦，上面已经搭起一根羽箭。
“口舌上的争吵毫无意义。”
扎卡里没看到一样，
“十五年来，我约束着这里的人们，包括我自己，没离开过石锯伐木场一步，这就是我的诚意。
“我只是想，你可以到刚纳斯、或者湾流城养老，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哈哈哈哈——”
老猎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些时间才止住，侧过耳朵道：
“我刚才就在想，我不是听错了吧。毕竟，我年纪确实不小。
“不过上一句我可听清楚了，你说‘这里的人’？”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怒吼道，
“你他妈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他们是什么？”
扎卡里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没有反驳。
老猎人却得理不饶人，继续讽刺，
“难道说，你也变成了那副鬼样子？扎卡里，你在伐木场的时间最长，变化也是最大的吧。”
“闭嘴！”
扎卡里骤然探手，五道黑光抓向老猎人。
孟庄当即挥剑一格，刺啦的刺耳摩擦声中，居然碰撞出一串火星。
“我们今晚就会离开，不要再追来了。”
扎卡里收回手掌，深深看了孟庄一眼，起身就走。
“等一下！”
孟庄叫住了他，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么？”
“怎么回事？”
扎卡里重复道，
“这是精魂的诅咒，是对我们亵渎山中之灵的惩罚。每一次它来到这里，都让我看到命运的恐怖。”
“山中之灵？是一头白狼么？”孟庄眼中一亮。
“你怎么知道？”扎卡里猛然转过身来，抓向孟庄的衣领。
当！
一只羽箭撞在他手背上，老猎人再次拨动弓弦，
“离他远点……还有，那是我先知道的！”
他看着扎卡里投来的疑惑目光，嗤笑道，
“山中之灵，你可真是个文盲。”
扎卡里隐约有所察觉，慢慢坐到地上。
老猎人直接道：
“或许曾经，那张皮属于某位精魂。
“但现在，里面已经被替换成一个怪物，丑陋、恶心！”
他拉开袖口，小臂上啃咬的疤痕密集而细碎，如同灼伤后的蜕皮。
“我没法相信。”
扎卡里用力移开目光，
“但是我会召集人手，明天早上来找你们。希望你们能带我，找到答案。”
扎卡里快步离开了。
老猎人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一个显而易见的常识。如果某个地方对我有非常重要的东西，那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到那里，找到他。”孟庄解释道。
“可村子里除了木头，什么都没有。”老猎人道。
“‘东西’，也可能是一个人。”
孟庄笑了笑，
“无论是人，还是物品，都很难察觉到自己对陌生‘人’的重要性。”
“你的意思是，伐木场的怪物，对它很重要？”老猎人猜测。
“没错。”
孟庄点头道，
“而且几乎可以确定，是扎卡里。或者说，是像扎卡里一样，维持理智的人。”
他还有一些猜想，但没有确切证据，也就没说出来。
比如，老猎人一直不露面的宿敌，有可能出现其他变故。
稍作休息。
清晨。
孟庄煮了一顿美食，将所有剩下的干粮都放了进去，做成一锅肉汤。
吃到一半，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扎卡里带着队伍来了。
除了他，还有三个正常人，五个呆滞的伐木工，都提着伐木斧。
扎卡里扛着一柄厚背战斧，衣服上多了几道抓痕，手里提着一样东西。
“给你。”
他抬手将提着的东西扔了过来。
是一颗长满白毛的苍老人头。
“温克？”老猎人看清人脸，抬头望向扎卡里。
“他只是个尾巴，是被蛊惑的。”
扎卡里侧过身，他的同伴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到前面。
是送货的老人。
“他疯了，说自己梦到了神。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毫无疑问，他是新型感染者。”
扎卡里拨开他的头发，头皮挤出一条条蠕虫般的褶皱，差点让孟庄把早饭全吐出来。
“或许，他是被我们传染的。”扎卡里声音沉重。
“今天，我们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老猎人拔出猎刀，“愿你能回归乐园。”
噗！
刀刃插入心脏。
老猎人放倒尸体，默念祷词，完成后道：
“先到狼群出现的地方看看，它在那里出现过。”
他对丛林无比熟悉，仅一小会就找到小路。
大约两个小时。
一行人赶到孟庄砍杀狼群的地方。
老猎人还要追踪痕迹，扎卡里已经迫不及待，不断耸动鼻子，钻进一丛乱草里。
孟庄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唤醒了他前两天的记忆。
第一天的诡异幻境。
“就是这个！”
扎卡里拿出一小块皮毛，毛色苍白，如同掉落的死皮。
他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带着一群人在林中乱转。
临近下午，孟庄忽然发现，周围有些熟悉。
一颗巨大橡树，枝繁叶茂、根系凸出地面。
他看向老猎人，对方也察觉到什么，看了过来。
两人一起绕过橡树，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咒骂。
泥土被刨开，诺顿的上半身被拖到地面，脑壳打开，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怎么？”
扎卡里跟了过来，旋即目光一凝，
“好像，不太妙啊。”
“看来我推测的没错，你们很关键。”
孟庄用剑翻过尸体，突然皱眉道，
“坏了，至少还有一个。”
其他人也是脸上大变。
扎卡里丢下温克的脑袋后，便没人再去关注。
如果也被吃掉，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顾不得诺顿的尸体，全速往回赶。
老猎人跑不快，却死死拉着孟庄。
又是一个黄昏。
一阵阵诡异的冷风，让两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两人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劈砍的破空声已经响彻半空。
“找到了。”
老猎人大喜道。
孟庄趁机挣脱开，赶上前去。
然而，他看到的，却不是一群人围攻boSS的场景。
扎卡里的手下全部反水，变成了奇形怪物，触手、斧头、利齿，不要命的向他身上招呼。
“别管我，去砍了它！”
扎卡里大吼一声，劈断一根触手，但根本来不及追击，就被其他怪物逼了回去。
他手上、脸上生出黑色刚毛，如同一只刺猬。
空地边缘，一头苍白皮毛的狼横卧，它浑身皮毛绽开，坑坑洼洼如同癞痢。
而那些缝隙中，能够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