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不幸牺牲留遗孤
马仁全终于放心了，马义云的老婆是起的一片好心。女人生娃儿难免遇到难产，一般在这时候，接生婆都要问那些话，答话的人掌握着两条人的性命，保大人，或是保娃儿，全凭他一句话，马义云的老婆提前问把这个事情清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是对的。
马仁全到底是男人，刚才心里一着急，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搞忘了。他听到马义云的老婆问起后，沉吟半响，皱着深眉框，狠狠心，咬着牙关，轻轻地说了一句：“保娃儿。”
马义云站在旁边听了马仁全的回答，冒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老婆问得及时，万一出现了那种情况，他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呢！
马义云的老婆听了马仁全的回答，再也不敢多嘴了，她重新向马仁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小心地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退出了船舱。
船舱静得令人窒息，马仁全晓得大家因为自己刚才的答话吓破了胆，他宽慰大家：“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打算，生个娃儿，不一定就会遇到难产。”
马仁全见马义云没有回答，其他人也没有吭声，也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把话说得毒了一点，他正在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船上传来孙女儿最爱的“白龙马”的嘶鸣声。马仁全晓得，自己今天与孙女儿一别，今后能不能再相见，也未可知。他由此生了恻隐之心。
马仁全用手杖指着船舱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马仁富说道：“把‘白龙马’也给兰香留下！”
“好！”马仁富不敢多回答一个字，就退出了船舱，安排人牵马去了。
马仁全看着马仁富消失的背影，惨然地马义云说道：“好了！义云，你们该回去了，我们也该起身走了。”
马义云和妻子站在码头上，凄然地望着马仁全一行离去的背影。
马义云和妻子站在码头上，凄然地望着马仁全一行离去的背影。
夜深了，马兰香又被腹中的胎儿搅得疼痛难受了。
她醒过来，努力地睁开眼睛四处瞧了一瞧，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
马兰香记得，自己第一次给红四方面军首长送信受了伤，醒过来时，自己是睡在强娃子的家中；她第二次从红军监狱被放出来昏倒在地上，醒过来时，自己还是睡在强娃子的家中。
“难道这一次又是回到了强娃子的家中？”马兰香朝四周望了望，这里根本就不是她已经熟悉了的强娃子的家。
马兰香还想继续朝屋子里看一看，但她腹中的胎儿就像有意为难她似的，在她子肚子里使劲地翻腾，又痛得她掉下了黄豆大的一串串汗珠，她忍不住地呻吟起来。
“快！快！快！大小姐又在痛了，不！你侄女又在闹了，你赶快去把接生婆找来，我到床边去守住她。”马义云的老婆和丈夫刚刚把马兰香送回家，安置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又听马兰香痛苦地呻吟起来，她连忙吩咐丈夫出去找接生婆。
马义云找来的接生婆和他妻子在里屋守了马兰香三天三夜，都没有看到马兰香把娃儿生下来。接生婆眼看着马兰香流血不止，脸色蜡黄，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凭着她的经验，再不把马兰香肚子的娃儿掏出来，谨防马兰香和她肚子里的娃儿都保不住了。
“叫你们当家的赶快拿个主意，是保大人？还是保娃儿？”接生婆终于说出了她在操持这个行当中最不愿意说出来的话。这年月医疗条件差，接生婆经常遇到孕妇难产，很多时候是只能保住一个人的性命，必须由孕妇家里主事的人拿个主意。
马义云的妻子事前已经防到了这一着，她救人心切，脱口而出地回答：“保娃儿！”
“啥子？你说保娃儿？”接生婆听了大吃一惊，摇摇头，果断地对她说：“不行！必须由你的当家人拿个主意！我只有亲耳听他说了这句话，我才敢相信。不然的话，整戳拐了，二天打起官司来，我脱不到‘爪爪’（手的意思）！”
“不用问了！她是我娘屋里的侄女，死了丈夫，带着腹中的胎儿过继到马家，为的就是给他马家传宗接代。我和我当家的已经事前商量好了，遇到难产，就保娃儿。”马义云的老婆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了的十个大洋，递给接生婆，对她说道：“求求你，快点把娃儿掏出来，不然的话，大人和娃儿都没救啦！”
接生婆接过大洋，揣入怀中，挽起袖子，冲着马义云的老婆大叫一声：“快端热水进来！”
半个时辰以后，里屋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马义云的老婆抱着用小铺盖包裹着的一个全身糊满鲜血的婴儿走出来。马义云走上去一看，那婴儿皱皮拉干的一张脸，就像一个小老头似的，挥舞着四肢，闭着双眼，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声音洪亮地啼哭着。马义云听了，心中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麻、辣一起涌上来，他不晓得自己是积德，或是作孽。
马义云难过地摇摇头，对老婆说了一句：“再给她拿些钱，把她嘴封紧一点。”
夜深人静的时候，马义云家的后山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挖地的声音。为了挖一个能够掩埋马兰香的坟坑，马义云的妻子已经忙了整整两天了，好在这里地处偏僻，谢传伟到了两河口以后，又封锁了进出通道，还没有人路过这里，发现他们的秘密。
“老婆子，辛苦你了，你还是上来歇一口气嘛！”马义云站坟坑上头，用一只手抓住一根麻绳，把一只装满泥土的撮箕往上提。马义云自从为了给马义高挡子弹，断了一只胳膊，家里的体力活就全靠他妻子一人承担，他看着妻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地劝着她。